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崖底（四）

「哈，傻瓜，你當真？」江離立刻說道，不敢相信地看著陳川，「真的會相信一個素未謀面的人，真的會相信我的一番胡話？你真的，能跟我走嗎？」

陳川說：「那你怎能證明你說的話？」

「連那些軍牌和文書都不能說明么？連那些奇書和寶石都不能說明么？」江離抬起劍，光芒從劍鋒里閃出，陳川感到脖子一陣瘙癢，「這把劍，名字叫喚龍，召喚的喚。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在七丈原遇到的龍是憑空出現的吧？」

江離說罷一揮劍，陳川感到璽印的肌膚一陣跳動。

「喚龍寶劍可以激發龍的力量，我在大壺村使用了它，龍便一路尋找我們，到了七丈原，正好碰上了鬼車，於是龍便幫我們解了圍。」

說罷又一揮，這次是故意用了力，也許有使用者的意念在影響，陳川感到脖子如同被擰了一般，疼得他趕緊擺手。

「怎麼樣？總算信了我么？」

陳川彎腰喘著氣，痛覺快要把脖子掰斷了。低著頭，眼冒金星，他早就知道此行極不簡單，胸中醞釀一股氣。

他低聲開口，把氣慢慢吐出：「我不是為了你的什麼，我只是想到一些東西，一些經歷，一些人，我不想再忍受，如果能改變......我願意走。」

江離張了張嘴，這是陳川第一次見到她沒有把話說出口。陳川看著她，從懷裡取出那個銀手鐲，想了想，還是行了一個軍禮，把它捧過去。

江離猶豫了一下，接受了，強作震驚地說：「別在這裝，你什麼樣子我不懂么？要是你跟那些兵油子相同，我還會叫你跟我一起走么？」

陳川站起來，他們之間的雇傭解除了，隨之而來的是新的合作。

「對了，你胸前的玉墜，是我給你的那枚嗎？這玉墜是我匆忙從皇宮拿走的，居然會發光，我都沒想到。」

陳川表示疑惑，連這玉墜也有不可言的秘密嗎？真是古怪。

他問道：「你真的是彤公主，那為何要出來？璽印軍出征，會把叛亂都平息的。」

「璽印軍是為了解決叛軍，可是就算把叛亂的翳軍消滅了，翳病還在，天下依舊不會太平。」

「可你確定你有方法能解決翳病么？」

「嗯......」江離思索了一下，「教授我的人就在皇都，他教我如何使用讖盤，並告訴我，要做的就是去相信讖盤。雖然前路勢必艱險，我們要走遍大半個中原，不過......我相信他，能，我能確定。」

「可你一個公主，為何要來干這些，」陳川頓了頓，「我是說，為何不派人來干這些事？怎會讓自己一個人冒險？」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問。我的父親殺死了教授我的人，並下令搜查讖盤還有......嗯，讖盤。魑軍，你肯定記得，在得知我帶著讖盤離開皇都后，他下令魑軍將我捉回去。」

聖人不惜動用殺手，派遣皇宮六軍之一，是為了將眼前女子捉回去，捉回哪呢？捉回皇宮，也就是把她捉回家嗎？

有一種荒誕離奇但時時刻刻提醒著真實的感覺。陳川還是被震驚到了。

「這就是我為何要跟你說，所有與我接觸的人，只要被魑軍發現，都要被滅口。」

陳川點點頭，他感到手腳冰冷，這是得知真相后的反應，比崖底的微風要冷一萬倍。是好奇？甚至是興奮？還是擔憂與緊張？他壓制住情緒，問：

「那麼接下來要幹什麼？」

那怪人，龍首人身，倒在地上。江離指了指它說：

「它就是東山的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