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時不我待
「多謝大將軍關愛,但在下這一生,只有這件事情是永遠放不下的。如果大將軍就此捨棄我的話,我也毫無怨言。」司馬昭聽到杜預說到這個份上,只能低聲說道:「行吧,程喜應該近日會離開洛陽,前往清河郡接收文書,而且會盤桓數日,但你要想清楚這麼做的後果……」
杜預一下子握緊了雙拳,意志堅定無比。
杜預告別司馬昭,回到了家中。妻子司馬菁問道:「怎麼樣?」「朝廷有意提拔我做尚書郎,不過現在暫時擱置了。」「為什麼,肯定是子上兄長舉薦的啊?」「我……我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完成。」杜預看著妻子,「這件事情跟你無關,跟司馬家也無關,是我一個人的事情。也許要豁出性命,但我一定要完成這件事!」司馬菁一下子就想到了:「果然你還是要找那個人復仇嗎?」杜預不說話,只是默默點了點頭。司馬菁也沉默了一會說道:「以前怎麼樣姑且不論,但現在我是你的妻子,你既然主意已定,那我就隨你一起去吧!就像之前說好的,我們生死與共!」
「不!只有這件事情我不會答應!」
「你……為什麼?」司馬菁突然眼眶含淚。
「為了你,也為了我自己。」說完,杜預倏忽一下就不見了,只見佚左傳飛到了空中。「元凱,你回來!元凱,你不要這樣!」司馬菁想去抓佚左傳,但沒能抓到。佚左傳直接飛出屋去,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
司馬昭回到大將軍府門口,發現羊祜正等在那裡。「叔子,不在家裡陪伴妻女,來我這裡作甚?又想念你姐姐了?」
羊祜非常嚴肅地說道:「之前西線的戰事我聽說了,王經大人慘敗於姜維之手,我大魏損失數萬兵馬,幸虧鄧艾、陳泰等將軍齊心合力才在狄道逼退了姜維,現在來看,魏蜀之間爭戰遠未結束,我雖然略懂些武藝,但是兵法策略委實不甚熟悉,我想總有一日也有上前線對抗吳蜀,所以想找一位將軍學習一下。不知道子上大人有沒有什麼熟悉的人選?」
「叔子果然是志氣可嘉,你既然開了口,容我想想吧。」司馬昭雖然第一時間想到了陳泰、鄧艾、諸葛誕等人,但是這幾人都位居邊陲要職,恐怕沒有空閑上京教授兵法,最後他說道:「我有一個人選,他現在是奮武將軍,來往於洛陽和青州之間,你有空可以去拜訪他一下。」
「敢問這位將軍是?」「石仲容苞,他跟我是舊識,相信你跟他也會一見如故。」「好的,我有空一定前去叨擾,多謝子上將軍提點。」「你就此事嗎?既然來了,何不去見見你姐姐?」
「啊,好吧,那就打攪了。」羊祜便跟著司馬昭進入大將軍府看望羊徽瑜。剛剛走到羊徽瑜門口,就看到一個少年走了進去。羊祜問道:「那個是……」司馬昭點頭道:「那是我的次子——司馬攸,小字桃符,說起來,之前叔子你還沒見過他吧?」「好像是司馬小姐出嫁的時候見到過,有點印象,他怎麼進到姐姐的房間里去了?」
羊祜也走了進去,只見司馬攸走到羊徽瑜面前恭敬行禮:「拜見母親大人。」「母親?不是伯母嗎?」羊祜顯然大吃一驚。司馬昭說道:「兄長沒有兒子,只有女兒,所以我想了半天,就把桃符過繼給兄長當兒子了,三叔之前也同意了。」
羊徽瑜說道:「桃符,起來吧,不必多禮。」她也聽到了司馬昭跟羊祜的聲音,急忙走了過來,司馬攸跟在他身後。羊徽瑜說道:「叔子,你來了。」司馬攸立刻走到羊祜身前行禮:「拜見舅父大人。」羊祜急忙回禮:「這孩子這麼恭敬有禮,真的是不可多得之仁者之風。」
「讓你見笑了,其實他有時候也挺急躁的,這點元姬最清楚了。桃符這個小名也是元姬取的。」羊祜點點頭,說道:「姐姐身體挺好的,那我就放心了。」「聽你的意思,你要出遠門?是朝廷派你去公幹嗎?」「不是不是,只是想學點兵法,很快就會回來的。」
「叔子的好學之心,令人感佩。可惜我是幫不上什麼忙了,等你學會了,有空也來教教我吧。」司馬攸說道:「兵法什麼的我也想學,就能幫上父親的忙了。」司馬昭尷尬地笑笑。
羊徽瑜說道:「過兩天我也要帶桃符去河內,祭拜一下子元,順便告訴他過繼的事情。」司馬昭說道:「以嫂嫂的身份,安排護衛是理所當然的,但以嫂嫂的身手應該沒什麼問題就是了。」「好的,那也祝姐姐跟桃符一路順風。我這就先告辭了。」「我送你到門口,子上,你去忙吧。」司馬昭點點頭,先行離開了。
羊徽瑜跟羊祜剛剛走到門口,突然一個人沖了進來,大喊道:「子上兄長,出來!把話說清楚!」「菁妹?!」羊徽瑜大吃一驚,此時司馬昭聽見了聲音急忙跟王元姬一起走了出來。
「菁妹,怎麼了?是元凱欺負你了嗎?」「我要子上兄長回答我,是不是你把程喜的行蹤告訴元凱的?」司馬菁直指司馬昭。司馬昭愣了半響:「你說什麼,我不太明白。」
「別裝蒜了!元凱他說要一個人出去辦一件大事,這件事情無關我跟司馬家族,想也知道,他就是要復仇去殺程喜,而程喜的行蹤一般人就不知道,除了……兄長你……對吧?」
此時王元姬跟羊徽瑜全部看著司馬昭,司馬昭沉默了好一會,仍然沒有正面回答:「那你勸住他了嗎?」
「他走了!鑽進佚左傳后不知去向!」司馬菁直接捂臉坐在地上。
「這……元凱……」羊祜聽到這個消息,也有些不知所措:「早知道這件事情應該我來跟他說清楚,實在不行的話,我就代替他去做這件事情就好了……」
羊徽瑜急忙一把抓住羊祜的肩膀:「叔子,你不要衝動,你現在是天啟門的人,如果對同門的人動干戈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但是……元凱這樣做太瘋狂了,先不說他武功不是程喜的對手,就算他能靠謀略殺了程喜,那他的前途也毀於一旦了……就算他說真的不連累司馬家族,但是豈會真的如他如願呢?」
司馬昭說道:「他的覺悟,我是無法戰勝他的,叔子,你也不要多想,吉人自有天相吧。杜武庫,絕對不該是被心魔囚禁的凡夫俗子!」
「謝謝你,大將軍,還有菁兒。」眾人一愣神,發現杜預已經出現在眼前了。司馬菁眼淚汪汪看著杜預,杜預急忙上前輕輕將妻子扶了起來。
王元姬問道:「你終於冷靜下來了?」杜預點了點頭:「但我的心意不會改變,就像之前說的一樣,一切責任都在我的身上。」隨後杜預轉過身去,用堅定的語氣說道:「這不是復仇之戰,我必須擊敗程喜的人,還要徹底擊敗他的心。」
「你說什麼?」司馬菁顯然沒明白杜預的意思,羊祜生前拍了拍杜預的肩膀:「我明白了,我相信你可以做到,不過,這裡的人都是你的家人和朋友,你可不能隨便捨棄他們!」杜預露出微笑,轉向司馬菁:「菁兒,那我們一起走吧。」司馬菁立刻破涕為笑,點了點頭。
杜預跟司馬菁向眾人行禮,最後說道:「叔子兄,你也保重,期待我們重聚的一天。」「元凱,保重!」杜預跟司馬菁離開之後,羊祜也離開了大將軍府,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