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抗爭到死

「亂我軍心者，如此桌角！」

「哐噹」一聲，手起劍落，總兵何正鈞劈斷桌角，手握剛劍怒目台下。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十八日，李自成攻陷BJ建立大順政權，崇禎自縊，明朝滅亡；同年四月滿清傾巢入關滅掉大順，在京建立清朝。朱氏宗族以及忠於明朝的文武官員在南京建立南明政權。

南明隆武二年1646年。這天總兵何正鈞接到百里加急，都督何騰蛟令何正鈞率長沙衛、潭州衛兩軍團北上馳援岳州以抵清軍。何正鈞即刻召開出師大會，然而麾下氛圍消沉，其時南明風雲飄搖、日薄西山。

何正鈞察覺異常便道：「我世祿大明未敢忘聖恩福祉！當前正是大明需要我們之時，大家更應整頓旗鼓嚴飭軍紀，重挫清軍奮勇堵殺、驅逐賊軍到關外！戢兵安民之時便是山河明月金甌永固之日！」

監軍堵胤錫道：「依我之見可聯合地方民兵協同作戰，所謂天下興亡匹夫有責，軍民同心共御清賊！」

何正鈞道應允道：「此事交於你去妥辦。」

副將郝效忠道：「岳州軍衛不過七千，清軍數倍於我軍，即便強行軍至岳陽最快也得三天才到，那時兵將疲勞恐怕無心戀戰！依我之見.......」

何正鈞愈聽愈怒，抽出鋼劍指向郝效忠：「擾亂軍心本該斬首祭旗，念在同僚多年我就讓你戴罪立功！」

便斬落桌角，怒目喝眾：「亂我軍心者，如此桌角！」

卻說堵胤錫讓楊鶚、楊鴻二人去募兵以補編製，親身拜訪當地官員商討聯合民兵策略。而另一邊郝效忠對何正鈞心懷私憤，便以軍事名義匿名給總督何騰蛟修書百里加急，語謗何正鈞私造兵器、煽動百姓、聯合鄉勇其心不軌，恐怕鉤致通敵等言。

這日強行軍到達湘陰縣，何正鈞下令歇一個時辰。前衛馬兵營郝效忠來營帳道：

「前方有數十個人馬車，據探是湘陰縣令唐震寰求見。」何正鈞允進。

唐震寰來到帳中遞上一張圖紙道：

「總兵大人，這是戚武毅抗倭所用的虎蹲**紙，下官略加修改，能消除大部分后坐力，增加威力。」

繼續道：「下官在任職時，曾繳炮五十門，每門重約七十二斤，昨日據聞總兵率師北上抗清，今日大早盤點物資在此恭送，下官願悉數奉送為大人助威！」

何正鈞大喜，問道：「炮在何處？」

唐震寰道：「已讓鄉勇送到軍營外。」

於是何正鈞帶滿其炅、覃裕春、吳承宗等人一道去驗收。

眾人見共十輛馬車依次排開，各載有數門虎蹲炮與彈藥。唐震寰令取出一門試炮並解說道：

「虎蹲炮單用一門攻城效果不佳，但齊轟便是驚天動地。攻城可使石球、鉛球、鐵球做彈丸；也可加入碎石塊、鐵珠子為輔能大面積斃敵群。」

於是又繼續解說裝填方法，讓鄉勇聽一句照做一步：

「一將鐵環套住炮筒，再以鎖鏈連環、二選位置挖洞放置炮筒、三將鐵鏈用鐵釘定住地面、四刷炮膛、五入引線、六下火藥、七下腹紙、八下隔片、九下木片壓實、十下隔片再用力推至葯前第一箍乃止、十一下彈一層再下土再下隔片、十二下彈一層再下土再下隔片、十三下彈一層再下土再下隔片、十四下彈一層再下土再下隔片、十五下彈一層再下土再下隔片、十六下大炮彈再下隔片再用力打入與炮口平。」

何正鈞等人見過程實在繁瑣，

說道：

「步驟繁瑣，恐未裝完炮彈就被破軍，可否再簡化步驟？」

唐震寰道:「可也，只需刪減多層下彈子的步驟，只用一層彈丸，但威力驟減。若定向攻城牆，直接跳過用大炮彈即可。」

何正鈞道：「若照此步驟，一門炮需三人操作；一人挖坑並套筒打釘、兩人備彈藥並裝填。」

於是從各衛部抽調一百五十人，另起一隊，由參將滿其炅兼任火炮隊長。又命唐震寰統一傳授使用，順便將虎蹲炮全部裝填到戰時狀態。於是下令全軍再加歇半個時辰。

卻說軍中斥候來報：楊鶚、楊鴻在益陽縣募兵時，被當地土霸王斬殺，犯人已收監。又報總督何騰蛟來信。

何正鈞接過信愈看愈不對勁，思忖道：

「總督偏信發奸小人之言要替換我。何謀忠於大明曆經大小戰役捨命抗敵，卻不敵僉人作惡的片言隻語。信中又反對聯合民兵恐我二心，此非三言兩語能解釋。將在外不受令，此刻換帥必然軍心散漫，只能守住岳州來表忠心！」

見火炮營已都裝填完畢，即刻下令拔寨強行。並答應唐震寰待擊退賊軍后，將有唐一功勞，並上書提拔。

話說次日清晨寅時，強行軍已到岳陽城門外五里。為避免清軍埋伏，何正鈞令參將郝效忠帶前衛驃騎營探路。同時又派一名斥候潛入城中報信，到時與城中軍隊裡外夾擊。卯時，郝效忠帶十名輕騎一同回營。

郝效忠道：「岳州四城門均有敵軍，少說有二萬人，城內外均有被大炮重創痕迹。末將願帶上火炮隊與驃騎營，奇襲敵軍。先用火炮隊遠火開路，再以驃騎衝鋒」

何正鈞應允。

又拿出斥候回信交於何正鈞。何拆開看到「城上立黃旗即是齊攻之號」。

於是開始分配軍隊。

「滿其炅領兩千近衛兵，斷左路阻擊賊兵增援！」

「末將領命！」滿其炅道。

「覃裕春領兩千近衛兵，斷右路阻擊賊兵增援！」

「末將領命」覃裕春道。

餘下五千餘兵，由何正鈞攜各將士齊攻正門清軍。

且說左中右軍隊已就位，都與清軍保持一定距離。此刻剛過辰時天色漸亮。突然隱約聽到遠處鳴金四震，接著沉悶炮聲四起，左路滿其炅已與清軍戰鬥。

何正鈞怒道：「滿其炅如何私自發起進攻！」

不久右路也傳來鳴金聲和炮彈聲，覃裕春也與清軍戰鬥起來。此刻何正鈞才意料到左右軍隊是中清軍埋伏。於是命傳令兵急與前鋒郝效忠下進攻信號。半盞茶功夫，只見遠處數個方陣齊刷刷過來。旌旗飄著「左」和「帥」。這絕非郝效忠軍隊，看來郝效忠也遭遇埋伏。何正鈞傳令道：「全軍出擊！」

話說岳州太守李蛟正得知何正鈞已與清兵戰鬥，欲派兵前往支援。又報城外來一支軍隊，自稱清軍已中調虎離山之計，何總兵讓來接應以黃旗為信號，並送五十門虎蹲炮給岳州府。李蛟正本疑惑，聽到黃旗為號時已信大半。又在城門上看到四五個方陣儘是南明軍隊裝束，來將郝效忠正是何部下，於是打開城門讓軍隊進來。

原來郝效忠原是左良玉舊部，常有聯繫，此次攻打岳州主帥正是左良玉，郝效忠雖是明臣而心早已降清。當晚斥候的回信已被郝效忠拆看，自己另寫蠟封；又密告左良玉明軍各路部隊的人馬情況。

左良玉重新編製單位，只在中路留兩千人藏匿以協助郝效忠攻城；餘下四千部隊搶到郝效忠後路與何正鈞成正面交鋒；其餘三路混編，左右路各留三千人搏殺覃、滿兩隊；其餘七千人再分三路包圍何正鈞。

卻說眼看郝效忠已入城大半，突然一聲炮響，城外湧出無數清兵。郝效忠軍隊隨即與岳州軍隊展開交鋒，火炮兵也不用火炮全拿起鋼刀來砍殺。城門閽兵早被砍，此時城門已經大開，清軍左右人馬也都陸續湧進來，至此岳州淪陷。

可憐何正鈞以及各部至死都不知誰在背叛，嗚呼哀哉，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