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從哈里那聽說發生的事情之後，雷蒙就走了。自那開始，他們就將近一星期沒有再見面。雷蒙叫薩姆乾的事，是拿一個東西，至於是什麼，或許只有雷蒙和薩姆才清楚。和他那天帶走的東西一樣，這兩樣東西對雷蒙來說，都是破案的關鍵證據。但為了證明他推理的正確性，他托其他地方的警察檢驗了那兩樣東西，並獨自去尋找一些「歷史遺迹」……

哈里這裡也不是全無收穫，幸運的是，貝爾德身上，存在倫納德的指紋，而且相對於日常生活中的行為，這都是不易沾染上去的。倒不如說如果沒有警察們刻苦的努力，這一細微之處還真不易察覺到。倫納德和文森特在警局裡也待了將近一星期，每日面臨的就是無窮的審問與懷疑。哈里相信案子已經快要收尾，而這麼長時間的破案過程也使他心力憔悴，因為根據目前的情況，哈里完全可以定罪倫納德，但他也想找到更確切的證明，儘管他心中倫納德是兇手的理念已經無法動搖，可他對於凱爾，對於肯恩的懷疑也並未消散，即使證據不那麼明顯，他們也可能是兇手，只是概率非常小罷了。

克萊爾在這一星期內也已經基本康復，可以回家休息了。雖然她的兩個姐妹已經離開人世，自己的弟弟也不知去向，但她還是得繼續生活。

某天，雷蒙和薩姆，敲響了克萊爾家的房門，她並不意外——因為聽說過倫納德可能會被定罪，但倫納德也不一定就是兇手。她邀請了兩人進來，思考著他們會問什麼問題。

「那個，我想問你一個事情，你覺得萊特，會不會就是你的弟弟？」雷蒙見她已做好準備，就直接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

「噢，不，這不可能…」克萊爾對這個問題感到很驚訝，但轉念一想，萊特的口吻和溫柔的弟弟相比，好像並沒有什麼衝突的地方。

「你先別那麼快否定我，我想和你說說我的看法，」雷蒙舉起克萊爾端給他的水杯喝了一口，清了清嗓子，「你也知道，倫納德現在是可以被定罪的，但我總懷疑，就像是有人故意誣陷他一樣，無論是出現在安妮的死亡現場，還是貝爾德身上的指紋。而能做到這一切的，最有可能的人就是萊特。他能把安妮約出來，能把貝爾德約出來增加警方的不確定性，也能使你動心。而克里克同樣可以把凱爾約出來，加上他和萊特一樣現在都不為警方所找到，我懷疑他很有可能就是萊特。假如他是萊特，作為一個自由人的身份，我相信他也完全有機會能做到倫納德被懷疑的那些事情。」

克萊爾不願接受這一事實。她很愛她的弟弟，他不願弟弟被當做犯罪嫌疑人，或者說弟弟就是那個殺了安妮和貝爾德，刺傷自己的兇手，但他偏偏又在這時候失蹤了。假如他還在俄亥俄州的家裡，克萊爾完全可以把他叫過來證明他的清白，而這是不可能的。面對雷蒙的質問，她只能默默地點了點頭，然後雙手捂面，不讓自己的醜態被他們看到。

「走吧薩姆，我們別打擾她了。」雷蒙站起身，把杯子里的水喝光，然後走向房門。他們剛到樓梯口，哈里就來了一個電話，而這個電話，可以說是震驚了所有的人。

「雷蒙在嗎，我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我已經按你的指示，讓肯恩偷偷把凱爾的電腦和手機的信息檢查一遍了，而在還未刪除乾淨的信息里，有一條曾提到克里克在俄亥俄州的家裡有一個很隱蔽的地下室，或許我們當初沒有問凱爾是否知道克里克消失了會去哪裡這個問題是個錯誤。

我們現在正打算去那兒，你要過來么？」

「馬上到。」

雷蒙和哈里花費了半天才到達那兒。薩姆被任命在費城裡繼續觀察凱爾等人的行為，他們經過當地警方允許，在克里克家中四處翻找，終於在靠近廚房角落的一塊地上發現了蹊蹺。

「這個好像可以掀開。」哈里看了半天後說。

雷蒙和哈里嘗試著去掀開那塊磚，不一會兒，一條通向地底的暗路顯現出來，他們二人各提著一個手電筒，慢慢走下去，找到開關后打開，發現一個男人趴在一張木桌上，他趴著的頭旁放的是一瓶已經用掉一大半的安眠藥，另一旁有一封信，上面壓著一個手機。雷蒙試了試男人的呼吸，最後只能搖了搖頭。他打開手機，看了看郵箱，發現發信人的署名正是萊特，而哈里這是也拿起了那封信件打開，裡面是這個男人的自白：

不出意料，當你們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我是克里克，或者說，你們可以叫我萊特。我會告訴你們都發生了什麼，而你們也讓我見識到了警方是多麼無能。首先我不會否認我對安妮的愛，她簡直就是我戀人的最佳人選。但我同時又享受著和多名女性交流的樂趣，甚至是我的親姐姐。在和他們的交流中，我感受到了人生的美好，就在那一天，我打算和安妮表白，我約了安妮到魯爾公園，這個靠近我打球地方的公園。我知道凱爾也喜歡她，當我提前到了魯爾公園，發現安妮在和倫納德交流時，為了讓凱爾死心，我就故意給她放出消息讓他來看看這一場景。事實證明，我的想法也奏效了，我親眼看著他一臉沮喪地離開。之後我出現了，跟安妮坦白了所有信息，我以為我能收穫她的芳心，至於其他人，我只要找幾個借口就可以甩開她們。但事實卻出乎我的意料——安妮並不接受我的解釋，或者說，她根本就不喜歡我。我給她看了信息，她看后顯示出了一臉厭惡。我很不解，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願接受我，她在看信息之餘，還翻到了我和其他人的聊天記錄，於是她感到很憤怒，說是要揭發我。我當時也很生氣，我不明白為什麼她不願意接受我，明明我是這麼優秀的男人。我一個失控，抓著她的脖頸不讓她離開，就像你們所發現的，她被我掐死了。我當時有點慌張，但很快進入「狀態」。我迅速消除有關我的痕迹，並把她的錢包拿走，在我看來，當地的警方永遠是飯桶，運氣好一點，說不定就當做最近多發的搶劫案處理了呢。但我終究是留了心眼，把手機放在了附近的花叢里，假使被人發現了，倫納德和萊特就是最佳嫌疑人。但是，倫納德是實在的人，而萊特卻是不存在的。我本以為我能高枕無憂，結果不知道是誰向貝爾德她們揭發了我與安妮的信息，我失去了所有，我維持了那麼久的所有。我知道我還可以東山再起，但這做不到，於是我決定報復那個人。當我查到那個人是名偵探時，以及知道他基本上都和另一個警官在一起，我就放棄了念頭，打算獨自一個人在俄亥俄州發展。結果貝爾德給我回的信息激怒到了我，她把我當做敗類，對我用盡了這個世界上最糟糕的詞語，我的姐姐也是。我接受不了這一事實，於是我把報複目標轉向了他們。我一直在偷偷觀察著警方的行動，當我發現一個相對好的時機——倫納德失蹤之時，我就知道我的機會來了。我偽裝成一個誰也不認識的人，先來到了她們的公寓。我先敲了敲貝爾德的門，等她一開門，我就把一把刀深深地插入她體內，並用手捂著她的嘴，不讓她發出聲音。等到確定她死亡，雖然這不用太久，我就趕緊把她家搞的十分混亂，讓人以為是倫納德殺了她並來找什麼東西。-我用同樣的手段對待了我姐姐，也幹了同樣的方式。然而不巧的是，我在我姐房裡往外看去時，我就發現已經有一輛那個偵探經常坐的車停在那裡了。我上來時已經發現有個人在安妮的房門前鬼鬼祟祟的，但我想不了那麼多，於是趕緊衝上我原來居住的五樓，我記得被我叫來增加警方不確定性的凱爾早就進去了，所以我在門上偷聽了一會，然後小心翼翼地拿出備用鑰匙開進去——我原來的鑰匙早就寄給了凱爾。我藏在我之前就設置好的一個很隱蔽的地方，我認為即使警方搜查到了凱爾，也不會繼續搜查。事實證明我又對了，我等到夜晚，整幢樓都基本沒人了，除了那幾個看門的警察之外，就偷偷地走了出去。我回到了我在俄亥俄州的家的地下室里，享受著獨屬於我的喜悅。但我很快又意識到我的喜悅是建立在我的失去之上的，所以我又陷入失落之中。我思索了很久，決定自殺。因為警方能不能發現我還是個問題，假如我的屍體被發現，但我已經死了，我給了警方這麼久的時間，當他們最後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兇手自殺后，想必會一直自責吧，就像那個有時候皺著臉的偵探一樣，哀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來阻止我。倘若我沒被發現，那警方估計就是隨便找那個倫納德來墊背吧，從哪些方面看，我都是賺的。想到這些后，我心滿意足地自殺了，儘管我的肉體死亡，我的精神已經勝利了無數次。

「真是個瘋子。」哈里和雷蒙看完后，感慨道。

「走吧，回去吧，叫其他警察處理一下後事，案件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