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好奇寶寶
第二日,天剛微亮我就睜開了眼,依舊平躺著未起身。經過一夜融合休養,身體的不適感已經削弱很多了,精神力也貌似恢復的不錯,然後腦子裡開始想著昨日發生的種種……
想想又轉頭望了望小榻方向,湘兒已經不在,應該是出去忙活了,旁邊的火爐燃的正旺,估摸是湘兒早起添了新炭。感慨一聲這古時丫鬟真是勤快,就開始繼續梳理自己的事情。
我怎麼就來到了古代,究竟是哪兒達到了穿越標準?之前的生活雖不盡如人意,但我也在努力改善,最起碼家裡母慈子孝、父母恩…心裡一種悸痛傳來……父親,我心裡一直壓抑刻意逃避的詞。
我父親原是軍人,某部隊偵察連連長,頗受上級賞識;母親是縣城中學一名音樂老師,會彈鋼琴,愛唱歌;在一次父親回鄉探親時,與母親經親友介紹相識。
我媽應該是有英雄情結,非大丈夫不嫁;至於我爸,純屬是貪圖我媽的美貌,這是我媽的說法,我也十分苟同!
後來倆人又通過書信遙寄相思,通過電話隔空相愛,然後就有了我。父親不忍母親一人帶我太操勞,毅然申請轉業,回到地方上當了一名人民警察。結果忙起來時依然沒顧得上家多少,老媽也沒抱怨過,最起碼一家人近了。
我大二這年,父親外出執行任務,後來才知道是協同上級部門抓捕一夥從西南邊境流竄來的毒販,當時毒販身上帶著自製的槍械,雙方交火中父親為了掩護同事不幸中彈,最後再也沒能回來。
母親一下承受不住這巨大的打擊而病倒了。我心中悲痛,又擔憂母親,便不顧親友勸阻的辦了休學手續回家照顧母親,也為自己「療傷」。
直至半年後母親身體才略有好轉,我休學半年沒有工作,母親也辦了停薪留職,家裡沒有了收入來源,總不能靠父母原來的一點積蓄坐吃山空。至於父親的撫恤金,我是不願動的。
所以前不久在父親以前同事的幫助下,在醫院附近的小區外盤了間鋪面,開了家水果店。年假剛過完,店裡生意還不錯,結果卻趕上了穿越這事……
……回到目前現實,暫時想要回去怕是不可能了,就算能再給我輛「國產麵包之光」,再找座橋給我試試,我這小胳膊小腿也駕馭不了啊,何況我連自己現在究竟姓甚名誰、具體在什麼地方、府里有幾口人、家中有沒有養狗都沒摸清楚。
既然活下來了,雖然只是魂魄,那也要好好活著,只要活著,總是有機會的!也必須想辦法回去,想著家裡「太后」獨自一人再次承受傷痛,我心實在難安。
先求生存,想要用現在這具身軀潛伏下來我還必須得改變心態,立好一個稚童的人設。再次細細回想了一遍昨天的人和事,我這心裡列出幾點:
我是一個六歲的孩子,昨日才會開口說話,至於之前是什麼樣的表現暫且未知;
看身體原主母親的言談舉止聰慧得體、眼光敏銳,應是大戶人家出生,至少也是書香門第,從原主外祖父和娘舅的文士模樣及儒衫打扮就能看出;
原主父親應該是個武官,身上略帶上位者氣度也難掩濃重的軍人氣質,為人顯得正直又不拘小節,也與我父親一樣都很疼惜自己妻子;
府中有管家和丫鬟,應當也不是貧苦之家,不用為一日三餐生計發愁;
而我作為這個家裡的小少爺,好像還是獨子,應該是萬千寵愛於一身,無需太多顧慮,既然很多事都不清楚,
那就乾脆做個好奇寶寶,不懂的就問,變著花樣的問,略顯我的機智聰慧也不打緊,畢竟我在夢裡被白鬍子老爺爺「灌頂」過,遇事可以拿出來遮掩,還不顯突兀!
就這麼定了,然後又把曾看過的正經點的古裝連續劇什麼的都回味一遍,想想裡面人物的對話方式和行為舉止,避免出現太過超前或不合適宜的話語和動作。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察言觀色、耳聽八方,深入學習古人的智慧。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人~乖~嘴~甜!這樣才不討人嫌。
這個我拿手,家裡母親卧病在床時,為了讓她早日走出傷痛,我沒少撒嬌賣萌逗她開心,現在借這具童軀更應如虎添翼。
爹娘不易,既然用了這個身體,該喊爹娘的還得喊,不然將我逐出門去也無法謀生,何況能感覺到美婦人和軍漢子是真心疼這孩子到了心尖上,他們當得起這份稱呼!
想著想著,聽到門外不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辯聲音好像是美婦人的,心道她也生病了嗎,不會是「我」傳染的吧?
我看了眼開了一道巴掌寬縫隙的窗戶,天光還沒大亮,我估計她還是在擔憂,天剛亮就心急忙慌的想來探望我。
接著就聽到湘兒的聲音遠遠喚道:「哎呀,夫人您怎麼這麼早就起身了,您身子不好應該多歇歇。」
然後聲音走進了些,又說道:「我起來看到少爺睡得正香,就出房為您和少爺熬藥。您的葯已經好了,我溫在爐子上,我這就去為您端來,再看看少爺的葯熬好沒有……您快進屋裡,這會天寒的緊,您莫要再凍著!」走近的腳步聲又快速遠去。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沒等寒風飄入又被掩上,只見美婦人蓮步輕移的朝床頭走來。看我緩緩坐起身,美婦人瞬時疾走幾步就到了床前,輕輕幫我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又往裡壓了壓,一邊伸手探向我的額頭,一邊眉眼含笑的問道:「可兒怎地不多睡一會,昨夜睡得可還香,身子還有哪兒不適嗎?」問完就慢慢坐在了我身旁。
母愛三連問!
還是那似有若無讓人心安的幽香。我心裡略微醞釀了一瞬,稍稍有些不自然的笑望著美婦人,道:「娘親早,孩兒一切安好,娘親不用擔心!」
感覺到觸著我額頭的手很是冰涼,又看著婦人這熟悉的關切的眼神,臉上近看才發現有著不健康的白,我不自覺的拉起她的手捂進被子,放在我的心窩處。
美婦人只是稍一愣神就紅了眼眶,嘴唇微抿又輕輕顫動著說道:「老天待我不薄,可兒一夜間就長大了,懂得心疼為娘了……」
我伸出小手輕輕擦掉婦人眼眶滑落的淚珠,滾燙的!然後鼻子微酸的回道:「娘親不哭,孩兒以後一定好好孝敬娘親!」
我知道,從此在這個世界我又多了一個娘,這是種冥冥之中的感應,我的情感和這具身軀都無法抗拒。
門這時又吱呀一聲被推開,剛照入的光線又立即被一個高大的身軀遮擋住,隨之一個富有磁性的聲音帶著笑意道:「宛如,我說醒來怎麼不見你人,就知道你心裡肯定記掛著可兒,起來也不喚醒我!」還裝作微惱的樣子,可嘴角還沒好的燎泡也擋不住那溫柔笑意。
喲呵!怎麼感覺還泛著一股酸味,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真是跟我親爹有得一拼,這倆兒子肯定都是充話費送的!
男子說完已走到近旁,待看到娘親臉上的淚痕才又急問道:「宛如,這是怎地,是可兒病症又發了嗎?」
嘛咧,這是嘛咧?這麼一個小活人在這坐著您看不到,合計著您眼裡只有你家娘子是吧!
我心裡默默吐槽一句后還是說道:「爹爹早!孩兒已經無事了。」
娘親輕抹了一下眼角接著道:「我這是心裡快活的緊,可兒沒事,是懂事了,還幫我暖著手呢!」說完便看向被我捂在被子里的手。
這個便宜爹這才哈哈一笑朗聲道:「不愧是我吳承風的種,懂得心疼人,娘子的苦沒白受!」說完又是仰頭一陣大笑,然後才用老父親般欣慰的眼神望向我,笑著點頭表示讚許,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
我真是欠的!
罷了,罷了,-娘都認了,還能不要這爹不成,就當是我沒能盡孝的親爹了。
這時湘兒輕喚一聲后也推門而入,手裡還端著一個托盤,上面放著一大一小兩碗湯藥,葯旁邊是一個小碟,盛著的似乎是蜜餞,看起來紅橙橙、糯糯的,表面還掛著白色糖霜。
娘親端過小葯碗先喂我喝完,拈起一小塊蜜餞放入我口中后才端起另外一碗葯,抿一小口眉頭就像打了個結。
便宜老爹又是全程一臉姨母笑的在旁靜靜看著,我好想問一句:爹爹您要不要也來一口壓壓胃?
娘親放下碗后又幫我掖了掖被子,說道:「可兒餓了吧,你再躺一會,為娘去幫你煮碗雞子羹就來。」
我嘴裡苦味還沒散去,心裡想著總算能沾點葷腥了,昨日那素粥著實寡淡的緊。便笑著回道:「辛苦娘親了!」
娘親用手指輕點一下我額頭微嗔道:「呆兒,只要你能快快好起來,娘就是日日下廚房心裡也是快活的!」
隨著娘親起身,湘兒已經將桌子和葯碗收拾好。這個喜歡裝老父親的男人也輕撫了兩下我的頭,表示很滿意,開口說道:「可兒你且好生歇息,為父去院子裡頭打套拳,這一天不練就渾身都不得勁!」說完又是哈哈一笑。
幾人相繼出去后沒多久,院子里就傳來拳腳帶起的呼呼聲,聽起來剛勁威猛而又綿綿不絕,和花架子那種全靠嘴巴哼哼哈嘿發出聲的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於是我心裡暗想,這會不會是一個武俠世界,外面都是那種飛檐走壁或仗劍而行的俠客?
好像有點那個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