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大少爺有話要說（5）
除了中午和晚上起來吃了頓飯，李澤幾乎是一整個白天都睡過去了。
沒辦法，他忙了一夜沒睡，身體極度疲憊，又接連處理了好幾個大.麻煩，精神在長時間的緊繃之後突然放鬆，這個睡意自然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到了晚上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叫醒了他。李澤迷迷糊糊地拿起吵鬧的手機一看，正中心被首領兩個大字佔據。
李澤頓時清醒過來，他接起電話：「首領。」
電話里傳來森鷗外有些失真的聲音：「中也，你今天身體不舒服嗎？」
李澤很迷惑，道：「也沒有……首領為什麼這麼問？」
「啊，也沒什麼，只是看你下午晚上都沒來上班，還以為你身體不太舒服。」
李澤：「……」
你認真的嗎？我可是通宵完了早上才下班啊！結果你告訴我下午我就要上班？？這麼高壓的工作時長，難怪中原中也17歲了還連一米六都沒有啊！
……等等，那為什麼同為幹部的太宰治能在十七歲就長到一米七以上？總不能還是基因問題吧！？
還沒等李澤做出什麼反應，森鷗外又接著說道：「既然你沒有不舒服的話，那就太好了。今天傍晚情報組的人發現擂缽街那邊有些異動，我正準備拜託你和太宰君前去調查一下。」
李澤：「……」
他無聲地深呼吸了一下：「好的，首領。」
慢慢來吧，先站穩腳跟，一點一點展露自己不想加班的意願。
大晚上的，李澤把自己從床上拔了起來。隨意打理了一下，就打算出門。
然而他一開門，就被眼前晃動的人影嚇了一跳，猛地退後兩步就打算往自己懷裡摸符。畢竟這麼大的人影黑影在眼前晃，按他的經驗來講，也必然和那種髒東西脫不開關係。
然而符沒摸到，他才想起來自己進了別人的殼子，新的符還沒來得及畫。這時候那個人形黑影忽然落到了地上，對上臉李澤才發現這玩意兒是他那個原主的倒霉搭檔太宰治。
李澤無語地看著他：「你在幹嘛？」
「自殺啊自殺，清爽明朗的自殺可是我的座右銘，小蛞蝓不記得了嗎？」
李澤更新了對這個倒霉搭檔的認知，貼上了一個喜歡自殺的過度中二標籤，隨即用問句辯解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麼要在我門口自殺？」
「嗯？要問為什麼，那當然是因為小蛞蝓家的房檐很適合用來上吊啊！而且只要一想到如果在蛞蝓家門口上吊，蛞蝓還得給我收屍，我就感覺非常——非常——愉快！」
李澤：「……」
他沒忍住腦袋上爆出了青筋：「你有病吧？」
「へ——真正有問題的是誰呢？」
正常來說，一般人聽到這種問題，第一反應就是這傢伙在反過來罵自己，奈何李澤本就心中有鬼，聽到他這麼問，還以為自己哪裡露餡了，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行了，你這麼晚來我家門口上吊到底有什麼事？給我個不揍你的理由。」李澤試圖用氣惱來掩飾自己的緊張。
講道理，這種動不動就開口要揍人的行為，他小學畢業就不做了。作為新時代的三好少年，他可從不輕易打人——他打的都是些不幹好事的妖魔鬼怪！
「有任務哦，小蛞蝓難道沒有收到通知嗎？」
啊……李澤後知後覺地想起了首領的原話——「拜託你和太宰君前去調查一下。」
李澤的臉一下子垮了起來。
為什麼偏偏是和這個傢伙一起去？搭檔的話肯定比別人更了解他，哪怕他已經做好了遲早要跟他一起行動的準備，但這未免也來得太快了！而且這個搭檔一天到晚嘴裡沒一句好話，哪怕知道這個「小蛞蝓」叫的是
中原中也，但現在正面面對這個稱呼的是自己啊！
這個傢伙，好歹長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可惜偏偏多了張嘴！
就下屬們在自己提到太宰治時給出的反應，李澤就知道，即便是原本地中原中也，對這傢伙肯定也是沒有什麼好臉色的，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個度在哪裡。
他咋舌道：「剛收到，現在出發？」
……
剛從首領那裡聽到名字的時候，李澤還以為所謂的擂缽街會是一條商業街或者居民小巷，當然，前者的可能性更大，畢竟黑手黨都是趨利的。
一個成型的、有自己勢力的黑手黨必然會有自己控制的產業，這點在任何國家都是一樣的。只是他們國家打擊力度大，大多數以前的黑手黨都洗白轉型，在漫長的時間洗滌中，都轉變成了正經的企業。
但黑手黨在這個國家是合法的，只要在政府登記過，並且按時交稅，平時行事不要太過分，政府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當然，有一點大概就和他們國家的煙廠一樣，他們都是國家的納稅大戶。
作為一個黑手黨，港口黑手黨還是在商業街被人動了利益的蛋糕，所以首領才派他們去調查的可能性更高，以至於他進了擂缽街，才震驚地發現，這哪裡是什麼商業街？這連居民小巷都算不上，根本就是一個貧民窟吧！
這年頭居然還有貧民窟嗎！？這個國家說是發達國家，原來居然還有貧民窟存在嗎！？要知道在他的印象里，貧民可都是住在深山老林里，幾乎與世隔絕，交通極其不便，所以才貧窮的啊！
這條街給李澤帶來的第一印象，就是臟。
整條街上都極不均勻地分佈著厚厚的一層灰，其中絕大部分都在擂缽街走動的人身上。他們大多數人看著獨身前來的太宰治和他的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警惕和貪婪，不論是大人還是小孩。
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裡的小孩過得比大人更加糟糕，大人多少有件完整的衣服穿在身上，哪怕其中不少都是又皺又臟，還帶著補丁，而一些遊盪在街上的孩子衣服還帶著口子，破了就破了，也沒有人去管。
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李澤並沒有去多管閑事。這裡存在太多的惡念了，而惡念會滋生惡靈。李澤以前對付過這種東西，這種惡念，不是沒有過從小孩子身上誕生的，甚至有的小孩身上誕生出來的惡簡直讓人懷疑這小孩是不是本身就是從地獄逃出來的惡鬼！
人性的惡，相當令人反胃。
他身旁的太宰治似乎是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場面，他冷眼漠視著眼前的景象，甚至嘴角還若有若無地揚著一點弧度。
「感覺變化好大呢，沒有「羊」的擂缽街。中也很久沒有回來看過了吧，有什麼感想嗎？」
……回來？
李澤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
原來中原中也以前是住在這種地方嗎？還是說，他乾脆就是出生在這裡？李澤暗暗在心中嘆了口氣。難怪脾氣這麼好的人會成為黑手黨呢，在這種惡意叢生的地方生活過，沒有被染成一個反社會人渣就不錯了，更難能可貴的是，他還擁有著這麼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被力量腐蝕。
李澤可不像普通地同齡人想事情那麼簡單，他畢竟是大家族的繼承人，考慮事情當然不能只看一面。中原中也到現在沒有打死太宰治，可能是他脾氣好，但也有可能是首領的命令，但他的直系下屬對他足夠尊敬卻沒有太多畏懼，並且這種敬畏中還夾雜著一種依賴，這足夠表明中原中也的確是一個還算不錯的人。
唉，從小生活在這種地方，也難怪會被拐去做黑手黨。這個首領真不是人啊，未成年都拐，拐來還作死地壓榨！
李澤微微側目瞟著太宰治，而太宰治依舊目視著前方，嘴角掛著虛浮的笑意。
他
皺了皺眉，狀似不在意道：「還能有什麼感想。」
這個太宰治，明明跟他差不多大，但總覺得他好像有點過於早熟了。雖然之前覺得他大概是個中二病，但現在看來好像也並沒有那麼簡單。
他跟著太宰治一點一點往深處走，注意到對方很有目的性，不由問道：「你已經知道異動的具體位置了？」
擂缽街這地方一看就沒有油水可撈，港口黑手黨不至於在這裡還有產業。也就是說，港口黑手黨對這裡的掌控力度應該很弱，所以首領才只告訴了他很模糊的「擂缽街」這個地點，具體位置可能他自己都還不清楚。
太宰治可有可無地「嗯」了一聲，接著又習慣性地嗆了他一句：「我可不像某隻蛞蝓，來這裡調查之前一點準備都不做。」
李澤感覺自己的青筋又鼓起來了：「你不損我會死嗎？」
「到了。」太宰治沒理他，領著他來到了一處廢墟上。
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是一片較為平坦的廢墟，可以看出其上原本的建築也並不會大。但是注意到廢墟上凌亂的腳印時，李澤的眉心也皺了起來。
「有人在我們之前來探查過了。」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
太宰治哼笑了一聲，也不嫌棄廢墟上厚厚的灰塵和石礫，蹲下來掀開了一塊蓋板，昂貴的黑色風衣衣擺一下子沾上了灰撲撲的顏色。
「異動的情報都傳到我們港口黑手黨這邊來了，沒道理擂缽街本地的勢力會一點消息都沒有，你的腦子也該轉轉了。」
李澤：「……」
嘖，這傢伙果然還是很討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