第7章 金玉詩聲淺聆聽，不知道法何處取

清晨的光與露珠緩緩流入漁夫的口袋中，他深吸一口氣，原本鼓起的口袋便像泄了氣一般癟下，他向手中的竹籃吐出一口氣，氣流如點點黃金浮現在竹籃內。他伸出雙手圍成環，透過這環看向太陽與山景。「天地舊如初。」晨光似暗淡了些許，遠處的山也重新被霧氣籠罩，漁夫搖搖頭，毫無所得。採納自然之景，是他所修自然道法的基礎手段，但是自從弱法時代來臨，這一招幾乎完全失去了效果，只能在施法之間看清遠處的風景。「用來旅遊拍照應該會不錯。」胡司術拿出一把傘，撐起，傘下漫出點點雨露，又漸漸分離形成了幾團雲霧，沒入胡司術的面容，他的樣貌一時變得朦朧不清，若旁人看見他的模樣，也絕不會留有印象。「老姚的酒蹭到了，需要的信息也到手了，今天天氣好，咱們該出發了。」胡司術轉頭看向一臉失望的漁夫，「我們先去找那位人間大能，如果我了解的東西屬實，他那裡應該可以得到點線索才對。」漁夫將竹籃收起，他並不在意將會遇到誰，至少大部分時候胡司術有自己的準備在，應該不需要自己拿出竹籃。

「在城市邊緣的正東面兩三百米處有一位人間大能。他應當住在青綠山林間的一座金色廟宇之中，在其山腳下即可聽清經文傳唱之聲。若那位並不阻攔你上去，你只需要循著經文聲一路向上走即可遇見。」胡司術複述著假青的情報，說實話他並不太清楚這人為何在此地搭建廟宇，若當真想尋求清凈完全可以去更偏僻的山野之中，若需要人流經過又何必安置在城市之外。到底還是一位怪人。

胡司術輕飄飄地在山腳下散步，沒有聽聞任何聲音。「看樣子這位不待見我啊。」胡司術望了眼看不到頂的山，籠罩著山頭的霧氣中似乎藏了些金色的光。「漁夫，你能看清山頂上有啥嗎？」想起清早上漁夫那一招采景術，胡司術突然好奇他能否看清山頂。「天地舊如初。」漁夫抬起手，點了點胡司術的額頭，又指了指上方的雲。胡司術再抬首，那山頂已是金光燦爛如烈陽。

經文傳頌聲響起，卻尋不到源頭，胡司術回想起假青的話，正欲向前走去，卻被漁夫一手攔下。「前面有個裂縫，似乎是經文聲的來源。」漁夫眨眨眼，其目光如刀劍般刺向前方，卻只是沒入了山林，毫無反應。「那個裂縫中沒有人，是憑空產生的聲響。有東西來了！」話音剛落，一塊金色佛像從山林中飛出，不偏不倚地砸在漁夫面前。「歡迎兩位修仙者。不知二位來找我這平平無奇的小僧人有何事？」胡司術拱手行禮，沒有移動半步：「小生初入修形之路，想打聽一下有無修道心得，聽聞此山有道法傳唱之廟宇，專程來拜訪金津先生。」「修道心得......二位當真好笑，我遠觀剛才那洞察山上廟宇的法術，恐怕這人的實力並不弱於我吧。撒謊又是為了何事呢？」佛像臉部龜裂開來，一道道金光在其內射出，一時間山林變換，不知所在何處。

漁夫伸出手，一巴掌打在了扭曲的空間邊界上，卻只是傳出陣陣經文聲，紋絲不動。「這是......」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胡司術放眼望去卻只能看到微弱的經文字樣。「不要掙扎了，你們還是說明來意吧，這是在我的法寶內部，你們倆就算齊力也不見得能破開。」佛像的裂紋不斷增大，一隻小小的人形光源從其頭頂爬出：「突然有兩位實力不可測的修道者來找我，甚至不惜在山腳下浪費一個多時辰。

還請原諒我如此謹慎，在知曉你們的目的前還是由我的神識代為聊天吧。」漁夫抬手，胡司術擋下，他打開摺扇輕輕扇起，抵消著附近傳來的經文傳頌之音。

「我聽聞，有仙法降世，然百靈競爭而不可得，諸多大能齊聚卻消失於天雷之下，劫難滔天卻無一人成果。前來詢問前輩只為一事，不知可否說說，聽聞您在數十年前偶遇了那仙法，它當真存在嗎？」

經文聲漸弱，人形金光則毫無反應，幽幽處傳來低語，在胡司術的耳邊喃喃道：「已是千載之事，竟還有人重提？你當真是為了那成仙法？」「成仙法，仙法，看樣子您已道出兩者不同了。」胡司術收起摺扇，無形之風附著在他的全身，周遭的金光或是經文已無力入侵自己，他緊盯著面前的佛像殘餘：「看樣子你已經看過那本書了，對吧。」幽幽處那人不由得嘆了口氣，他深知有幸見到那仙法自然是會有因果上門，卻沒想到竟然如此十年就已遇見。「這麼多年了，您的實力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精進吧，看樣子那書對您也沒什麼用，不如分享一下內容，我自然也願意告知一些我所知道的其他信息。放心，絕對對您有益。」胡司術儼然一副生意人的模樣，漁夫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好吧，好吧，說實話就算我將我所看到的一切告訴你倆，你們估計也會失望。」金光膨大，那佛像殘餘則化作一張茶桌橫在了三人之間，溪水不知從這空間之外的何處流入，帶來了幽幽處那人的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