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孤寂的身影

自那日以後，夏川與蘇筱筱便再也沒有講過一句話，母親對此同樣是束手無策，她也不好選擇強硬的插手。

教室里，同學們端正的坐在座位上，蘇筱筱偏著頭看窗外的風景，神情落寞，始終如此，心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窗外陰沉沉的，空氣中傳來陰冷的潮氣，白雲不斷聚集，變得更加龐大和寬厚，似乎隨時都有可能要降下雨滴。

落葉在地上打著轉兒，像是在互相追逐奔跑，它們慢慢匯到一處，貼在冰涼的泥地上，漸漸不動了。

夏川趴在桌子上假裝打著瞌睡，明明受傷的總是自己，也不知道蘇筱筱在生什麼悶氣，倒像是自己欠她似的。

只要下課鈴一響，夏川便陪著孫大彪早早的出去，根本就沒有給蘇筱筱說話的機會，更何況少女本來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時間久了，夏川又忽然覺得有些自在，自從缺少了妹妹的束縛，他做什麼事情都輕鬆了許多，有了自己的私人空間。

但是沒由來的，少年又時常覺得內心慌亂，總覺得是缺少了些什麼，就連跟孫大彪在一起玩鬧，也沒有以前的隨性和開心了。

蘇筱筱要顯得更加冷靜些，但那也只是表面上的，見到夏川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少女的內心倒也有些釋然了，或許以前真的是自己連累了哥哥吧。

蘇筱筱在學校里其實沒什麼朋友，由於少女一心撲在學習上，對女孩子的喜好研究就少了些，與同學們也沒有太多的共同話題，畢竟有誰又會喜歡一個張口閉口就是學習的女孩子呢。

少女時常待在圖書館看書，回到家也看，想要以此麻痹自己的精神，將精力全部都投入到學習當中去，總好過一個人的時候胡思亂想，陷入悲傷的情緒當中去。

可是夏川與孫大彪等同學打成一片，就顯得蘇筱筱一個人形單影隻了，兩人又是同桌，蘇筱筱總是避無可避的看見夏川，不免又想起當晚哥哥的神情，心中更是落寞了不少。

除了學習中課堂上必要的互動，蘇筱筱與夏川幾乎是不說一句話的，哪怕是在飯桌上，有著母親的壓迫，夏川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其實蘇筱筱心裡都知道，哥哥已經與以前不一樣了。

想想自己以前那麼任性，夏川卻始終都在包容自己，蘇筱筱就感覺十分的愧疚，莫名的想要掉眼淚，於是她常常一個人躲在房間里抽泣，畢竟少女本就容易被情緒所困擾。

更何況一個人難免孤獨，沒有能夠聊天的對象，父母不在身邊，也沒人搭理自己，取出手機，打開通訊錄，更是沒有一條消息，心中難免不適。

走在校園裡的石子路上，少女抬頭仰望天空，不自覺的感到心煩，無心欣賞這一路上的風景，只想時間快點度過，然後放學回家，躲在房間等著下一天。

其實，蘇筱筱也不是沒有想過要跟夏川道歉，只是苦於不知道如何開口，她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於是乎事情就這樣僵持了下去，完全沒有進展。

踢開腳旁的石子，看它越滾越遠，蘇筱筱緩緩的呼出一口氣，嘴唇略微有些蒼白，這幾日茶不思飯不想，身體倒是消瘦了許多，臉色也沒有以前的紅潤了。

這些變化，夏川其實是看在眼中的，只是不願意去細想，害怕自己幫忙了，蘇筱筱又要說他多管閑事了，少年寧願什麼事情都不做，維持現在的局面。

或者說，其實現在的局面是夏川有意識的促成的，大家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在同學和家人面前友好相處，也就夠了。

其實這樣本來也沒什麼不好的，夏川心中並沒有太怪罪自己的妹妹，但是這難得的清靜他又享受不來，總覺得自己有所愧疚，但從根本上他又覺得自己沒錯。

原本自己渴望的自由近在眼前，想不到自己獨處下來也沒有那麼開心，蘇筱筱不與他說話，他在課堂上也沒有了打趣的對象，每節課都變得更無聊了。

孫大彪陪夏川坐在天台上，單純的他也已經感受到了少年內心中隱藏的心事，「老大為什麼悶悶不樂的呢，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說，我一定幫忙！」

夏川笑著搖搖頭，盡量使自己的語氣顯得隨意和無所謂，「你瞎猜什麼呀，我哪裡有什麼心事，不過是為學習而煩惱，畢竟馬上就要考試了！」

「原來是這樣啊」，孫大彪一掃臉上低沉的情緒，又跟著憨憨的笑了起來，「不過老大不用擔心，學習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情，我相信老大一定會成功的。」

「嘁，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畢竟倒數第一可不是我」，夏川雙手杵在地板上，仰頭看著天上的雲彩，不自覺露出微笑，心裡卻不知道想著些什麼。

撓了撓腦袋，孫大彪有些不知所措，「我是不是給老大你丟臉了」，夏川轉過頭去，一拍傻大個的肩膀，開懷的說道，「你在開什麼玩笑啊，你以為我的成績很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夏川心裡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那個便宜妹妹，她那種天才少女應該不會為學習而擔憂吧，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同樣的年齡，蘇筱筱卻那樣的聰明伶俐。

想到這裡，少年忽然又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來，孫大彪看著呆了呆，不明白老大為什麼又開心了起來，但他沒有想那麼多，只要老大開心，比什麼都重要。

「我們走吧，馬上就要上課了！」夏川起身拍了拍手上和身上的灰塵，洒脫的轉過身，徑直向著樓下走去了，孫大彪遠遠的跟在後面，若有所思。

晚自習，一般是沒有課的，同學們就待在教室里做作業，或者預習明天的功課，話雖然是這麼說沒錯啦，但只要缺乏了老師的管教，大家一整就是在閑聊。

學校裡面不能帶手機，但是這阻礙不了同學們玩鬧的興趣，聰明的人直接取出作業本，在上面畫上井字格，來一場益智的遊戲，或者成語接龍，展開智商的對決。

只有蘇筱筱仍舊認真，拚命的在本子上寫寫畫畫，隨意的掃了一眼，娟娟字跡映入少年的眼帘，夏川心中暗嘆，果然成績好的人都是努力換來的嗎。

隨意的將頭偏向一邊，少年伸出手臂拄在桌面上，卻不料剛剛還在奮筆疾書的少女呆了呆，情不自禁的望著哥哥的後背，目光痴痴然，有些失神。

落寞的低下頭，視線又回到書本上，蘇筱筱本也無心學習，但又不知道該幹什麼，一停下來就覺得心中難受，害怕被看出些什麼，她又不得不重新回歸學習。

時間滴滴答，微風透過半開的門輕輕融入教室，衣衫單薄的同學瞬間打了個寒戰，夏川茫然的望了一眼窗外的天空，黑暗的環境看不出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