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匪人的後台
酒肉管飽,比武助興,借著六月的明月,荷塘的蟲鳴,司徒劍庄撐篝火以武會友。
劍庄兩位長老與司徒清莊主做評判,以武會友點到即止。
眾多江湖人也是積极參与,精彩打鬥增添不少趣味。
趙正立則是一個勁兒的吃喝,因為司徒家酒肉確實香,他邊吃邊想著,要是能給袁道人帶點多好,這酒潤喉而不辛辣,這肉風味十足,想想他都絕對惋惜,就該叫師兄一路下山才對。
場中傳來一聲青年人的聲音:「那位白臉的剿.匪英雄,可否賞臉跟肖戴比試比試?」
全場人都順著他目光望向埋頭吃喝的白臉小子,對方沒絲毫反應,依舊自顧自吃著,引來不少江湖人笑意。
壯漢老岳碰了碰趙正立:「道長有人找你比武呢!」
他這才後知後覺抬頭,一手拿豬蹄,一手拿好酒,嘴裡還不停咀嚼,發現全場人都盯著自己,而比斗場中一青年好脾氣的等著自己回應。
趙正立揮了揮拿豬蹄的手:「比武哪兒有吃喝實在?你找別人吧,這好酒好菜的可不能辜負了。」
此話一出全場鬨笑,唯有司徒劍庄眾人長臉,幾位長老跟莊主顯然很享受這不經意的馬屁。
場中自稱肖戴的青年也不嘔氣,好說道:「肖戴只是想通過英雄的身手判斷我能不能參與剿.匪的資格。」
此話一出直接將友誼切磋提升好幾個境界,讓人無從拒絕。
中年人胡亥想藉此替白臉道士分憂,增添幾分好感:「讓我試試怎樣?」
他一接話引來強烈不滿,兩人年齡差距大,修為自然差距大,這不明擺著以大欺小?
胡亥心頭叫苦,待會兒你們就曉得什麼叫以大欺小,反正自己這個人情他是做了。
剛剛才得到平息的反抗聲,響起清脆嗓音:「讓我姐妹先試試手也一樣!」
說話之人正是不遠處的碧玉碧柔,這舉動都超乎了趙道長的思考範圍,他們幾個掙著上前是幾個意思?莫不是怕自己丟了「剿.匪英雄」的臉面?
當然真正意圖他也不笨,無外乎在他面前混個好感度,後續合作更愉快,其實他想說,從兩姐妹摘下面紗那一刻他都想深度合作了。
這一切看在旁人眼裡又是另一番景象,都認為那個白臉小子是關係戶,被幾個隨行同伴輪流保護的「花瓶」。
趙道長自然不在乎這些,他覺得此刻吃進肚子里的才真實,就算冠一個「天下第一」有什麼用?不能吃,不能喝,還礙人眼,招仇恨。
碧玉碧柔兩姐妹很順利代替了她們擁護的「花瓶」,入場只有碧玉一人,她一襲長裙,單手拎著細劍,透過篝火能看見她斜眼觀察著趙花瓶的動向,而趙花瓶正咧著嘴角對她微笑,笑容如沐浴春風,無比溫柔,攪的碧玉神色一晃,連忙躲開。
正如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只要剛剛觀察到趙花瓶那似水的微笑都能明白這個理。
但可惜很少有人注意他,而碧玉、碧柔正巧看到,兩姐妹只感覺他那笑容險些要了兩人的小命。
兩女算是明白上京城美人榜流傳的笑談:「漂亮的女人勾魂,好看的男人奪命。」
這白臉道士不正是奪命的主嗎?
比斗應聲展開,肖戴手持長劍迎接,碧玉單手握細劍跟上,兩人剎那間交手,碧玉身輕靈巧的閃過對方全力一劍,而後輕飄飄從側後方襲來,悄無聲息的如同鬼魅,肖戴來不及轉身提劍側當,借著慣性后移數米拉開距離,碧玉持劍追擊,那凌空的身法如同仙女,裙擺飛舞,細劍直刺。
肖戴拉開足夠距離,也有時間做出格擋反擊,那細如銀蛇的劍頃刻逼近,肖戴正預計橫劍抵擋,誰知對方忽然在空中側移,出現在他側後方,待他反應過來一柄細劍已經架在他脖子上。
這詭異身法讓在場人看的一臉驚訝,臨陣移形換位幾乎違背常理,可偏偏人家就做到了,剛剛交手不過十招,其中有兩次移形換位,肖戴也輸的心服口服,不過離場前看趙花瓶的眼神依舊充滿鄙夷,跟不屑。
趙道長沖他笑了笑,畢竟失敗者也需要安慰。
而後他又開始了埋頭吃喝的工作,他的飯量,幾人有目共睹,所以沒覺得奇怪。
後續又有江湖人比斗,老岳也借著酒勁上前湊了熱鬧,跟一個提槍的高瘦男子比武,兩人交手過百,最後險勝對方半招,成了為數不多的精彩打鬥。
到了後半場,司徒劍庄莊主司徒清為了助興收官,特意邀請胡亥切磋,兩人同樣是劍道高手,在不用真氣的情況下持續交手數百回,驚艷武鬥直接將現場推到高.潮,最後司徒清故意輸半招給胡亥收尾。
輸的半招滴水不漏,畢竟兩人境界在現場也算得上拔尖,能看出破綻的在少數,更多人還是認為戰了平手。
趙花瓶在旁邊暗自感嘆,果然女人心眼多,司徒清在不輸面子的情況下還賣了胡亥一個面子,一場簡單比武人情味十足。
「司徒莊主好雅興啊!可否賞臉跟老曹比比?」
渾厚的嗓音是從劍庄外傳來,話音未落數道身影如幽靈般出現圍牆之上。
,為首黑袍人五十有餘,手握長劍,月色下隱約看見一雙鷹眼俯視眾人,兩側立於牆頭最小也三十齣頭,後背皆露有劍柄。
司徒清大驚:「曹孟寧?」隨後鎮定道:「深夜到本庄有何貴幹?」
一襲黑袍的曹孟寧捻著山羊鬍說:「老曹不想與貴劍庄為敵,不巧的是昨日在大芭縣二里鄉有人斬了我幾十名兄弟,今日老曹尋足跡到此。」
「殺!殺!殺!」
他身後數名黑袍人齊聲呵道,響徹劍庄六月的夜空。
司徒清眉宇緊皺,將目光掃過五位英雄而後又詢問的眼神望向自家長老,長老幾人微微點頭,她這才開口:「恐怕報仇是假,聽劉郡守命令是真吧?」
曹孟寧一個縱身落在庭院,讓眾人看清他瘦而有神的老臉,負劍而立,也不遮掩意圖:「劉郡守對江湖義士慷慨大方,也只有你們這些不入他眼的才會心生嫉妒。老曹報殺兄弟們的仇,順便幫他郡守一個忙有什麼不妥嗎?」
場中一位稍年長的江湖人憤憤不平:「身為江湖人我為爾等感到不恥,棄蜀地百姓於不顧,跟無能郡守一同為奸。」
黑袍曹孟寧聞聲單手隔空一掌拍去,只見說話的江湖人頃刻間斃命,血灑當場,磅礴的掌力直接掀翻桌子上的酒肉。
「話多的人死的快!」
他悠悠收回手掌,自始自終腳未移,頭未動,好似順手拍了個蒼蠅一般輕鬆。
「宗,宗師高手?」
不少江湖人驚呼著後撤,宗師出手頃刻蔓延數十里,剛剛這一掌太快,都來不及反應,趙正立更是沒想到這老頭會在司徒劍庄當眾動手。
反應過來的莊主司徒清爆喝一聲:「當眾殺人,你當我司徒劍庄不存在嗎?在場的江湖人都是我司徒劍庄邀請的客人,今日之事必須給個說法。」
話必她周身真氣翻騰,身後兩名長老連忙將她止住。
五位當事人都沒來得及開口,胡亥跟碧玉碧柔都將目光投向白臉道士,因為幾人得知對方是宗師高手都慌了神,唯有他依舊淡定吃著被他自己吃干抹凈的幾盤菜。
能做到這份氣定神閑,要麼有實力,要麼有計策,還有種可能是他們不想預料的,那就是強行裝逼!
當然他們也不認為白臉道士有對抗宗師高手的實力,頂多有脫身的依仗。
此刻趙花瓶在等,等司徒劍庄能出幾分力,那麼就能知道幾分真。如有顧忌就表明他們還不知到是朝廷在收集證據。
畢竟江湖險惡,他也不清楚司徒劍庄突然拉幫結夥站隊的意圖。
曹孟寧見她預要動手的架勢輕蔑一笑:「據我調查你司徒劍庄的宗師長老好像去峨眉找老相好敘舊了吧!眼下劍莊上下估計我身後幾個小宗師都能無阻礙橫掃,所以識相點交人,還是我自己拿人?」
劍庄長老開口:「曹孟寧,你可不要為今日之事後悔!」
曹孟寧仰頭大笑:「後悔?哈哈,江湖博弈,朝局分庭,這都再尋常不過。」隨後目光緊盯司徒劍庄幾人,長劍直指五位剿.匪英雄:「今日老曹只要那五人,想要阻攔放手過來便是!」
聚集院落的眾江湖人一時犯了難,心中憤恨卻無抵抗實力,司徒劍庄幾人同樣陰著臉,顯然今晚不能善了,更重要的是此地乃司徒劍庄,要出了江湖廝殺,司徒家往後在江湖肯定名譽折損。
就在幾人猶豫時,曹孟寧一個箭步側身抓向胡亥,在他理解里胡亥最有可能是五人的頭目,無論長相還是氣度都在壯漢老岳之上,至於另外三個小輩他更是沒考慮。
「鏘!」
正當趙道長出手時,突然見司徒清一劍阻斷曹孟寧,長劍落在兩人之間,陷下石板數尺深,她明知不敵,還是選擇跟這個遠近聞名的匪.人頭目硬抗。
其中主要還是因為劍庄名譽問題,即便最後輸了,也好在袖手傍觀的強,對江湖好交代,對剿.匪背後的勢力也好交代,當然司徒清也在賭,即便戰敗曹孟寧也不敢殺她,所以此番她抱著全力一戰的打算。
曹孟寧沒再廢話,見她立劍阻攔,抬腳將劍踢飛,而後手爪偏不移直取胡亥。
胡亥自然不會坐以待斃,提劍以真氣阻擋,這時司徒清已然臨近,而後兩位小宗師合力抵抗宗師高手,院落劍氣橫生,真氣滿天,兩個小宗師幾乎被碾壓式暴擊。
「殺!」
立於牆頭的幾位小宗師見曹孟寧動手,他們自然隨其後,目標直取剩餘四人,在院落戰成一團,讓趙正立詫異的是大部分江湖人選擇旁觀,他也釋然,江湖人也是人,自然怕死,幫忙僅在有實力的少部分,司徒劍庄幾個有實力的自然在其中。
胡亥那邊他同司徒清兩人合力也沒頂過曹孟寧十招,雙雙喋血,反觀宗師境的曹孟寧黑袍都未成凌亂,甚至劍還沒出鞘。
趙正立見勢不再保留,釋放著宗師境的實力,並順手一巴掌呼死了跟他打鬥數十招的小宗師。
全場人都感受到真氣的巨變,而後眼神幾乎驚恐的打量那位白臉小子。
此刻最打臉的就是早些找他比武的肖戴,想到自己落敗后離場對他鄙夷不屑的畫面頓感發冷。
同他一道兩天的老岳跟碧玉碧柔也跟遇到怪物一樣,又是驚喜又是后怕。
年輕的白臉道長凌空一步出現曹孟寧對面,簡簡單單一步在空中留下數十個殘影,這是速度到極致的體現,也是對道深刻的感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