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兄弟
在小男孩說出「黑暗之戰」四個字后，整個空間瞬間又陷入了漫無邊際的混沌。
而此刻在混沌之外，隱約有股星光在向空間內部蔓延，小男孩緩緩抬起頭，原本黑色的眼睛竟迸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他用極具威嚴的聲音向著星光命令道：
「滾，區區三流戲法也敢妄動我選中的人。」
那股星光瞬間消散，而小男孩的那雙金色的眼睛也熄滅了光輝，再次恢復成深不見底的黑色。
萬粥獃滯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那一剎那間，他彷彿看見了遠比畢方要恐怖一萬倍的怪物。
暫時平息內心的震撼，萬粥強裝鎮定地向小男孩問道：「你到底是誰？」
小男孩沒有立即回應，他抬起手腕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根本不存在的手錶，那張讓人看不出深淺的臉流露出一絲煩惱的神態。
「時間好像要到了，自我介紹就留到下次見面吧。」
「再見......我的兄弟。」
戴著虎頭帽子的小男孩如紳士般向萬粥鞠了個躬，似乎覺得不夠熱情又連忙補上幾個飛吻，場面顯得十分滑稽但萬粥卻覺得詭異的滲人。
「哦對了。」小男孩拍了拍手，一道詭異的光便湧入萬粥的體內。
「初次見面，小小見面禮不成敬意」
話音剛落，沒給萬粥留下任何反應的時間，整個空間瞬間崩塌。再睜開眼，意識已經回到了他昏迷的那個街道。
天色已經逐漸亮了起來，而林謠早已沒了蹤跡。
東倒西歪的路燈、連根拔起的香樟樹、被震裂開的地面全都恢復如初，整條街道彷彿只是度過了一個平常的夜晚，只有他腦海中的記憶證實著不久前發生的一切。
等等，記憶？
災獸畢方降臨、神秘少女林謠......所有發生的事件都完完整整的映在他的腦海中。可林謠明明布置了術陣來消除他的記憶，難道是失效了？
萬粥否定了這個想法，恐怕這一切都與那個小男孩有關。如果沒有猜錯，最後空間外的那股星光就是林謠施展的占星術，在小男孩的命令下星光憑空消散，他的記憶也得以保留。
小男孩在臨別前似乎說了「兄弟」兩個字，孤兒院長大的他哪裡來的兄弟姐妹，難道他的父母非但沒死，還老當益壯又給他造了個弟弟出來？最後臨別前的禮物又是什麼？
萬粥驚悚地搖了搖頭，那個小男孩可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他們兩個要是兄弟那他萬粥不也成了怪物。
可他轉念又想如果自己變成了怪物，是不是有機會能夠再次見到林謠，念頭剛起他便狠狠地鄙視了自己。
顧不上記憶沒被消除是好是壞，他向班主任請了個病假，然後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回到家裡，鞋都沒脫便癱在床上睡了過去。
經歷這麼多事情，他的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需要充足的休息來沉澱。
睡過去的他並不知道，那道詭異的光正使他的身體逐漸地發生變化。
明媚的晨光，再到正午的烈陽，最後是落日的餘暉，是萬家燈火、滿天星辰。
再次睜開眼睛，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天一夜。萬粥用筆在紙上不停連線，試圖理清腦子裡所有事情之間交錯盤旋的脈絡。
不過很顯然，讓數學成績一塌糊塗的他來盤邏輯也只是徒勞。
「算了，順其自然吧。」認清事實后，他便將畫的亂七八糟的紙扔進垃圾簍，然後起身準備去洗把臉。
剛走到鏡子前，萬粥便愣住了。
只見鏡子里的他竟擁有一雙黯淡的金色眼眸，雖然不像小男孩那樣的閃耀，但是卻與原本的深咖色有著顯著的區別。
「什麼情況？變異了？」萬粥張著嘴吃驚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就在這時，他想起了小男孩最後提到的「禮物」，難不成就是指這副永久美瞳？
這可怎麼辦，明天上學要怎麼向老師和同學解釋。要不實話實話，將自己眼睛變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交代上去？
不行，這麼說恐怕第二天他就要被抓去研究所做切片了。
思前想後，萬粥還是決定去最近的眼睛店買一副黑色的美瞳，雖然戴上之後依舊和正常眼睛有所不同，但不貼著眼睛看還是難以發現的。
決定后他便一路小跑著出門去，買完回來的路上還順便帶了份燒烤，當然為了世界的安全他這次特意選擇了可樂。
如果悉心留意就會發現，他這一趟的速度比平時快了幾乎一倍並且一點想要喘氣的感覺都沒有，顯然這份「禮物」帶來的遠不止眼睛顏色變化這麼簡單。
第二天醒來，萬粥磕磕碰碰地把美瞳戴上，出門前他瞥了眼時間，要比平時遲了十五分鐘，哪怕是跑著過去也來不及了。
「如果班主任問起來就說還有點不舒服好了。」萬粥已經在心裡準備好了對策。
可出乎意料的是，當他踏入班級時，黑板上方的鐘比平時抵達的時間還要早了十分鐘。
他連忙把課桌里的表翻了出來，顯示的時間與牆上的鐘並無出入。
雖然萬粥是一路小跑著過來的，但也絕無可能比平時還要早十分鐘到達教室。他終於發現了端倪，仔細一計算便得出了一個十分驚人的結論。
他的速度比之前要快上一倍有餘，已經快追上最頂尖的長跑運動員了。
如果他昨天出門時有計算速度就會知道，他的身體機能每一天都在突破並且盡頭恐怕遠不止頂尖運動員那麼簡單，此時的萬粥終於理解小男孩口中的「禮物」。
但是那個小男孩可是比畢方還要恐怖的惡魔，接受這份來自惡魔的禮物，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麼？
萬粥心裡隱約有一個答案。
與惡魔為伍自然要與人類劃清界限，這個代價恐怕就是自己將會逐漸變成一個各種意義上的怪物。
他苦笑著嘆了口氣，現在退貨還來得及嗎？
專註於自己身體變化的萬粥並不知道，暗地裡已經有人挖了一個巨大的坑正等著他往裡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