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第2夜的夢
用了夢境中一天的時間，陸洪終於確定，自己還沒醒。
而這個「夢」，卻還在繼續。
目前的這具身體，並非自己在「地球」上的身體，只是面容和長相相同，卻有著一些因為服食各種藥材和修鍊《朝霞食氣法》而產生的差異。
這邊身體更強。
但意識，卻是完全互通的。
形象一點來說，這就像是自己的一個「分身」，意識互通，而各有身體。
這不是夢。
這肯定不是夢。
夢絕對沒有如此的清晰。
陸洪確定這一點。
然後，他腦海中開始各種猜測，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從葉青青可以知道，顯然，自己並不是唯一一個「做夢的人」。
這，更像是一場……「遊戲？」
這邊的身體和所有經歷，都像是一個自己的「角色」。
當然，遊戲只是個比喻，沒有人能創造出這樣的遊戲，除非神靈。
它也可能是一種「映射」。
類似於平行時空的存在。
不過……
因為意識互通的緣故，這對於自己而言，卻也勉強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就拿那些草藥來說，極大的擴展了自己的知識面。
只是……
不清楚以後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葉青青在夢境中死去，她現實中會怎樣？
會不會也死了？
還是？
暫時無從得知。
只能等自己從這第二夜的夢中醒來，再去問她。
……
枯燥而痛苦的日子，又重新開始了。
百玄門慶典結束，七天假期結束，各路弟子也重新開始「上班。」
天剛蒙蒙亮就起床，在管事的帶領下，開始盤膝而坐，五心向天，修鍊《朝霞食氣法》。
一個時辰后，結束晨課，喝一碗寡淡無味的辟穀湯，前去葯田勞作。
一直到日落才可歇息。
睡覺前，還要再學一遍百玄門的門規。
這比高三都枯燥多了。
甚至近乎於坐牢，勞動改造。
不到一個月，陸洪就開始懷念快樂水，炸雞，火鍋，牛排，肉醬面，哪怕是一碗米粉，或者一個煎餅果子都好啊。
但，沒有。
全部都沒有。
按照管事的說法——食肉者勇，食谷者智，食氣者壽，不食者不死。
自己目前正處於「食氣」的階段。
卻還不能完全斷絕飲食。
還得吃草，喝葯湯，吃辟穀丹，以維持基本的生機。
當然，進的寡淡無味，出來的自然也少。
屎尿那些，已然近乎沒有，隔好幾天才能攢出一點點。
尿液色澤清澈，大便沒有任何臭味。
這……
陸洪還是有些麻的。
還真是仙啊。
不知道仙女拉出來的粑粑，是不是彩虹色的？
……
生活寡淡無味，只能找點事情來研究。
藥石一道，博大精深，近乎包羅萬象，成為陸洪最好的消遣對象。
人是最能適應環境的。
任何一種環境，只要還能活下去，只要擺脫不了，就會慢慢的接受，並且想方設法的給自己找樂子。
百玄門中有一部藥典，名為《百草經》。
其中詳細記載了數萬種草藥的用途和培育方式，還有數十萬個藥方，上千個丹方。
只是因為自己許可權不夠，
丹方目前還沒有資格看。
不過，光是這些草藥和藥方，足夠學習很久了。
陸洪重點學習一些可能在地球上能用得上的，以及，自己印象里地球上有的藥材。
益氣湯。
醒神湯。
補心肝脾臟腎的各種湯劑。
以及主治跌打損傷的。
這些都是日常能用得上的，或許回去之後，會有用。
陸洪把實用主義的精神發揮到了極致。
總歸，苦都吃了，不能一無所獲吧？
……
時間匆匆過去。
不知不覺中，這一年又接近了尾聲。
百玄門的山中，是沒有四季的，四季如春，陽光明媚。
也沒有鐘錶可以計時。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又一年的門派慶典即將開始。
門內已經開始各種準備。
管事帶著一群外門弟子，將山間的道路，山門前的廣場，以及每一座建築，都打掃的乾乾淨淨。
苦力。
還是苦力。
距離大典正式開始，還有三天。
也就是說，再過三天，自己就能「醒來」，回到地球了。
陸洪望眼欲穿，度日如年。
直到……
第二日，打掃山門石階的時候，陸洪見到了一個奇怪的人。
是個女修。
百玄門中女修不少，靈草堂中也有，比例大概一半一半，暗合乾坤之道。
她穿著一件青色長衫，滿頭青絲扎在腦後，五官精緻而秀美，眼神清澈靈動，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年齡應該跟自己差不多。
當然，也可能是個老怪。
修仙之人駐顏有術，不問年歲。
「道友，見禮了。」
她挨個同每個人打招呼，以拱手禮問好，左手抱右手，臉上帶著盈盈的笑意。
「見禮。」
台階下的一個同門弟子，微笑著回應。
她嬌笑著問道：「師兄可聽說過一種酒，宮廷玉液酒？」
嗯？
陸洪就站在台階上，聽到這話，心中忽然猛動，若無其事的打量著她。
這……
這句話，可以稱之為一種暗號，一種共同的文化符號。
宮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地球人都知道！
莫非……
莫非她，也是「身處夢境」之中？
陸洪不知道，她是否碰巧說出這句話，但極有可能是一種試探，在尋找共同的「夢中人」。
還是女生膽子大啊。
還沒搞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就開始尋找同伴。
對世界的危險，近乎沒有什麼警惕性。
她問了一句后，台階下方的道友面露疑惑：「倒是沒聽說過，道友不若去別處問問。」
「打擾。」
她沒有多問，走上兩級石階，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陸洪，再次抱拳：「道友，見禮，不知，可曾聽說過宮廷玉液酒？」
陸洪猶豫了一下，沒有正面回答，笑著問道：「師妹問這種酒做什麼？」
「是我家鄉的酒，只可惜，失傳許久了。」
「師尊是個愛酒如命的人，聽我講過之後，食指大動，想品嘗一番，我只好四處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釀酒之法。」
師尊！
她竟然有師尊！
外門弟子，可是沒有師尊的。
難道她已經是內門弟子？
「倒是……不曾聽說過。」
陸洪心跳很快，勉強鎮定著，給出否認的答案。
她有師尊。
自己……應該不是她的對手。
打不過，那就不能暴露。
雖然這是個很漂亮的女生，而且看上去天真無邪，又孝敬師尊，但人心隔肚皮，誰知道她在想什麼？
當然，也有可能，她是好人，甚至還能幫到自己……
但還是不敢冒險。
陸洪沒什麼野心和奢望，暫時只想先活下來。
「打擾。」
她輕聲說道，盯著陸洪看了幾秒鐘，似乎隱隱察覺到什麼，不過卻沒多說，再次離開，繼續問向石階上面的人。
……
陸洪心中長長舒了口氣。
一直看著她的背影徹底消失，心中也有點小遺憾，沒有認識她。
萬一是條大腿呢？
可以抱一下。
不過……
還是，安全第一。
……
深夜。
陸洪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這對於現實而言是「夢境」，但在這裡，依舊是會睡覺的，只是陸洪也沒做過夢中夢。
他也曾嘗試一夜不眠，看會發生什麼。
只是第二天無精打采，無奈只好補覺睡去。
「醒來」倒計時，四十八小時！
再有四十八個小時，自己應該就能回去了。
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
先去吃一頓火鍋！
再來一碗炸醬麵！
不！
蟹黃面！
牛肉肥腸面也可！
可樂，薯片，雪碧，煎餅果子，臭豆腐……
想著這些，更睡不著了，口水直冒。
篤篤篤……
門忽然被輕輕敲響。
陸洪微微一愣，麻溜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口，卻沒著急打開門栓。
「是誰？」
「陸道友，是我，白天石階道上，我們見過的，我落下一枚玉佩，不知道友是否見到？」
一個女子清脆的聲音，正是白天見過的那個女修。
她……來找我？
莫非，她發現了什麼？
「我……我沒看到。」
「麻煩道友，能不能開開門？容我進去細說？」
「這，男女有別，不太方便吧？」
門外的女修沉默片刻，輕聲說道：「我並無惡意，只是今日說起宮廷玉液酒時，我聽到道友心跳飛快，神情略微有些不自然，所以深夜來訪。」
「不知道友是否聽說過一句口訣：奇變偶不變？」
陸洪：……！！！
確定了！
她同樣是夢中人！
陸洪深吸口氣，語氣疑惑道：「什麼是……雞變狗不變？」
門外。
她聽到這話，噗嗤一笑，卻沒再說什麼。
陸洪在門內聽了一會兒，聽到她逐漸離去的腳步聲。
這才長舒口氣。
又等了好一會兒，門外再無任何聲音，這才拉開門，看了一眼。
門外沒人。
陸洪徹底放鬆下來。
就在這時，忽然間，後背卻被輕輕拍了一下。
「我草！」
陸洪驚叫出聲，回頭，便看到一張古靈精怪的俏臉。
正是她。
不知什麼時候，不知用什麼法子，她竟然潛入房間，到了自己背後！
「我草？？？」
「嘻嘻，他們可不會說這兩個字。」
「同學，你暴露啦。」
她滿臉揶揄，笑著調侃。
陸洪：……
這女的，好狗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