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被魔力所厭惡的女人

「咳……咳咳！」

劇烈的咳嗽聲驚醒了阿爾弗雷。

趕緊將塞西莉亞姨母扶起來，靠在床頭，端起一杯熱水，輕輕地喂向塞西莉亞姨母。

塞西莉亞姨母接過水杯，沒有急著喝水，只是看向站在床邊的阿爾弗雷，略帶嘶啞地問道：

「回來了？」

「嗯！回來了！」

阿爾弗雷輕聲地回應著。

塞西莉亞姨母的嗓音完全變了，失去了往日的靈動活潑，變得低沉嘶啞。

就像一個垂死在病床上的老人，用著平淡的語氣，詢問著一個平平常常的事情。

塞西莉亞姨母放下水杯，將手搭在阿爾弗雷的手上。

手很小，握住阿爾弗雷的手，卻也用不上多少力氣。

只有那滾燙的體溫傳遞了過來。

塞西莉亞姨母的體溫很燙，發了很重的高燒。

感冒？還是炎症？

「阿爾，現在魔法控制地怎麼樣呢？」

阿爾弗雷將自己另一隻微涼的小手放在塞西莉亞姨母的額頭上，希望能以此降低塞西莉亞姨母的體溫。

「塞西莉亞姨母，我現在對治癒術的掌控已經比較熟練了！」

聽到阿爾弗雷說治癒術掌握地比較熟練，塞西莉亞姨母趕緊微微偏過頭去，躲過阿爾弗雷的小手。

「不用對我施放治癒術！咳咳，小問題！哈哈。」

笑聲蒼白而無力。

阿爾弗雷將自己微涼的小手放在塞西莉亞姨母燒紅的臉頰上。

「放心好了，我不會放的。」

塞西莉亞聽到阿爾弗雷的保證，尷尬的笑了兩聲。

用另一隻手蓋住阿爾弗雷放在自己臉上的那隻小手。眼睛微眯，一臉幸福陶醉地說道：

「我的阿爾真聽話！小手真舒服！真涼快啊！真不愧是魔法師的手！要是以後能精準地施放起冰魔法，那豈不是更舒服！哈哈。」

「我會學的！」

阿爾弗雷看著一臉享受的塞西莉亞姨母，肯定地回答道。

塞西莉亞一邊閉著眼睛，享受起臉上阿爾弗雷小手的觸感，一邊喃喃說道：

「阿爾啊，你以後一定要好好的提升自己的魔法控制力！控制好自己的魔力，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大魔導師啊！」

說到這，塞西莉亞頓了一下。

「不是大魔導師也行，好好控制好自己的魔力就行！做一個好領主，就待在費爾蘭德好好發展自己的領地！別學你父親！咳！沒事老想著打仗！還有什麼騎士團、什麼榮光、什麼為了帝國之類的！」

「咳咳！安安穩穩過好自己的生活就好，咳！別整天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咳咳……咳咳咳！」

大概是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塞西莉亞開始了劇烈地咳嗽。

阿爾弗雷趕緊輕撫塞西莉亞姨母的後背，幫她順順氣。

隨後端起剛剛的那杯水，在塞西莉亞姨母停止咳嗽的間隙，餵給了她。

塞西莉亞姨母自從醒來后一直沒有喝水，這時喝的有些急了，被水嗆了一下，反而咳嗽地更劇烈了。

好像咳出了一些什麼，塞西莉亞姨母趕緊扭過頭去，用手帕遮住了口鼻。

光線不是很明亮，塞西莉亞姨母也沒有多看一眼手帕，只是扭過身，默默地將手帕收好，然後對著阿爾弗雷擺著手。

「好啦好啦，不用擔心，我沒事的！這麼晚了，阿爾你在外面採藥也辛苦了，早點去休息吧！」

阿爾弗雷這時沒有去看塞西莉亞姨母不斷揮擺著的手，

而是在死死盯著自己手中的那杯水。

杯子里的水不再純凈透明。

在昏暗的燭光中，一滴血珠，如水墨般在杯子里暈染開來。

在搖曳的燭光映照下，不斷搖晃著，起舞著，彷彿亡國的舞姬，染血而舞。

塞西莉亞沒有聽到回應，扭過頭來，看到阿爾弗雷深深地低著頭。昏暗的燭光下，看不清楚表情，只有拿著杯子的手，在不斷微微顫抖。

「阿爾？怎麼了？」

阿爾弗雷此時已經無法去思考塞西莉亞姨母的詢問了！

支氣管炎？肺炎？肺結核？新冠？

還有什麼可以咳出血來的疾病？

這些不重要，關鍵怎麼治呀？塞西莉亞姨母無法接受魔法。自己剛剛已經試過了，沒有辦法對塞西莉亞姨母施放治癒術。

塞西莉亞姨母的身體排斥著一切魔力！

醫生和藥劑師會有辦法嗎？

可在這個魔法盛行的世界，醫學的發展真的不堪入目。

治癒術基本上可以治療一切外傷。再進一步的治療術，基本可以治療一切內傷。

醫生的作用真的是微乎其微，只能憑藉經驗，為平民們治療一下簡單的疾病。

好一點的，了解的草藥種類比較多，知道一些那些帶有魔力的草藥，可以調配出一些魔法藥劑的，就可以被稱作為一名藥劑師了。

就算這樣，魔法草藥的知識也不是一個普通人隨隨便便就可以了解到的。一個普通人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可以成為藥劑師的。

往往那些被稱作藥劑師的，都是些對自己的魔法前途無望的魔法學徒。

帶有魔力的草藥配置的藥劑會對塞西莉亞姨母有效嗎？

阿爾弗雷不知道，可是看剛剛塞西莉亞想瞞著自己的樣子。

阿爾弗雷知道，醫生和藥劑師可能都沒有辦法。

塞西莉亞姨母是費爾蘭德唯一的醫生和藥劑師。

「阿爾！」

看著死死盯著杯子的阿爾弗雷，塞西莉亞也注意到了那杯水的變化，也看到了那一抹血紅。

「意外，只是意外，可能是天氣太幹了，咳多了，哈哈，該多喝水的！」

塞西莉亞想隨便找個借口把阿爾弗雷打發過去。

可盯著杯子的阿爾弗雷一直沒有說話，也沒有其他動作，這讓塞西莉亞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阿爾很孝順！阿爾很聰明！阿爾心智也比其他孩子成熟。

這樣阿爾卻沒有第一時間對自己施放治癒術！

只能說，他已經試過了。

「阿爾！你試過了？」

塞西莉亞姨母的這一次詢問，讓阿爾弗雷回過神來了。

塞西莉亞姨母帶著幾分怒意，卻又帶著分無奈。

更多的，卻是釋然。

「阿爾，這次治不好了。」

塞西莉亞姨母的聲音很輕，訴說著一個殘酷的事實。

「阿爾，這次的病，我沒遇見過，光靠草藥是無法治好了。魔法的話，應該可以治好其他人。」

阿爾弗雷無法接受塞西莉亞姨母的回答。

「塞西莉亞姨母，我為什麼沒有辦法對你施放治癒術？」

塞西莉亞臉上帶著微笑，平和地看向阿爾弗雷。

「阿爾，這個世界上既然有被魔力青睞的人，那肯定會有被魔力所厭惡的人吧！」

說到這，塞西莉亞突然狡黠地一笑！

「而我就厲害了！我不僅被魔力所厭惡著，還被眾神詛咒的！厲不厲害？」

塞西莉亞姨母突如其來的調侃，並沒有給阿爾弗雷帶來安慰。

即便塞西莉亞姨母的笑聲多麼歡快，也無法掩飾這是一個悲傷的事實。

在這個魔法盛行，魔力為尊的世界，沒有魔法天賦、沒有魔力，本身就是一件很無奈的事情。

但這也只能說是沒被魔力所眷顧而已，並不妨礙人們接受魔法的饋贈。各種增益型魔法都可以被施加在沒有魔法天賦的人身上。

連魔法的饋贈都無法接受，這就是被魔力所厭惡？

那眾神的詛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