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馬仔萬粥
晨讀的鈴聲才剛停止，體育委員的聲音便響了起來。
「同學們注意一下啊，今天早上的體育課我們班要進行體能測試，男生測試引體向上和一千米長跑，女生測試仰卧起坐，剩下的項目下周體育課再測。」
體能測試，俗稱體測，是那些運動健將們每個學期最期待的舞台之一，也是平日里文化課成績差但是身體素質略強的差生們，盡情展示自己的魅力、吸引異性並且狠狠碾壓書獃子們的一次機會。
很不幸，萬粥既不屬於書獃子的行列，也不是健步如飛、孔武有力的運動天才。
他的體育水平與文化課成績不分伯仲，都是班上倒數的存在。
之前幾次體測，班上還有個名叫徐達的胖子能給他墊墊底，可這胖子不知道受到什麼荼害，突然嚷嚷著要改走藝術路線，還留了一頭油膩的長發。
他父母不知是被磨怕了還是真的相信自己兒子有吃這碗飯的天賦，還真就讓他轉學走了。
反正徐達走後，萬粥就是體測倒數榜上當之無愧的魁首。
可今時不同往日，他接受了那份來自小男孩的神秘禮物，單論身體素質已經是整個學校名副其實的最強，只要他想，可以輕輕鬆鬆地打破學校體育史上所有的記錄。
但是萬粥並不准備這麼做，他的身體是在一夜之間發生了突變，如果在體測上常年墊底的他突如其來地打破了記錄，毫無疑問會被學校嚴查。
而他身體的秘密一旦被發現，下一步就離切片研究不遠了，所以今天上午的體測，他決定依舊保持著自己倒數的體育水平。
在萬粥思考之際，他身後不遠處的孫成正悄咪咪的和身旁的王磊謀划著什麼。
「王磊，今天上午的計劃你要是掉了鏈子可別怪我不客氣。」
「放心吧老大，我軟磨硬泡求了果果半天，上午保證給李雅箏帶到現場，老大隻要狠狠地碾壓萬粥那小子，李雅箏一定會被老大身上男人的魅力折服。」王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諂媚道。
「怪就怪他自己沒眼力見，警告了這麼多次還敢接觸我看中的女人，一個孤兒也敢逞英雄，他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叫囂。」孫成眼神兇狠地說道。
孫成是市裡著名企業家的獨子，從小便嬌縱蠻狠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
王磊是他眾多馬仔中的一個，也是最聽話的那個。
小馬仔王磊口中的李雅箏則是明春高中公認的校花，出身書香世家，父母都是知名大學的教授，即便是孫成這樣的公子哥也只能老老實實地按程序去追求她。
碰巧這個大校花就坐在萬粥的旁邊，更加奇妙的是，換了這麼多次座位，他兩總能被陰差陽錯地安排到一塊。
孫成也動過歪心思偷偷利用關係修改了座位表，可在最後的公示名單中萬粥依舊是李雅箏的同桌，嘗試幾次無果后改座位的事也就不了了之。
可他並未放棄而是換了一個思路，收買萬粥。
這也是孫成這樣的紈絝子弟最擅長的方式，招馬仔。
像萬粥這樣又窮又沒背景的孤兒，只要稍微給點甜頭，很快就會像王磊一樣成天繞著自己轉了。
孫成起初十分地自信。
他派王磊給萬粥送零食，那些小說啊漫畫啊雜誌什麼的更是一期不落，王磊那幾天伺候萬粥比對他女朋友成果都要貼心得多。
萬粥對於這些甜頭照單全收，每天看見孫成也會跟著王磊後面喊一聲老大，
孫成每次都笑眯眯地應著，心裡愈發覺得這事穩了。
可就在孫成向他這個新任馬仔發號施令時，萬粥卻一句話回絕了他。
「老大，泰戈爾說過。若愛她，讓你的愛向陽光一樣包圍他，並且給她自由。」
孫成聽完強忍著怒火，努力裝作一副親切的模樣向萬粥懇求道：
「萬粥，天地良心，我對雅箏絕對是一片真心。」
「過去我可能犯過一些錯誤，但愛情點醒了我，是雅箏拯救了我，她就是我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你一定得成全我們。」
可萬粥聽完后卻仍然是微笑著回道：「老大，莎士比亞說過。愛情裡面摻雜了和它本身無關的算計，那就不是真的愛情。」
「哐」的一聲，孫成憤怒地錘響了桌子，他握緊拳頭舉了起來，想了想還是放了下去，哼了一聲就轉身離去。
給了些甜頭后得寸進尺而已，這樣的人他見多了。萬粥又是從小過著窮日子的孤兒，貪婪些也在情理中，不過是再多花些錢的事。
想著想著，孫成在心中對萬粥的鄙夷又多了一分。
那天之後孫成再也沒找過萬粥，只是讓王磊加大了收買的力度。零食變成了超市的禮品卡，小說漫畫之類的讀物變成了耳機、手錶......
面對「敵軍」增大的攻勢，萬粥依舊是照單全收。在孫成眼中，這些動作就是萬粥向他發出的信號，也更加印證了他之前的猜測。
可這場攻堅戰持續了近半個月，萬粥卻絲毫沒有繳械投降的意思。
在孫成眼裡這些錢不過只是幾滴毛毛雨，但萬粥這副醜陋的吃相卻讓他忍無可忍。
終於在第三周，孫成找到了萬粥，雙方首領間正式地展開正面對話。
「萬粥，我給你的已經足夠多了，再貪得無厭就有些難看了。」孫成冷漠地注視著萬粥。
「老大，這是什麼意思。」萬粥露出疑惑的表情。
「好，很好，你真是裝糊塗的高手。一句話，我追李雅箏的事你幫不幫。」
不想再糾纏下去，孫成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老大啊，盧梭說過，愛情不公不能買賣....」
「滾，別給老子拽這些文縐縐的」
孫成看見萬粥那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就覺得噁心，連忙罵著打斷然後舉起手機對著萬粥播放了一段視頻。
手機里播放的是王磊給萬粥送禮時的畫面。
「沒想到吧，就怕你這混蛋不老實，我早就叮囑過王磊，每一次給你送東西的畫面都要清晰地記錄下來。」
「如果我把這段視頻捅到學校那邊，我最多是被通報批評一下，而你是什麼下場就不用多說了吧。」
孫成將手機拿在手上晃蕩，臉上是藏不住的得意，拿捏萬粥似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