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潁州王出城交戰

書接上回。話說孫世龍答應一聲，提錘上馬，帶領兵丁，放炮出城，來到陣前。楊方為什麼叫他出來呢？他知道，孫氏兄弟乃勇猛之將，力大無窮，讓他出來打頭陣可以探探虛實。孫世龍馬到當場，那邊偏將李滾勒馬瞭望，只見孫世龍：鑌鐵盔，頭上安，七寸纓，血樣鮮，二龍斗寶緊相連。黑抹額，包耳邊，素絨絛，亮閃閃，包耳護項捂得嚴。重眉毛，大環眼，高鼻樑，黑臉面；短鬍鬚，似針尖，好象神魔下九天。鑌鐵甲，透連環，十字絆，堆胸前；護心鏡，似冰盤，獅鸞大帶腰中纏。魚褟尾，龍鱗片，飛虎裙，整兩扇，袋內藏弓壺中箭。護背旗，整四桿，綉金龍，光閃閃，風吹旗尾來回卷。坐下馬，青鬃顏，八棱錘，寒光現，殺氣騰騰人膽戰！李滾看罷暗暗點頭，不住稱讚：好一員猛將！沒等孫世龍說話，李滾用手中槍一指，喊道：「來將何人？通上名來！」孫世龍勒住戰馬仔細觀瞧，對面這位將官也是黑盔黑甲，年紀在三十上下。他把錘一分，說：「問我姓名嗎，我乃潁州王駕下稱臣的先鋒官孫世龍！你是何人？竟敢前來犯我城池！」李滾說：「爾等有所不知，如今隋朝當興，各處紛紛獻城投降，你還不趕快下馬，等待何時！」孫世龍聽罷大怒，喝道：「休要多言，看錘！」書中交待，這錘打悠勢，悠起來一斤錘能打十斤。所以使用錘棍之將不可力敵。李滾一見錘到，急忙撥馬閃開，回手把槍扎了過來。兩個人就這樣你錘我槍，互不相讓，打到第十個回合，槍錘相交，只聽「咯楞」一聲，李滾的大槍被綳出多遠，震得兩膀酸疼。李滾槍沒了，急忙敗下陣來，見到楊林說「：末將無能，敗下陣來。這城內之人是錘沉力猛，勇不可當啊！」楊林早已心中有數，聽罷一擺手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本王不責怪於你，下去吧！」李滾下去，楊林接著命王俊出馬。王俊出去戰不到五六回合，又被孫世龍打得敗下陣來。接著，楊林又命人上去，打沒有幾個回合，又敗了回來。就這樣一連敗了六陣。韓擒虎一見不行了，親自要求出馬迎敵。楊林點頭說：「你可要多加小心哪！」「知道了！」韓擒虎說著打馬上前，孫世龍大喝一聲：「來者何人？通上名來！」韓擒虎說：「我在大隋開皇天子駕下稱臣，官稱秦國公。在靠山王楊林麾下聽用，再往下問姓韓雙字擒虎。我來了，專門擒拿你，識時務，趕快下馬投降！」孫世龍聽罷哈哈大笑：「韓擒虎，你休出狂言，看錘！」孫世龍說著錘就打了過來，韓擒虎一見來勢兇猛，一踢馬鐙將馬閃了過去，二番回來，舉槍便刺。二人大戰四十多個回合難分勝敗。打著打著，韓擒虎一招沒躲好，被錘把護背旗給掃落了，韓擒虎當時一驚，心想：哎呀！不好，勒馬敗下陣去。孫世龍見他敗下，也沒追趕。韓擒虎打馬回營，來到中軍大帳，見楊林正坐在那裡，韓擒虎上前施禮，說：「楊王，末將無能，敗回陣來。」楊林抬頭一看，只見韓擒虎盔歪甲斜，身後的護背旗也沒有了。不用問，知道對陣之人，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下去歇息去吧。」楊林把韓擒虎打發下去之後，要親自出陣，眾將只得相隋。走出大營，人馬一字排開。楊林一催「山後雪」走上前來，馬到疆場抬頭一看，見對面之人好不威風，真是一員猛將。孫世龍一連勝了七陣，揚眉吐氣不可一世，見隋營里又出來一員戰將，仔細看，只見此人身披銀盔銀甲，八桿護背旗插在身後，懷抱虯龍雙棒，好不威風。孫世龍料到是楊林出戰，心想：來吧，你來了正好！擒賊先擒王，砍倒大樹有柴燒，我再把你戰敗就無人敢來了！想到這，他大聲喝道：「來將何人？我錘下不死無名之鬼，通上名來受死！」楊林聽罷哈哈大笑：「問我嗎，我乃大隋開皇天子駕下的靠山王，天下都招討兵馬大元帥，姓楊名林字虎臣，受命帶兵討伐，收復各地。今來潁州，是想面見楊方，你回去吧，叫你家主將楊方出來見我，我有話跟他講。」孫世龍說：「你要見楊方不難，你來看！能贏得了我手中這對錘嗎？」楊林說：「孫將軍，你連勝七陣，本王佩服，象將軍這樣有勇有謀之人，為何佔據山寨，不棄暗投明報效國家？」孫世龍說：「你我二人各為其主，不必多言，看錘！」楊林見錘過來，閃身躲過。孫世龍接著又是一錘，楊林又躲了過去。就這樣，楊林一連三招沒還手。孫世龍說：「你為何不還手？怯敵嗎？」楊林說：「本王打仗，從來都是讓人三招，對將軍你，我這叫『三看錘』！」孫世龍已經連勝七陣，不可一世，哪裡聽得這些，上去又是一錘。楊林見第四錘又打了過來，兩膀一用力，把一雙虯龍棒往上一迎，想試試孫世龍的力氣，不想，只聽「噹啷」一聲，把孫世龍的雙錘綳出多遠。孫世龍覺得兩膀酸麻，有點吃力。心想：哎喲，好厲害的楊林哪，果然名不虛傳！楊林並未還手，就這一擋就把孫世龍的傲氣打掉了一半，他不敢再輕敵，揀回雙錘兩個人你來我去，又打有三十幾個回合，楊林一使勁，虯龍棒的龍角尖就把孫世龍的左手錘叼了出去。孫世龍一見不好，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就在這萬分危急之時，楊林沒下毒手，反而把馬往後一撤，說：「孫將軍，請你再把錘揀起來，回城去吧，請你主將楊方出陣，我有話要說。」孫世龍臉面無光，知道不是對手，只好借坡下驢，揀起錘敗回城去。來到廳前下馬走進大廳，口呼：「大哥，那楊林果然厲害，名不虛傳哪！小弟戰他不過，敗下陣來。」楊方說：「不必多慮，先下去歇息，待我親自去會他一會！」孫世虎聽罷，插言道：「勿勞大哥親自會他，待末將前往，手到擒來！」楊方說：「楊林厲害，你要多加小心！」孫世虎說：「知道了！」說罷披掛上馬，帶兵出城，來到兩軍陣前勒住戰馬。楊林觀望這位將士是：黑盔黑甲好威風，二目圓睜氣勢凶；玲瓏鎧上龍鱗片，護心寶鏡似月明。烏獬豸馬如虎豹，雙錘烏黑分八棱；威風凜凜站旗下，真正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楊林是個愛將之人，一見孫世虎就非常喜愛。孫世虎見楊林，也是威風凜凜，殺氣騰騰，心想：真乃大將軍八面威風，怪不得我哥哥敗在他手！想到這，喊道：「喂，對面之人，你可是楊林嗎？」楊林說：「正是本王。來將何人？」孫世虎報名之後，楊林問：「楊方為何不來？」孫世虎說：「用不著王爺親來，有我來拿你就夠了。」說著，馬到人到錘也到，劈頭蓋臉就打了下來。楊林還是三招不還手，等孫世虎打過三招之後，兩個人馬打盤旋，錘棒並舉，殺在了一處。後邊眾將一見孫世虎英勇善戰，都為楊林捏了一把汗，擔心他有什麼失誤。楊林是個久經戰場之人，攻殺戰守，逗引埋伏，無所不精，又加上一雙功夫純熟的虯龍棒，他是攻守自如，兩個人大戰二十多個回合沒分勝敗。書中交待，楊林真的打不過孫世虎嗎？不是！楊林不用力戰，而以計誘耗費對方力量，保存自己實力。那孫世虎呢？他是一員勇將，想一力降十會，恨不得一錘把楊林錘死。二十個回過後，楊林見孫世虎力量有些回抽，不象開始那麼凶了，便舞起虯龍棒來，插花蓋頂、鳳凰展翅、雙峰貫耳、二龍出水、海底撈月……一連幾招，打得孫世虎眼花繚亂，應接不暇。楊林見他這般情景，趁勢又來個巧女雙紉針，兩根虯龍棒的龍角奔孫世虎的雙目點刺，孫世虎躲閃不及，緊閉雙目，心想：我命休矣！不想，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楊林抽回雙棒，沒下毒手。孫世虎嚇出一身冷汗，看看楊林，倒吸了一口涼氣。楊林說：「我不傷你，你回去吧，叫楊方前來會我！」幾句話，說得孫世虎滿臉通紅。城上的軍兵看得真真切切，都為孫世虎捏了一把汗，又都為楊林的行為所感動。伍建章說：「從戰場上看，楊林的為人使人佩服，他能愛人，能服人，能體貼人。為君得必須德、才、明、正、嚴；為將者，必須嚴、勇、智、信、德。天下的江山，自古以來都是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擔擔千里須歇下，得容人處且容人』，楊林公正無私，仁愛對人，不殘暴，有容人之量，難得呀，難得！」孫世虎雖然是敗回城來，然而心中是驚喜交加。驚喜的是，棒下准死而沒死。思來想去，心中不安。來到大廳，見楊方說明戰場之事，楊方大笑：「哈哈哈哈，這是楊林使的誘敵之計，勸我投降！」孫世虎說：「那楊林武藝確是高強，力大過人，一雙虯龍棒無人能敵。大哥呀，對楊林，咱們萬萬不可輕視。」楊方說：「兄弟，你不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銳氣！楊林能奈我何？待我出城去會他一會！」說著楊方披掛上馬，人馬排成二龍出水式，炮響出城，人馬分成一二三層，這為「三才」式。旗分五色，紅、黃、藍、綠、黑，當中一桿大旗，紅底藍邊，上書一個斗大的「楊」字。楊方來到旗腳下，勒馬觀瞧，眾將兩邊排列。楊林一見出城之人，威風凜凜，隊伍整齊，知道是楊方出城。楊林馬到當場，仔細觀瞧，只見：紫金盔二龍斗寶冷氣生，七寸纓金絲纏繞血樣紅；金抹額包耳護項摟頷帶，盔頂上金色尖頭襯紅繩。看臉面紅中透紫光又潤，重眉毛斜插入鬢大眼睛；高鼻樑四字海口須五綹，顯示出凜然正氣蓋世雄。紫金甲龍鱗片片護心鏡，勒甲絛七吞八紮透玲瓏；魚褟尾口叼金蟬連環掛，飛虎裙左右兩扇將膝蒙。紫驊騮穿山跳澗龍駒馬，手中推門扇大刀耀眼明；好似那三國關羽重出世，振軍威蓋世無雙大英雄！楊林看罷，暗暗點頭稱讚：好一派英雄氣魄！馬到近前，楊林問道：「來者可是楊方楊將軍嗎？」楊方說：「正是某家楊方！」說話間，楊方細看楊林，也是一團正氣沖人，接著說道：「你可是楊林嗎？」楊林說：「正是，我是楊林楊虎臣。本王今來潁州，為的是會會楊將軍。近聞楊將軍家遭不幸，我楊林深表同情，懷恨那些仗勢欺人的貪官。將軍除暴安良，乃是豪傑的凜然正氣，實是令人贊黨員。將軍胸懷凌雲壯志，實在難得！我想，我不說將軍也能知道，多少年來，你爭我奪，東奔西殺，天下不安，黎民百姓不得安生，長此下去如何是了哇！我大隋為了統一天下，與民同樂，四方響應。將軍大智大勇，何不報效國家，望將軍三思！」楊方聽罷大笑：「哈哈哈哈，楊王，我知道，你們不就是不報主恩，推倒了大周，奪取江山稱帝為君的嗎！我楊方不為高官厚祿，為的是清除貪官污吏，為受害的黎民百姓報仇雪恨！」楊林聽罷大笑：「哈哈哈哈，楊將軍，既然如此，那就請楊將軍施展武藝，一決雌雄吧！本王我願意奉陪！」楊方說：「此言正！」兩個人說著把馬遛開，馬打對頭，楊方的大刀就劈了下來，說聲：「看刀！」楊林還是三招不還手，楊方哪管這些，左一刀右一刀，攔腰砍來。書中交待，楊方雖然是進招，但都不是實招，而是想以招引招，試探一下對方的武藝。那楊林是幹啥的？早就看明白了，也隨他抽招換式，兩個人來回虛戰，各有所想。打到十幾個回合，最後都使出了實戰的功夫，二馬盤旋，各搶上首，兵刃交加，互不相讓。楊方的刀式，八八六十四招，刀路緊密，舞起來風雨不透。楊林注意刀法，只見他虛中有實，實中有虛，神出鬼沒，十分玄妙。楊林心想：我就是用實招下毒手，看樣子也不易勝他！所以楊林對付楊方是格外小心。就這樣，兩個人一直戰到九十多個回合，仍然分不出勝敗。楊方見楊林的一對虯龍棒，總是有意來叼他的大刀，所以他隨機應變，再加有一匹熟練的坐騎，更是運用自如。這真是：強中遇見強中手，雲中龍碰上霧中龍，兩個人大戰一百二十個回合，仍然分不出高低上下。兩邊的軍兵緊擂催戰鼓，如同爆豆一般，響聲震天。兩個人打著打著，眼看天色過午，楊方無心戀戰，虛晃一刀，撥馬便走。楊林在後邊緊追不放。楊方見楊林窮追不捨，在馬上壓住戰刀，抽出弓箭，一翻身，一回頭，「嗖－－」地就射出一箭。楊林見箭來，急忙伸出雙棒把箭夾住。接著，楊方又是一箭，又被楊林夾住。楊方連射三箭，都被楊林用棒夾住。楊方一見三箭落空，二次勒馬回來又戰。兩人又戰有四十幾個回合，這回楊林在馬上抽弓拔箭，一連射出三箭。楊方用手接過頭箭，又用頭箭撥過二箭，第三支箭用刀撥開。楊林一見，心中暗暗稱讚：好一個能征善戰之人，我大隋要有此人，何愁天下不寧！兩個人三次打到一起，鼻窪鬢角都見汗了，可是誰也不肯相讓。正在這難解難分之際，猛聽得「倉啷啷」鑼聲響亮。楊林把馬往外一勒，手指楊方，說聲：「你看！」楊方回頭，「啊」了一聲。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