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風雲變幻
「都說了這是一個少年英雄，你們偏不信！」徐世雄哈哈大笑，「老黎你快滿上，跟梅少爺喝一杯，大家都是一個城的兄弟！」
黎振陰沉著臉，讓他跟一個十六歲的小夥子敬酒，是不是有點拉不下臉？
梁冬笑道：「老黎昨兒不勝酒力，今天一時還沒反過來，這第一杯由我跟梅少爺喝，請梅少爺賞臉。」
言罷自己倒了一杯喝下。
梅燁也幹了一杯，宴席上的氣氛很快歡快起來。
徐世雄說道：「老佟為何還是悶悶不樂？」
佟石雷擠出一絲笑容，勉強跟著喝了一杯。
「唉，我不喝只是不想借酒澆愁，只怕待會喝得酩酊大醉還要連累幾位兄弟扛著我回去。」
徐世雄嘆了一口氣，道：「過去的事情便過去了，不要太悲傷了，我輩武人，哪有那完全的安生日子。」
佟石雷又喝下一杯，道：「殺子之仇，誓不敢忘，我一定跟那禿鷹山不共戴天！！」
眾人沉默嘆息，禿鷹山的寇匪進來越發猖獗兇狠，殺人劫掠無所不作。
佟石雷這樣走鏢的行家自然吃了大虧，前些日子，由其子帶隊的鏢隊城外遇到禿鷹山的襲擊，連人帶貨，全軍盡墨。
梅燁越聽越感到不大對勁，這一桌子的人都跟禿鷹山有深仇大恨，只有自己沒有。
忽然咂摸出味道來，這些人正是尋摸著報仇呢！
那禿鷹山是什麼人，真正的悍匪，一幫不要命的人，梅燁跟他們之間沒有恩怨，沒必要跟他們死磕。
開什麼玩笑，這幫人甚至連跟他酒肉朋友都不是。
梅燁沒多說，酒桌上一直沉默不語，吃到一半，眾人忽然停下。
「哎喲，耿捕頭，你不是不來嗎。你看這……小二！快給我把這桌撤下，換一桌！」陳禮連忙起身。
耿振海看見梅燁也是吃了一驚，笑道：「怎麼把梅少爺也給拉進來了，定是世雄乾的好事！」
徐世雄哈哈大笑，道：「梅少爺英雄了得，年紀雖小，跟咱們實在已經是一個層次的，我生怕日後大家都不認識這位註定名揚天下的好漢，因此把他拉了過來！」
梅燁苦笑，徐世雄真的很喜歡吹捧他，他現在才後悔自己當初去三合拳館切磋的決定了，因果不是那麼好沾上的。
耿振海笑罵道：「你敢說你是第一個見識的？真是大言不慚！」
這二個傢伙……
「好了，我這次來，是有要事相商，諸位聽好了。」耿振海尚未落座，環顧四周，接著道：「禿鷹山的賊眾惡貫滿盈，我秋陽縣和惠春縣都深受其害，故此葉大人和惠春縣縣令葛大人商議，由我兩縣出糧和少數兵馬，由郡府調集兵馬同齡，一同剿匪！我縣內的眾多武者應當自發奮勇參戰。此戰干係甚大，若是一旦失敗，必定導致禿鷹山的賊眾大舉反噬，為禍更深。咱們是休戚與共，葉大人差我耿振海請諸位幫忙！」
言罷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對了，此次圍剿還有緝妖司的高手幫助，任宗任前輩會親臨！」耿振海隨後補充道。
佟石雷一拍桌子，道：「有任大俠在，勝算大增！」
任宗，定山郡威名卓著的大劍客，緝妖司的高手，聲名在外，深孚眾望，在座的高手無不尊敬。
眾人在一陣振奮和擔憂之中將晚宴進行下去，一直到深夜才算完事。
走出酒樓，夏夜的晚風迎面吹來，梅燁感到些許沉重，
轉身往家的方向走去。
身後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梅燁感知到那是耿振海。
「梅少爺好酒量啊。」耿振海說道。
梅燁客氣道：「耿捕頭一定是乏了。」
「害，我輩公門中人，奉刀之時，只有死而後已罷了，談何疲憊！」耿振海喝了兩杯，傾述慾望強烈，接著說話道：「其實你也算我衙門的掛職人員，本應將你也算進此次圍剿大軍，但是我想了想……」
聽到這裡，梅燁心頭一凜。
「還是算了。」耿振海深吸一口夜間的清新空氣，清醒少許，「你是天才，非是我耿振海恭維你，梅如海在時我跟他也是平輩論交，從不奉承，但你梅燁的確是我生平僅見的天才。我早已感知到你已經踏入練臟層次了，像這樣的天才，我打心眼兒里希望你能活下去，一直爬到很高的位置，對咱們家鄉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你才十六歲，像剿匪這樣的事，本該由我們來做。」耿振海話匣子徹底打開了，「徐世雄這傢伙，是看你厲害，想拉你當幫手，不過這也沒什麼，在他們眼中，你已經跟他們是一撥兒的了，雖然你只有十六歲，但是咱們武者的江湖，不看你年紀，只看你實力幾何。」
「不過，有一件事，我倒是剛剛才想起，不知道你敢不感興趣。」
梅燁說：「耿捕頭但說無妨。」
耿振海說道：「此次行動，你們武師的統領是任宗任前輩指揮，緝妖司每年都會從各個縣裡酌情挑選天才，你此次若是表現好，說不定可以加入緝妖司。」
「緝妖司很強嗎？」梅燁問道。
耿振海笑著搖了搖頭，-道：「你是不在公門，未入江湖，不知深淺。我這麼說吧，緝妖司可以說跟咱們大周的鎮國四門和軍部平起平坐的存在。」
這麼一說梅燁就明白了緝妖司有多厲害了。
不過按照常規，一般人家說某某事物可以跟另一個事物平起平坐之時，就表明前者的地位至少是不如後者的。
「這鎮國四門如何如何進入？」梅燁問道。
耿振海一嘆道：「難難難，鎮國四門如今幾乎已經被各大武道修道和神道家族壟斷，當然也有名額面對天下，但是太難了，天資要求極高，非是天下頂尖兒的天才根本不可能入他們的法眼，不過，你要真想入鎮國四門，最好也有咱們縣內的推薦令，否則你可能連山門都進不了。」
梅燁聽得眉頭一皺，這橫來的豎去的，基本很難逃掉跟官府合作，否則以後只能當散修了。
六扇門中好修行，這話的確不假，否則的話只能跟散修門地里刨食了。
梅燁沒說話，良久，忽而問道：「耿捕頭，鬼玄真的與梅家有關嗎？」
耿振海斬釘截鐵道：「此前我們一直懷疑那鬼玄就是梅如生，可惜一直沒有證據，梅家在縣內勢大根深，只好先放過他。不過現在已經確認了，梅如生回家之後立即帶著其子梅貴離開，就算他不是『鬼玄』，也與禿鷹山脫不開干係。」
「梅家，會被滿門抄斬吧。」
耿振海道：「若是坐實了，只怕逃不掉。」
梅燁一嘆，想起那個從沒見過面，活在記憶和靈魂深處的老爹，梅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