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沉鱗競躍

黃昏。

距青州碼頭不遠的一艘漁船上，一人裹著一身黑色長袍單手執釣，夕日映照著江面，江水泛成金黃。

黑袍者凝望著江面，微風吹拂，波光粼粼。

『噗！』，

只見一尾鯉魚竟躍出水面，落到漁船邊上，看到了人，鯉魚連忙往江中跳去。

可就在滯空剎那，黑袍猛收鉤，一記橫掃，鯉魚卻被一腳精準踢往魚鉤，魚嘴竟直接掛在了魚鉤上！

掛嘴鯉魚眼睛好似死死瞪著黑袍人，黑袍卻嘴角微揚，又像是被自己逗樂，自顧自道：

「今天的第一尾魚怎麼可能讓你跑了。」

這時，一小船快速駛來，緩緩停在漁船邊上，從上面跳出一個穿著甲胄士兵模樣的人。

「公孫大人！」

驛使遞上一份卷宗。

見其取走，驛使快速離去。

魚簍中的鯉魚被倒走，公孫復打開了卷宗，看了一會，

「呵，這小小的青州城，看來並不甘於平凡啊。」

卷宗化為了灰燼。

又抬頭望了望夕陽，喃道，

「夕日欲頹，沉鱗競躍么？」

......

天已漆黑，淡淡月光落在庭院。

打完最後一套拳法，洛雲川長吸一口氣，奮力揮拳砸向木樁，只聽見一記音爆，木屑橫飛，木樁上出現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看著這個洞的大小，洛雲川滿意地揮了揮拳，暗道，這就是淬體后的力量么。

洛雲川是通過父親了解到這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的。

修行大體可分為兩種，武者與術師，修行者大多是武者，原因無它，僅僅是因為成為術師需要極高天賦，這種老天賞飯吃的修行者自然少之又少。

因為術師這個職業太過稀少，即使在各種古籍上也基本不提，饒是洛青山見識廣泛，但也只能告訴洛雲川術師是以一種名叫「靈氣」的媒介修行，其他的不為人知。

但關於武者，洛青山倒是給洛雲川講了許多，算是給了洛雲川一定的武學啟蒙。

武者以身上氣血為基礎，靠的是以氣血所煉化而成的真氣修行，而氣血靠自身鍛造而出。

按照江湖劃分，武者可以分為淬體、開元、氣動、離合、真元、神遊六大境界，每個大境界都可根據武者自丹田內真氣的濃郁情況劃分為前、中、后三個時期，每個階段皆是一片天地。

據洛青山所說，很久以前，江湖中的武道成就更高，這六境似乎都被歸入某一個境界，但後面古籍資料殘缺，至於為什麼這樣劃分就不得而知了。但如今，能超脫這六個境界的人，不知道還會不會存在？洛雲川有時也會想道。

洛雲川的所修鍊的拳技同樣來自洛青山，洛青山雖是個文人，但對於武者的煉體身法與拳技也有收藏，他知道洛雲川自小並不喜文術，讓他起蒙識字后，見他對武術情有獨鍾，於是便挑了幾篇身法和拳法交與他，此後便不在再過問洛雲川的文學功課，專心讓他修武，洛雲川也一直修習至今。

擦乾了身上汗水，洛雲川穿好上衣就要回房調息。忽地，傳來一聲異動，洛雲川抬頭望去，發覺異動聲來自一間偏房。

洛雲川身形一閃，趕到房門前，打開一看，只見一隻花貓從半開的窗欞口躍了出去，連帶著撞倒了一支筆筒，筆具散落開來。

原來只是一隻野貓，洛雲川心想，看到屋子中的格局與記憶中並無二樣，便放慢腳步，

走進了這間屋子。

這間偏房原本是洛青山閱書作文之地，自老僕人離世后，洛雲川喜歡一人清凈，便沒再找家僕，這間偏房洛雲川也只是每隔段時間便會打掃清理一番，但很少踏足。

房間角落堆著些書，古色古香，但好像已覆蓋了些許灰塵，靠窗邊是一張桌椅，上面擺放著筆硯，硯台中的墨水早已乾涸，窗欞半開。

洛雲川在小桌旁坐下，整理被花貓撞倒的筆筒，忽地，發現筆筒裡面好似有熒光發出，洛雲川倒轉筆筒，裡面掉出一枚東西，拾起一看，像是枚玉佩，上面散發著淡淡熒光，

「這是什麼？」

……

深夜，天上無月，青州城彷彿隱匿於黑暗之中，但遠遠便見城主府中燈火闌珊，莫不輝煌，好似有什麼大事。

城主府坐落於內城中心，遠遠觀去，群樓高聳，崇閣巍峨。

府內，亭台樓閣玲瓏精緻，翠樹鮮花清幽秀麗。

亭台小樓上，兩個身影正在對酌。

「公孫大人，請！」一人斟酒。

「閣下這城主府可真是熱鬧，怕快趕得上皇宮了。」一人提杯笑道。

斟酒人臉色劇變，忙下跪道：「卑職惶恐！」

「唉，我只是說說而已，你不用俱怕，快起。」

城主依然微躬著身，謹慎道：「末官愚昧，讓大人取笑了。」

說著又給那人斟了杯酒。

酒過三巡，劉尚祿小心問道：「不知大人千里迢迢來這小小青州城有何事？如在下能盡一些綿薄之力，定當竭盡全力！」

「哦？上面的事，你也要聽？」

公孫復笑道。

「卑職萬死，不該多嘴詢問此事，惶恐！」

劉尚祿說著又要下跪，公孫復抬手制止，有些揶揄道，「抱歉，讓劉城主受驚了。」

劉尚祿怎敢答應，苦著臉道：「大人別再打趣了。」

劉尚祿繼續想要斟酒，公孫復抬手制止，只是道：「聽聞劉城主在這青州城兢兢業業多年，為人和善，為民愛戴，但多數時間還是要關心自己啊，就比如…」

剎那，一陣凌厲的氣機綻放，位於小樓上不遠處的一侍衛如臨大敵，轉身欲逃，公孫復拿起手中酒杯微彈，酒杯徑直飛向那侍衛。

隨著一聲慘叫，樽腳插入那侍衛後腦，一擊斃命。

一旁的劉尚祿看傻了眼，公孫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人從我們上樓起就一直在觀察竊聽了，剛欲走，我殺了他，弄壞了你一支酒杯，不會介意吧？！。」

劉尚祿也算是經驗老辣之人，些許便緩過神來，忙對公孫復道：「怎敢，多謝大人，請大人回我府中稍作歇息，我立刻處理！」

「不用了，我今晚自有安排。」

公孫復說罷轉身離去。

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上，幾道人影消失不見。

公孫復似有似無的看向那邊，嘴角微揚，身形隨即消失不見。

……

城主府內。

劉尚祿聽著眼前手下彙報，

「……大人，已搜索全身，發現了這塊令牌。」

伸手接過，劉尚祿看著令牌上綻放的蓮花花紋，眼神陰鷙，沉聲道：「白蓮教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