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武有八極定乾坤》

第二十章《武有八極定乾坤》

書接上回,傻大柱掀飆風暴,叔禮抽劍斬山漸。

風山漸這會兒可是弄巧成拙,他在現實生活中那一套油膩大叔的招,碰到張叔禮這愛恨分明的主完全用不上。

張叔禮人狠話不多,不由分說地就朝風山漸揮劍而來。

一個是武藝高強,一個則是手無寸鐵的小白,簡直就是賣肉的切豆腐,咳嗽兩聲風山漸的小命就沒了。

雖然實力懸殊,但風山漸又豈能坐以待斃,特別是在野豬林險象環生之後,虎口拔牙都挺過來了,對付個人還怕甚。

其實風山漸初來乍到,有所不知,他練的這八極拳則是大有來頭,黃建青那是對他用心良苦啊!

張叔禮也沒太重視,擰腰屈膝弓字馬,揮袖甩刃貼臉斬,隨便來了個「白蛇吐信」。

這招式風山漸看得一清二楚,那是早有準備。只見他纏絲疊手十字拳,腰似蛇行平掌穿。雙手勇奪月霞劍,掌打張叔禮前胸。

幸得張叔禮底子了得,腳這麼一蹬,身體後退了幾步,便躲過了風山漸的單掌。

其實他並不知風山漸哪有什麼武藝,就算站著給他打,手疼還是風山漸自己。

躲過了一掌的張叔禮自然不敢大意,嘿!心想原來這黑臉的小子會些武藝,只不過倒是沒感到他有絲毫掌力,莫非是個高手,只使了架子,內功深藏不露?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來個只比招式,不比內力。

隨之張叔禮竟耍起了「冷月花劍」,唰唰唰動作乾淨利落,身形變化莫測,劍法那是相當的漂亮。

此劍法乃張叔禮因父張東鶴離世,在悲痛欲絕之時而創,曾在其父入奠時在眾人面前只舞過一次,今日得以重現,甚是難得。

當時舞劍時張叔禮還配了一首十步詩,一步十招,十步成詩,此詩是這樣寫道:

孤月獨霞御長空,

游龍戲鳳破蒼穹;

二尺青鋒照膽寒,

紫氣東來賀仙蓬。

張叔禮行劍到半忽見風山漸大喊叫好:

「好!漂亮!劍法靈動,行雲流水,悲涼中透露一絲絲孤獨,孤獨中飽含著縷縷思念,一氣呵成,好!妙!」

張叔禮聽到這黑臉漢對劍法的品讀便停了下來,他是至今是唯一能讀出自己當時闖此劍時心境的人。

「哦?閣下也懂劍?」

「不敢說懂,略知一二。」

風山漸這哪是懂劍,那是看到張叔禮跟他來真的,拿著傢伙左砍右劈地把他嚇得一身冷汗,這才想著武鬥不如文斗,先把這小張吹捧一番,來個緩兵之計。

張叔禮在七商這麼久,難得有一個能懂他劍意的人,便萌生了一種惜英雄重英雄的情愫。

「果然隱藏有高手,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我乃一介莽夫,名號不足掛齒,不說也罷,我就是『拳打廣西敬老院,腳踢桂柳幼兒園『,篩盅撲克猜拳王——劍!三!風!」

「額……那應該稱呼兄台為?」

「叫我劍三風就可以了。」

「難怪如此懂劍,劍兄,幸會!」

張叔禮越看著風山漸越覺得眼熟,似曾相見,又相行甚遠,像是正在尋找的離家大少爺離風,無論從身形或是輪廓都肖似,但有兩點可以又出入很大,一是黑臉,二就是離大少定不會有如此武藝。

「既然劍兄也是用劍之人,你我也不用藏著掖著,倒不如就現在,使出自己的全部本事,打個痛快,豈不快哉!倘若我張叔禮不幸死在閣下劍下,也算人生一大快事!」

說了半天這小張同志還是這麼軸,不拼個你死我活,今兒這道坎像是過不去了似的。打起來你倒是快哉,沒兩下我也快栽了!

風山漸沒表態,站一旁的管慧倒是耐不住了,說:

「這個誰,跟他打,看他狂的,這人就是生了銹的鐵砧子,欠打!」

風山漸一聽這拱火的話就不樂意了,回道:

「閃一邊去,憑啥啊?唯恐天下不亂是吧?!我又不是你們白啥醫院的人,我就一路過的,並且從小就不愛打架,過馬路闖紅燈這事都少干,打打殺殺幹啥啊?!以理服人,以德服人,知道不?」

「好一個以理服人,以德服人,劍兄原來不是白鑫書院的人,難怪氣度非凡,話語中處處彰顯獨特的見解,難道其中有什麼誤會不成?!」

張叔禮聽聞這黑臉漢不像是暗域之人,倘若是真的,那麼這過路的朋友那是交定了,正所謂「敬君子,禮君子,君子交君子」。

風山漸瞅著這小張已不像方才那樣殺氣騰騰,這氣氛那就對咯,他便順水推舟,想了一個轍,穩住場面,穩住情緒,這打往後的事態就好處理許多。

在這給多帶一句,風山漸在他們科室,那可是處理醫患關係的老能人,單憑一張嘴,避免了不少醫療糾紛,因此他這樣的老好人,就今天這事,權當一場醫療不良事件來處理,怕是鬧不起來!

「這樣,小張,既然大家能在此兵荒馬亂的地方相見,也算是緣分不是,你看啊,雖然咱哥倆初次見面,卻是一見如故,劍,你是看多了,沒啥稀罕,等一下小劍哥哥我耍一套拳,你要是喜歡,滿意了,咱這朋友算是交上了,行不行?!」

「原來哥哥除了劍法了得,還精通拳法,今天算是有了眼福,能結識劍兄這麼一位文武雙全的英雄,實屬張某人三生有幸!」

誒呀,你看,這就叫做本事,短短不過一炷香的時間,這倆人都以兄弟相稱,不得不佩服風山漸這張大忽悠的嘴。

這也不奇怪,能在三甲醫院混跡多年而上不得罪領導,下不招惹同事,那也算是本事。

管慧聽了這兩人的對話,難受得很,雖然他不是什麼武林正派,但最看不慣這些個滿嘴仁義道德脫口而出的虛偽樣兒。

就山漸這一路子下來,譚紹倒是覺得他這人確實是難得的人才,先不說武藝怎樣,他也沒見著,但從這左右逢源的嘴皮子,是個做買賣的好料子,倘若今兒有命活過明日,這朋友是交定了。

話說風山漸虧得他腦袋轉得夠快,耍賤是可以,真要耍劍他行嗎?!但多多少少也學了套拳,走一步算一步唄,其實這小子心裡自有打算。

只見風山漸拳沒使出,但那虛張聲勢的樣兒算是做得很足,哼哼哈哈不停,又是擼起袖子,又是熱身拉筋,還讓管慧、譚紹給他騰了塊地兒,找了個機會壓低了聲跟譚紹說:

「三當家,聽我說,等下我耍拳的時候多拖些時間,你倆不用管我,見有時機就走!」

「劍兄弟,這怎能行?!丟下兄弟自個兒逃命,日後豈不被江道上的兄弟們恥笑!」

「行!別磨嘰!我自有辦法!」

「大義啊兄弟!如此大恩,沒齒難忘,來日江湖再報!」

管慧是個快人快語,愛恨分明的人,看見風山漸在那嘀嘀咕咕也不知道念叨著什麼,不屑地說:

「裝模作樣!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在這裡耍猴戲,恬不知恥的鱉貨,還不如他娘的刀起刀落來個痛快!」

好嘛!現在風山漸已是騎虎難下,既然支起攤,響起了鑼,要是拿不出些真把式,那接下來可是掉腦袋的戲。

魚嘴峰上的離懿納了悶,這下面是鬧哪樣,怎麼一會兒沒了動靜,只是隱隱約約看到張叔禮那些個人都杵在那說的沒完,由於太遠也聽不到說些什麼。心裡開始不免有些著急了。

離秋在不遠的山洞裡繼續運功調理,他武藝算是了得,可通過內力聽到十里之外動靜。

他聽了許久,說話這人的聲怎麼跟大哥那麼像,但語氣卻完全又是兩個人,說的內容倒是有點意思,也想見識見識此人到底乃何方高手,奈何毒力未除,仍不是走動的時機。

閑言少敘,書歸正傳。

風山漸已準備就緒,擺個起勢的架子在那已好一會兒,大夥都很期待這到底是哪路來的神仙,要施的什麼法術。

不一會兒,隨著山漸一聲大喝:

「嘿!我渣!!!!!!!」

你還別說,打的這套八極拳那是虎虎生威,動作標準,每個細節都很到位。其實剛才山漸杵在那也不是故弄玄虛,只是這小子一緊張,把動作給忘了,他是在那一個勁地回憶,在腦海里打了一遍之後才敢正式開始。

看得出風山漸是下了苦功夫,雖然與黃建青學了就短短几日,但他這八極拳的動作倒是打得乾淨利落,剛勁有力。一邊打,嘴裡還念叨著拳決,看起來有模有樣,像那麼回事:

拳似流星眼似電,腰如蛇形腳如鑽;

閭尾中正神貫頂,剛柔圓活上下連;

體松內固神內斂,滿身輕俐頂頭懸;

陰陽虛實急變化,命意源泉在腰間。

外行的看熱鬧,內行的看門道。管慧瞅著風山漸打的這是什麼狗屁拳法,一動一停的,沒有方才大柱子那種風起雲湧的氣勢,連花架子都算不上。

但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譚紹和張叔禮一瞧這一招一式,便知這黑臉的漢子可不是一般人。

「這……這難道是斷魂八極?」

張叔禮也是第一次見到有人使八極拳,以前也只是聽聞「文有太極安天下,武有八極定乾坤」。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雖然只是打了架勢,若是再配合使出內力,那定是「八極加劈掛,鬼神都害怕!」

風山漸這邊一口氣展現了八極的金剛八勢——撐錘、降龍、伏虎、劈山掌、探馬掌、虎抱、熊蹲和鶴步推。拳拳到位,掌掌有力!

打完!收勢!

「好!好!」

「打得好!」

旁邊的張叔禮和譚紹等人看得眼睛一眨不眨,讚不絕口。

譚紹一馬上前拉著風山漸的手激動地問道:

「劍少俠莫非是南陽門的人,『百陽上仙『楊督的弟子?」

風山漸聽得雲里霧裡,也不知譚紹口中的這些個人是何人物,但聽名號倒是挺厲害,也就順水推舟默認了下來。

離秋在洞中聽到外面的事,不覺憂心起來。

斷魂八極?南陽門的人怎麼會來我七商?一百多年來從未有人在廣生殿再看見過楊督本尊,他的弟子又怎麼會在此出現?

話迴風山漸,他一套拳認認真真打下來還真是不輕鬆,但看到譚紹還在此地,心裡就更不輕鬆了。

「三當家你怎麼還在這,我這拳都打兩遍了,剛才不是叫你倆找機會就走嗎?」

「劍少俠不但武藝超群,且重情重義,我譚某人怎可藉此一走了之,壞了少俠的名聲。」

「哎,命都沒了還瞎講究啥,這不是浪費咱表情嗎?!」

張叔禮此時對風山漸更是刮目相看,常言道:英雄惜英雄,好漢惜好漢。張叔禮收起佩劍上前作揖道:

「聽江湖傳聞,楊老先生此生從未將『斷魂八極『傳於任何人,想不到劍兄是他老人家的傳人。」

「是關門弟子,他老人家怕張揚,關起門來教,這種事你知道的,家傳的東西低調些好。」

「哈哈哈!劍兄說話甚是風趣,為人亦是坦蕩,你這朋友,我張叔禮交定了!」

「又要拜?」

「劍兄汝為何意?」

「沒,沒啥意思。是這樣,小張,你我誤會一場,現在也成了朋友,對不對,我這譚大哥他跟你的這些兄弟肯定是什麼誤會,既然都是兄弟,大家打開天窗說亮話,有一說一。」

「劍兄有所不知,這白鑫書院無惡不作,陰險卑鄙,在大榕樹下伏擊我血飛燕的兄弟,又殺了我天字部的金鎖銀甲兩兄弟,我若今日放過他,該如何跟身後這些個兄弟們交代?」

聽張叔禮這麼一說,風山漸尷尬得很,畢竟大榕樹下的陷阱是他弄的,原來中陷阱的那兩伙人,是張譚兩人的人馬。

風山漸連忙解釋道:

「哎呀,那就更是個誤會,這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人打自家人不是。大榕樹下你的兄弟被竹尖扎到了腳,是不是?」

張叔禮回道:「是啊!」

山漸接著又問譚紹:

「你的兄弟們被藤條鞭打,有沒有這回事?」

譚紹摸了摸臉尷尬地回道:

「是這麼回事!」

「都是誤會,我當時就在現場。」

張叔禮疑惑道:

「那是誰幹的?」

風山漸生怕說多錯多,便敷衍說道:

「那是另有其人,但是誰……我倒是沒看見,天太黑,但那傢伙武功比我高,所以我當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張叔禮怒視譚紹,面色頓時變得異常凝重,指著金鎖的屍體說:

「那金鎖銀甲兄弟倆怎麼說,這也跟你沒幹系?」

銀甲這事,風山漸更有發言權,趕緊為譚紹解圍:

「銀甲兄弟的死,還真跟三當家沒關係,當時碰巧我也在場。銀甲兄弟是被他自個兒的鏢所殺死的,這鏢啊本來已射在柱子身上,但不知怎麼又反彈到銀甲大哥的身上。」

風山漸比手畫腳地也不知道怎樣解釋,但張叔禮心裡明白,傻大個武藝遠高於銀甲,但腦子不好使,碰到這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主,也只能自認倒霉罷了。

這下事情全理清楚了,確實兩路人馬誤打誤撞,那是張飛罵關羽,一場誤會。

至於金鎖的事……

看張叔禮已心平氣和,譚紹站出來解釋道:

「張校尉明鑒,金鎖兄弟的事,確實與譚某無關,那箭……不是我的人射的,我們隨身並無攜帶弓弩。」

本以為一場金鞭溪的腥風血雨隨著張叔禮降服傻柱子已悄然停止,但世事無常,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先前那支天外飛來的暗箭確實不是譚紹所為。

但有一股隱藏在黑暗中的正悄然浮現!

張叔禮早有察覺,但遲遲不敢確定。

「朋友,既然來了何不出來相見,上一段戲已經落幕,你這段該是時候出來亮亮相了吧!」

「哈哈哈!『燕過無痕『張校尉果然英雄出少年,了不起,原來早已被發現,那在下就獻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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