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零5章 季雨林的同事

看著滿地的百合花瓣，田莉小心地把它們撿起來，在屋裡拼出一個很大的心形。然後，就打趙強的手機。趙強正好接了蕭敏的同學出了學校，聽出是田莉，說，我這幾天有事，正忙著呢。田莉說，我不問你的事，你告訴我季雨林的家在哪裡，我要去取一件東西。

趙強知道季雨林家現在只有劉小青在家，多了幾分小心，問，你倒底要想幹什麼，你別嚇我啊。

田莉只好說，是季雨林媽媽給我打的毛衣。

趙強不相信地說，我怎麼沒聽劉阿姨說過。又告訴田莉說，你不要去找事啊，這幾天季雨林沒來看你，是因為他爸爸被人打傷了，現在還住醫院裡呢。劉阿姨又不能出門，季雨林從早到晚兩邊跑。

田莉一聽就知道趙強在撒謊，也不說破，說，好趙強，算我最後求你一次，我想去看看小林的媽媽，我就說我是季雨林的同事，季雨林請他媽媽給我打毛衣也是這樣說的。季雨林說已經打好了，他忙不過來送給我，我自己去取。

趙強想想，說，好吧，田莉，我告訴你。不過，你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想想，說了她也未必能找到，就告訴了她如何先找到小玉，如何讓小玉帶她去。趙強還告訴說，那個小玉人小鬼大。一門心思等著長大了嫁給季雨林，你不要讓她吃你的醋。趙強說完這些，像是立了大功一件，又說，田莉呀，我算是幫人幫到家了，劉阿姨說過，不管誰以後進了季家，我們都得叫她大嫂。那時候，別忘了謝我呀。

田莉一聽，就知道他身邊又有女孩子了，但倒底趙強幫過她很多。說，我現在就謝謝你，你是個好人。趙強心裡受用，關掉手機后，對蕭敏的兩個女同學說，我和田小姐拜拜了。不過，沒敢再說他已經把田莉讓給了季雨林的話。

田莉打開衣櫥，想要找一套平常一點的衣服，翻來找去，覺得都不合適，只好把一套學生時穿過的衣服換上了。感到有些緊，又脫去一件羊絨衫，還是緊，天冷，也不能再脫，只好將就了。也不化妝，就出了門。買了一袋葡萄，一袋蘋果提在手上，找到趙強說的那個巷口。

果然就看見一個小姑娘在守著一部電話。田莉猜想這就是小玉了，走上前去，裝做要打電話，卻對著小玉左看看右看看。

小玉被看得不高興了，瞅田莉一眼，問，打電話就打電話，看我幹什麼，怕我多收你的錢?

田莉笑著說，你很像一個人吔。小玉不理田莉，把身背過去了。田莉就說，你是不是季雨林的妹妹，長得真像。

這回輪到小玉看田莉了，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問田莉，你認識我小林哥呀。田莉不答，卻說，我還真猜對了，你果然是季雨林的妹妹吔。咦，季雨林沒有妹妹呀。他說過他只有一個乾妹妹。

小玉忙搶著說，他說的乾妹妹就是我。

田莉說，你就是小玉?小玉說，不是我是誰。田莉笑道，怪不得說親誰像誰，我知道，你名是他乾妹子，其實比他親妹子還親呢。小玉聽著這話很是入耳，嘻嘻笑了。

田莉輕輕打了小玉一下，說，別光顧笑，幫我提東西，我的手都勒紅了。小玉看看是兩袋水果，知道是去看季伯伯，高高興興去接。田莉說，行了行了，你人小，提一袋就行了。小玉在前，田莉在後，穿過巷子，轉了好幾個彎，小玉推開了一道門，說，乾媽，有人來看你了。

田莉跟在小玉後面跨進門，屋裡很黑，從外面進來，一時什麼也看不見，

田莉只好站住。

劉小青聽見有人來，把燈開了，卻是一個不認識的姑娘，問小玉道，小玉，這位姐姐是誰呀?小玉把詢問的目光投向田莉，田莉怔怔地看著坐在輪椅上的劉小青，覺得很面熟，就在心裡拚命想，我肯定見過，但是在哪裡見過呢?劉小青見姑娘也不說話，就只顧看她，笑了笑，對小玉說，小玉，你給這位姐姐拿個凳子來，再給姐姐倒杯水。田莉這才忙著從小玉手中接過凳子，坐在劉小青的面前，小聲說：

「阿姨，我是季雨林的……同事，我來……」

小玉倒了水，又把田莉買來的水果提到劉小青的面前，說：「乾媽，這些都是這位姐姐買的。」

劉小青說：「還沒進門，就把東西接了，也不問問姐姐叫什麼名字。」

田莉說：「我叫田莉。早就想來……看看您和季伯伯的，又……又……走不開。」

劉小青聽姑娘自稱是小林的同事，說話的神態又有些扭捏，心裡就有些猜疑，看看田莉拿來的水果，說：「多新鮮的葡萄，這個季節還有這東西，看著都好看。」說著，叫小玉拿了吃。

田莉聽劉小青話說得親切，話里還有點沒把她當外人的意思，忙拿了一大串塞給小玉。小玉吃了幾顆，又甜又脆，想起爸爸還住在醫院裡，捨不得再吃。

劉小青說：「是田姐姐給你的，你就都吃了，你要是都捨不得吃呀，你爸爸和季伯伯就更捨不得吃了。好東西往往就是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反倒糟踏了。我就看著你，把姐姐給你的都吃完，才准你出去。」小玉不好意思再吃，也不好意思走，搬了個凳子，挨著田莉坐下來。

劉小青又說：「他爸爸和小林的爸爸被人打了，他爸爸還在住院，這孩子掛著他們呢。」

田莉理著小玉飄亂的一縷頭髮，說：「難得你小小個人，有這份良心。你爸爸和季伯伯就是沒吃到葡萄，心裡肯定比吃到了還甜。」

田莉這話，聽得小玉和劉小青都喜歡。

小玉對田莉說：「這麼冷的天，田姐姐你穿得太少了。」

田莉說：「我不冷，不信，你摸我的手。」

小玉當真去拉起田莉的手，說：「真的熱乎乎的。乾媽你看，田姐姐的這雙手好漂亮吔。」

田莉的手像蔥管一樣白白嫩嫩，又十指尖尖，真是好看得很。劉小青不由也讚歎說：「這雙手生得富貴。」

田莉忙把手抽回來，言不由衷地說：「好看管什麼用，手是要來做事的。要像劉阿姨的手，能織出那麼好看的毛衣來。」

劉小青說：「有這樣一雙手，我也捨不得拿來織毛衣了。」劉小青的一雙手常年累月織毛衣，手指有些變形。但是少了風吹日晒，仍然細膩豐潤。

說到毛衣，劉小青藉機說道：「小林叫我給她同事打了一件毛衣，就是……給你打的吧?」

田莉說：「季……他倒是說過，要請阿姨給我打一件毛衣，不過，也只是說過一下。」

劉小青看了一眼，「他說，要比打給小敏的稍稍放幾針。我說他呢，你還曉得什麼叫收幾針放幾針了啊。」

聽到劉小青這麼說，田莉笑了起來，「我身材是沒有小敏好，我比小敏胖好多呢。」

「田姐姐一點不胖。」小玉插了句話，「比蕭姐姐漂亮。」

劉小青笑了，「這小玉最護他哥了。」劉小青此時心裡差不多就明白了，又接著說：「小林他爸爸住院，耽誤了幾天，剛剛打好，偏偏小林也忙，沒顧上給你送去。」劉小青說著，把毛衣取出來，遞給田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