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大婚（上）

「可汗！」

圖姆可汗正端坐在王位上，見那人進帳，忙問道：「可有消息？」

「景瑞使者捎來了信箋，公主已平安到安慶。」

可汗聞言如釋重負，拍著扶手，大笑起來。

「好！想來這蘭賊的計劃沒有得逞！」

「我金錫寧死也不與侵犯我之領土的賊子合作，那蘭瑞國自恃其高，以為我一定會從，如今卻被我擺了一道！」

左右的瓦人臣子們聽聞捷報也是喜上眉梢，紛紛賀喜，可汗命人拿來酒，與所有臣子們對飲。

「可汗明智，大婚一辦，兩國的同盟便是板上釘釘的了，景瑞取他們的北方，我們取我們的故土，金錫榮光將在此照耀於大漠！」

「這多虧了木辛將軍暗中護送，我女兒遠嫁之路才能一帆風順！」可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接著道：「金錫的子民們，大漠的榮耀始終高懸於月牙之上！」

「你是怎麼辦的事？」

「錯過了這次機會，兩國同盟一旦締結，必定聯合起來北上蘭瑞，不久蘭瑞帝興師問罪，讓我怎麼替你辯解！」

「大人，那隻箭可是我親手射出的，更是親眼看見景瑞人檢查屍身，公主絕不可能僥倖存活。」

「那景瑞皇帝的侄兒是和死人結婚嗎？」

「這……」

「公主到安慶，這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沒得分辨。但我也相信你的箭術舉世無雙，無人能及，此事必有蹊蹺，蘭瑞那邊我替你應付，大婚三日之前，必須給我一個答案。」

「是！」

秋風清，宮中林林樹木，或堅守著春夏最後一抹翠綠，或是嫣紅鵝黃。自古逢秋悲寂寥，但春日多是比不上秋風清涼中裹挾的一絲絲冬意。

大婚正是今日，宮中張燈結綵，宮中繁密的秋葉色澤不一，層層疊疊，不知哪個笨拙的紡織娘將這大好的花園染成這般雜亂的顏色。侍女僕從進進出出，皇親國戚，名震安慶的文人墨客本不會也多半不願來這場合，但今日的新郎有意邀請他們，藉此景拈幾個韻，遣詞造句。

大婚雖舉辦在皇宮，可平頭百姓也享福，今日不宵禁，街市不再管制，舉城都沁在新婚的酒缸子里，溺在欣喜中。

南門亭帶著烏紗帽，兩個帽翅各插著金色的簪花，身材挺拔，松形鶴骨，面如冠玉，飄飄然有神仙之概。他趁著閑，躲進了房間里，將那些恭祝他新婚的詩默念，不時讚歎幾句，直道：「羚羊掛角！」，翻了翻詞，又道：「驚世駭俗」。

他聽得門外喧鬧起來，作為新郎也不能藏起來太久，他雖說不喜與權貴交際，但自己的喜事，不能礙人面子。

南門亭雖是白龍的之子，實則無心權力，功名，一心就在詩詞歌賦上，廣結名士，四海無有人不仰仗這南門公子的才氣。瓦人主動提出聯姻，到了適婚年齡的他自然成了準新郎，溫玉公主的美他也曾聽聞，對這門婚事亦是沒有意見。

他走在宮中小道上，不一會兒就要拜姑舅父母，於是腳下步子快了些，但仍不失皇親國戚風範。

南門亭幾日來一直有奇異的預感，但大喜之日就在眼前，將這些話說出來不是自討沒趣。

一陣細軟的風輕撫過南門亭的臉頰，卻是一陣涼意攀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