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潁州城兩楊休兵

書接上回。話說楊林與邱瑞從青苗山回到大營，一而靜聽老人家的消息，一面與眾將商量，如果勸降楊方不成，將如何攻城。正這時，忽聽軍兵來報，說有人前來下書。楊林拆開書信一看，啊，他……是楊方寫來的。上書：楊王閣下：經一場會戰，賞識你攻殺之能，今設擺小宴，特請王駕光臨。潁州將士拱手歡迎。恭候。楊義臣拜請楊林看完書信，書不釋信，暗想：好厲害的楊方啊，你想再一次跟我較量？為何劉江老人家沒有迴音？難道他沒去嗎？不能啊，那麼為何又派人來請我？想到這，楊林告訴來送信的軍兵說：「回去報告你家王爺，說我明日准到。」「是！」送信的軍兵走後，楊林給大家看信。韓擒虎說：「這宴無好宴，酒無好酒，我看去不得！」楊林問：「為什麼？」韓擒虎說：「我們擺出四方陣，用陣困他，雖然沒有傷他，他也是怒火中燒，想用請客的辦法來報復我們！」楊林聽罷哈哈大笑：「哈哈哈哈，不，不！依我之見，他是要較量一下我的膽量。報復也好，回敬也好，它就是刀山火海，我也想去！怎麼樣？事到臨頭需放膽，伍兄，你敢陪我走一趟？嗎請邱瑞兄守營。」忠孝王伍建章知道楊林為人剛強，只好依他，說：「我願陪楊方前往，它就是龍潭虎穴，咱們也要去試他一試！」一夜無話，話說第二天，楊林和伍建章直奔潁州。走到離城不遠時，望見城上與往日不同，但只見：城牆高有三丈二，四角八楞掛風鈴；遠看垛口鐵齒樣，近觀垛口一窩蜂。一個垛口一個哨，哨哨刀光耀眼明；旗幡招展迎風擺，一桿旗下一營兵。滾木礌石城上放，巡城將士來回行；不知城內兵多少，只聞滿城馬嘶鳴。兩個人剛到城下，城門大開，弔橋放下，軍兵一陣陣一行行，共分八隊，個個盔明甲亮，人人耀武場威。軍兵中闖出一匹坐騎，馬上之人周身披掛，耀武揚威。楊林一見是楊方，只見他跳下馬來，對著楊林與伍建章說聲：「請！」說完頭前帶路，楊林與伍建章跳下馬來隨後跟行。三人走過弔橋來到城內，舉目看，滿街布滿了軍兵。走一程又一程，來到大廳，分賓主落坐，早有人獻上茶來。茶罷，楊林也沒開口，只見楊方起身說：「楊王爺在上，受我一拜！我不該冒虎威，萬望恕罪！」楊林見此光景，感到突然，心想：真沒想到，他竟如此！想到這，趕忙起身，雙臂相抱，說道：「楊將軍，起來！快起來！將軍如此明鑒，實是難得，令人感嘆，此乃國家之幸，萬民之幸也！你姓楊，我也姓楊，今後你就叫我哥哥，你就是我的親兄弟！」楊方叩完頭起來，撩衣跪倒又拜伍建章。伍建章趕忙上前雙手相攙。楊林說：「兄弟，你如願在此地，待為兄奏明聖上，你就是潁州王。」楊林說著四下里看了看，沒找到劉江老人家，問道：「劉老伯父可在？」楊方說：「你認識嗎？他老人家現在在後堂歇息。」書中單表，劉江跟女兒劉玉蓮在後堂正在談嘮，玉蓮跟爹爹說：「如果楊方他不歸降，咱們父女倆抱著孩子，回青苗山去。」劉江點頭說：「他實是不肯，也只有如此了。」父女正談嘮間，忽聽有人來報，說明細情。父女聽罷，喜出望外，趕忙來到前廳，父女二人一齊與楊林、伍建章見禮。眾人正在高興地談嘮，孫世龍與孫世虎兄弟二人也進來了。二人拜見了王爺和伍建章，大家同坐。楊方見天色不早，命人擺上酒宴，款待二位。酒飯已畢，陪二人後堂歇息。就這樣，楊林與伍建章在潁州一連住了三天。第四天，告辭楊方等人，上馬回營，滿城軍兵夾道歡送。楊林與伍建章返回大營之後，將情況通告全體軍兵，第二天拔營起寨，浩浩蕩蕩返回京城。進城之後，楊林將大軍交給忠孝王伍建章安排，自己上殿面君。朝中文武官員，聽說楊王勝利，班師回朝，都出來迎接。楊林來到金殿，啟奏皇上，說明出兵潁州，楊方歸順。開皇天子楊堅對兄弟十分器重，說：「大隋的江山千斤之重，兄弟你擔著八百斤哪！」朝中文武百官，無不讚賞。開皇天子降旨，准楊林所奏，封楊方為潁州王。孫世龍、孫世虎兄弟為左右統制，劉江為軍師，劉玉蓮為王妃。同時降旨，封楊方的姨兄張玉為登州統制，免去原登州的官員。江北已定，皇上下令設慶功宴，宴請群臣。楊堅考慮兄弟為大隋的江山社稷東征西殺，日夜操勞，特給打造了一頂金頂黃羅帳，準備出兵時有個安適的帳篷。同時又發出招募兵將之旨，定好日子在臨潼山比武，由楊林挑選能將。單表這一天，臨潼山上是：旗幡招展，號帶飄揚，各路英雄開始比武，不管是文武百官的後代，還是黎民百姓，都可以報名比武。武場之上高搭彩樓，楊林、邱瑞、伍建章為主考，四外搭起席棚，為人們歇息之所。比武之人前來比試，不比武的也想來看看這熱鬧的場面。書要簡短，經過兩天的挑選，選中了五六十位英雄好漢。單說第三天頭上，從場外跑來一匹馬。眾人舉目觀瞧，馬上之人是金乎乎的一張臉，濃眉毛，大眼睛。頭上紫色絹帕包頭，身登紫色大衣。看年紀也就十四五歲，身體魁梧健壯，只見他進場之後翻身下馬，將馬交給跟隨，自己來到演武棚前。楊林左瞧右看，暗暗稱讚，但不知是誰家的後生。常言道，僻巷出好酒，荒山有賢人。劉備三顧茅廬請出諸葛亮，那諸葛亮是山中的賢人，他扶佐劉備，戰略超人，有口皆碑……想著想著，只見那少年來至近前，躬身下拜。王爺把手一擺，說：「起來，起來！小壯士，家住哪裡，姓氏名誰？」「啟稟王爺，小的家住長安，子不言父，複姓宇文，他老雙名化及。我叫宇文成都。」「啊，你乃宇文化及之子。」楊林知道，宇文化及是被宇文晉排擠的人，不受宣帝歡迎。啊，宇文化及竟有這樣的好兒子！想到這問道：「你今年多大了？」「一十五歲。」「你來此有何事啊？」「王爺，聽說臨潼山設考場比武，我比武來了。」「啊！」書中交待，這位宇文成都，自降生以來，就與眾不同，力氣特別大。他從小練武，師父教啥會啥，十八般兵刃樣樣皆通。來此之前，他到書房去見爹爹，說：「爹爹，聽說臨潼山設擺比武場，孩兒也要去比試比試。」宇文化及說：「孩子，你年紀小，還沒有長大成人，待以後再出頭露面不遲。」爹爹不叫去，宇文成都非常著急，怎麼辦呢？他說服家人，帶他偷偷離家來臨潼山。楊林聽說他是來比武的，非常高興，說：「你來比武？好哇！你都會什麼？」宇文成都說：「從小跟父親學藝，後來拜師，長拳短打，以上步下，十八般兵刃，我都學了一些。」「哦，好好好！你來演演我看。哎，還是先打一趟拳吧！」「最！」楊林傳令，讓軍兵曉喻眾人，就說有一位叫宇文成都的公子練藝，讓大家指教。然後對宇文成都說：「好了，你練吧！」「是！」宇文成都奉命來到當，見地方很寬敞，把衣服脫去，收拾利落，抬抬手，亮亮臂，踢踢腿，繞場走了一圈，活動活動四肢，然後舉手投足，平心靜氣，進招換式，打起拳來。只見他閃展騰挪，穿蹦跳躍，綿軟縮小巧，挨膀擠靠挪；身眼身法步，心神意念足。拳出帶風，步眼靈便，真箇是：二郎拳，托四平，斜身進步逼英雄；進門使上連環步，步步緊逼鬼神驚。坐地虎，掃地龍，十二連拳上下攻；前打梅花式，后打底四平。拳打南山虎，足踢北海龍！楊林看罷點頭，暗誇好拳！接下來，又讓他練了一趟刀，舞了一套槍，夠得上招數純熟，招招不虛。接著，楊林又叫他練練馬上功夫。宇文成都上馬提刀，把馬遛開跑活，在馬上舞起大刀，那真是：上按八卦，腳踩八方，刀走陰陽，人繞太極。只見刀光不見人影，好似萬條銀蛇飛舞。刀是兵刃之帥，這般年紀，能使到這個程度，實屬罕見。楊林越看越高興，說聲：真乃我隋朝之福哇！有這樣的好英雄，還怕什麼天下不穩哪！想到這，說聲：「就叫他再舉舉石墩吧。」這石墩足有六七百斤重，宇文成都舉起來，行走坐卧自如，氣不長出，面不改色。主考官和看熱鬧的人一齊鼓掌，掌聲雷動。接下去是看弓箭。射箭的距離二百步最遠，他射二百五十步，箭箭命中。真是弓、刀、石、馬、步、箭，樣樣精通。楊林命他當場比武，宇文成都連勝十二名比武的壯士，壓倒群雄。所有的人齊聲喝彩，讚不絕口。書要簡捷方為妙。話說經過三天比武，一共挑選出五六十人，最後又出現個宇文成都。回京后，楊林上殿啟奏皇上，把這次挑選人才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細說宇文化及之子宇文成都，今年一十五歲，刀馬純熟，力量過人，將來可成為一員大將，願主公嘉封。皇上下旨，宣宇文化及上殿。回頭再表宇文化及，原來他不讓兒子宇文成都去比武，後來宇文成都領著家人偷著走了。宇文化及知道後放心不下，埋怨家人，為什麼不早報我。正在這時，有人來報：「少爺回來了！」宇文化及一看，是宇文成都高高興興地回來了。來到書房，說：「爹爹，我回來了。」宇文化及問：「你到哪去了？」宇文成都說：「爹爹，我去臨潼比武去了。」接著把詳細經過說了一遍，宇文化及驚喜交加。驚的是，偷著出去比武，萬一聖上怪罪下來，如何是好；喜的是，武藝超群，被主考官選中，也好有個出頭之日。第二天早朝，皇上宣宇文化及上殿，宇文化及上殿跪倒：「開皇天子，萬歲萬歲萬萬歲，臣，宇文化及見。」開皇天子說：「你的兒子宇文成都比武考試應選，孤要宣他上殿看看。」宇文化及說：「臣遵旨。」宇文化及答應一聲下去，不多時，將宇文成都領上金殿。宇文成都叩拜皇上，楊堅忙說：「平身。」文帝楊堅又親自面試一回，宇文成都對答如流。文帝當即封他為武功郎，待日後有功時再行封賞。父子謝恩下殿。楊堅又下旨：招來其他當選的眾將，一切都由楊林安排，不必回奏。楊林領旨下殿，回府後，把這一切都交給邱瑞，將眾將分別安排到各營，不提。單說從此之後，楊林天天練兵，並與眾人商討兵書戰策。談到天下南北分離時，楊林說：「如今雖然齊已滅，但還有南陳佔據江南，使天下不能統一。要使天下太平，必須滅掉南陳。」伍建章說：「自從陳霸先稱陳，佔據江南一帶，建都建康，依據長江天險之勢，窺視天下。後來陳叔寶坐殿，稱陳後主，軟弱無能，聽信奸佞，欺壓忠良。孔家父子專橫跋扈，上欺天子，下壓朝臣。後主荒淫無度，終日沉緬於酒色之中。雖然如此，我們要伐南陳也並不容易。」楊林說：「自古有道伐無道，有何不易？」伍建章說：「陳後主雖然無道，但還有些忠良之將，如左班丞相秦旭，忠正無私；施文慶足智多謀；雙槍將定彥平，掌管水軍，是水旱大帥，此人排兵布陣，兵書戰策無一不精，他不僅善懂用兵之道，而且一對雙槍，所向無敵；鎮殿將軍羅榮，武藝出眾，力大無；左都茂文武全才。他們擁有雄兵百萬，戰將千員，又有長江天塹，非比尋常。王爺要伐南陳，並非易事，望三思而行！」楊林說：「不要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們有能人，我們也有久經大敵的戰將，邱瑞、高穎、魚俱羅、楊方等人，哪個不高他一籌！立下凌雲志，大事無不成，依我之見，伐南陳並非難事！」伍建章見楊林決心不二，再沒往下說。楊林決心已定，一定要平復江南，討伐南陳，繼續天天練兵。這天早朝，楊林啟奏皇上，說明要發兵掃滅南陳。楊堅准奏，並傳旨，由楊林帶兵前往討伐南陳。書中交待，討伐南陳，並非易事，首先得打造船隻，訓練水軍，日以繼夜。伍建章還是放心不下。楊林說：「我等這次征陳，並不准備決勝，而是先碰他一下，看看虛實再論。」邱瑞說：「這樣豈不打草驚蛇！」楊林說：「雖然如此，也可以給他一個下馬威。都說南陳的戰將，我倒要去會會他們！」一夜無話，次日清晨起兵。楊林親自帶二十萬大軍去伐南陳。欲知勝敗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