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胚胎】

荒坂街，居民樓。

平日里躲在陰暗裡的男人都從自己腥臭的狗窩裡爬了出來，圍在小巷的路邊，著魔一般地看著有如神臨的女人。

一頭明艷的紅髮飄揚在昏暗的霧霾中，美麗動人的臉龐冷冽而高貴。

如果不是那座山嶽一般的影子和猙獰的口徑，躁動的荷爾蒙早就摧毀了它們的理智。

整天被劣質產品腐蝕的他們又能剩下多少理智。

「嘭，咔，噠……」巨大的怪獸被扛起，在它們還未從原始的悸動清醒過來之前，前方的居民樓中，一聲憤怒的咆哮混雜著炮火的轟鳴同時傳入耳中。

「轟！」

「吼！」

龐大的黑影從高空落下，摔在地面，破碎的肌肉組織和令人作嘔的膿液濺滿了小巷。

「繼續！」莫妮卡低沉的嗓音帶著不可撼動的自信，背後的長袋之中，煉金長劍被取出。

清冷鋒銳的劍身兩面，分別留出了三道凹槽，粗細不同的絲線纏繞過手柄，將凹槽填滿。

【六弦劍】

「嗡！」花斑蜘蛛從刺青上跳了下來，抓著劍尖，朝著正在地上翻身的龐大巨物亮出獠牙。

「嘶！」透明的絲線從蛛腹中不斷湧出，幾個呼吸之間已經布滿了整片小巷。

「轟！」

此時第二枚炮彈已經擊中了地上的肉塊。

「吼！」憤怒的咆哮更甚，只是這一次的炮彈卻沒能將他的軀體炸碎，只是將部分區域的觸手徹底粉碎。

「擁有了超凡之軀，阿塔，雷霆彈！」

身後的德爾塔微微一頓，隨後再次舉起巨獸。

此時，莫妮卡的口中彷彿響起了令人沉醉的聲音，連怪物的咆哮也停了下來。

「嗡。」劍刃之上的蛛網在莫妮卡的手中如同利刃劃過地上的肉山，為隨後而至的雷霆彈創造了進入體內的良好條件。

「嘭！」沉悶的轟炸聲在肉山之中響起，龐大的肉山被分割成了數十份，散落在小巷各處。

鋒利的蛛絲彷彿失去了韌性一樣融化在空氣中，六弦劍上，依舊回蕩著令人沉醉的靈魂之音。

「居然是［屍鬼章］。」莫妮卡看了一眼地上的肉塊，皺了皺眉，屍鬼章是污染者的成熟體之一，由食屍鬼變異而來，十分難纏。

「小心！」沉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莫妮卡身體瞬間移動，轉頭看去，就見先前已經破碎的肉塊上，居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肉齒，撐在地面上，開始不斷尋找自己的契合體。

「火焰彈。」

「……上次任務用完了庫存，火焰彈和燃燒彈都沒了，新的還在走程序。」

「……收容箱帶了嗎？」

「分開裝……我是說腦袋分開，身體也分開。」

打掃戰場比戰鬥花費的時間要更長，莫妮卡放下了通訊器，看了一眼周圍被血肉污染的流浪者：「醫療科會為你們提供基礎的治療。」

「嘀嘀……」耳麥中，靈能探測器忽然發出了刺耳的警報，將她的注意力瞬間吸引了過去。

那是……外城種植區？

「嘭！」人影被狠狠地砸在堅硬壁壘上，擁有超凡癒合能力的軀體也到了極限，再也無法生出新的力氣。

一道身影從遠處瞬息而至，修長的手掌握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的脖頸，將其從地上提了起來。

「呸！」維米爾用力後仰，藉助頭骨的力量將含在口中的血水化作利劍射出。

維恩微微側身，

手中用力，將其如同破爛的身體狠狠砸在地面上，遠處，正在與上級通話的守衛咽了一口口水，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噗！」逆血上涌，維米爾只覺得全身的氣力都隨著這一口鮮血流了出去，掙扎著用盡最後一分力氣，身體之中的靈能徹底暴走，粗壯的毛髮自體表蔓延，破爛的臉龐也變成了張著血盆大口的狼口，露著鋒利的獠牙，朝著扣在自己脖頸的手掌直接咬了下去。

「咔！」

硬物斷裂的聲音響起，氣氛卻是驀然陷入了沉默。

如今的維米爾已經是一頭徹頭徹尾的狼人了，只是本該實力大漲，原地反轉的劇本，卻出現了意外。

鋒利的獠牙刺在皮膚上，鋒利和毒素特性的超凡獠牙在下一刻彷彿碰到不可思議的硬物，徹底崩斷。

劇烈的疼痛讓頎長的狼人口頰不住地抽搐，連眼神之中的兇殘也被疼痛驅散。

維恩：看著都疼。

「嘭！」下一秒，砂鍋大的拳頭砸在布滿毛髮的肚皮上。

「……」

「嘭！」

當維恩再次來到維米爾的面前時，對方已經恢復了人類的身體，張著一張已經失去了牙床的嘴巴，整個面部都在不受控制地抽搐。

他卻在思考另外一個問題，對方的靈能似乎出了一些問題，並沒有情報中說的擁有D級人員的實力，當然，無論有沒有，結果是不會變的。

【姓名】：維米爾·羅伯特（38）

【祝福】：無

【詛咒】：血肉（每日必須食用三十千克生肉）

【天賦】：偽裝

【能階】：［狼鬥士］（滑落中）

【技能】：野性之軀Ⅰ，風狼劍Ⅱ，疾風步Ⅰ，整容Ⅱ

【狀態】：垂死

「窩印素，呢嘶……（我認輸，你是新派的［秘使］？我還以為來的會是卡書亞那個碧池。）」過了一陣，維米爾狼狽地吐著血，口齒不清，雙手抱頭。

他被打得有些自閉了，知道自己絕不是對方的對手。

「不再掙扎一下嗎？」維恩的手中那著一道黑色的手銬。

「（不了，和被你教訓相比，我覺得還是進封印科比較人性化。）」

不愧是背叛者，對內部的手段很熟悉嘛。

「（那麼接下來需要我為你帶……咳咳，路嗎，對了，打了這麼久，還不知道您的名字，尊敬的先生。）」戴上手銬之後，維米爾似乎越發活躍。

「你似乎很希望我離開？」維恩將其制服之後，並不急著帶他回去，「從剛剛開始，你就引導我離開你的那片種植區，現在更是不惜自縛，是你的那裡藏著什麼？」

「（那就留下來幫我松下土吧，這些小傢伙可是我養了一年的心血。）」

深深地看了維米爾一眼，維恩突然一笑：「好啊。」

回到先前的種植區，由於兩人的交戰，一路上已經倒了一片守衛，遠處還有一些觀望的傢伙。

他們似乎認出了維米爾，但並沒有過來打擾。

被打得已經骨節扭曲的維米爾被維恩提在手中，不時搖晃一下，這是為了防止超凡之軀修復得太快，到時候不好修理錯位的骨頭。

維恩向來考慮周到。

「（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呢，難道你認為我不夠資格作為幕後黑手嗎，我記得那個時候在守密人中的我們都是想盡辦法結束案件的做法呢。）」

維米爾看著維恩的目光十分複雜，這個人的強大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也不知道讓他知道那個秘密會有怎樣的後果。

不過，我都快死了，還管其他人的死活？

發現就發現吧。

看著突然陷入沉默的維米爾，維恩走到種植小麥的田壟上，一雙黑色的手套從指尖蔓延到整隻手臂，突然發力。

一枚雞蛋大小，卻呈透明狀的卵被他握在手中。

透明的卵里可以看到如同培養液的胚床中，一隻白色的沙蠶靜靜地等待破殼而出。

【腦蟲】：胚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