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少女敞開的心扉

昏黃的路燈下，蘇筱筱瞳孔一瞬間擴大，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前方挺拔的背影，目光瞬間慌亂起來。

隱約聽到腳步聲的夏川，回過頭來，左右看了看，此時少女早已經躲到了衚衕旁邊的牆壁處，少年自然發現不了。

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但是夏川還是本能的試探道：「出來吧，我已經看見你了，沒必要躲著我，我也沒有那麼可怕。」

聞言，少女頓時心跳加速，不知如何是好，抿著嘴唇，蘇筱筱終究還是沒能忍受住內心的煎熬，最終一步跨了出來。

月光皎潔如雪，兩人四目相對，蘇筱筱率先錯開視線，不敢與夏川對視，少年心頭忽生不悅，語氣也越發冷漠了，「你沒有帶傘，怎麼不跟我說？」

「我……」聽見哥哥問話，蘇筱筱先是有些不敢置信，接著便不知所措起來，「我沒事」，如果說這是關心的話，那麼她不配。

「這不僅僅是你的事情」，少年再次受到了情緒的控制，語氣也是十分的生硬，「如果母親知道了，最後還不是要怪在我的頭上！」

少女聞言一愣，忽然產生了一種虛幻的窒息感，聲音忐忑而又沙啞，「我、我，我沒想過會這樣，對不起，我會親自去向阿姨解釋的！」

眉頭一挑，感受到少女心中的慌亂與畏縮，夏川心中忽然一軟，腦袋也慢慢清醒過來，嘆了口氣，少年語氣和緩起來，「你過來吧！」

雖然夏川或許覺得自己這句話沒有攜帶任何的語氣是不算什麼的吧，但同樣是落在蘇筱筱的耳朵當中，這句話卻幾乎是命令式的，擁有著不容置疑和拒絕的強硬。

渾身顫了顫，淚水在少女的眼眶中打轉，她幾乎要哭出聲來，又強壓了回去，小心翼翼地邁動步子，向著那一抹堅挺的身影走去，越走越近，越走越忐忑。

終於來到面前，空氣溫度稍有回升，夏川將傘遞出，蘇筱筱卻本能的用手遮擋，顯得畏畏縮縮的，少年眉頭一皺，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反倒是以為妹妹仍舊討厭自己。

自嘲的一笑，少年強硬的伸出手，讓少女握住傘，頭也不回的，夏川就這麼向家的方向走去，原本乾燥的衣衫一瞬間被打濕，寒冷侵襲而來，與之相比的，是一顆更顯冰涼的內心。

原本低著頭的蘇筱筱，忽然怔住了，慌亂的抬起腦袋，想要開口挽留，喉嚨卻像是堵塞了，無論如何也發不出像樣的聲音來，只有輕微的呼聲，像是急促的呼吸。

夏川的身姿始終挺拔，並且漸行漸遠，少女忽然感覺到身體軟軟的，使不上力氣，就像是光芒逐漸遠離了自己，蘇筱筱莫名感受到自己的弱小與無力，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懼。

握緊雙拳，少女緊咬著牙關，路燈下，她的身影單薄又瘦弱，遠沒有想象中的強大，月光清幽而又寒冷，雨水蕭蕭瑟瑟，晚風狂妄起來，她的身姿猶如江河中漂泊的小船，搖搖欲墜。

忽然，蘇筱筱的內心堅強起來，她心中的倔強第一次冒了頭，雨傘自手掌中滑落，啪的一響，夏川本能的回過頭，卻不想，少女已然衝到了他的懷中。

「啪塔」，他錯愕的低下頭，望著身前柔弱猶如小白兔一般的少女，夏川的目光徹底溫柔下來，輕輕拍了拍蘇筱筱的後背，少年不知如何安慰，卻忽然感覺有些釋然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哥哥！」少女哭得梨花帶雨，聲音沙啞而又熱烈，激起少年胸中陣陣漣漪，心頭萬般思緒。

「都怪我平時那麼任性，

哥哥卻一直在包容我，我明明不想這樣的，又總是忍不住……」

「弄壞哥哥的東西，我真的很抱歉，在網上找過了，但始終找不到一樣的，我知道這很難，我也真的很抱歉……」

「我不求哥哥能夠原諒我，但不管是打我也好、罵我也好，我只求哥哥不要忽視我，我真的太害怕了，我也太孤獨了……」

少女不停的解釋，不停的哭泣，不停的揮灑著自己的情緒和委屈，夏川漸漸能夠理解妹妹的心意，忍不住想要安慰她。

緊緊抓著夏川身上的衣衫，少女將頭深深的埋進哥哥的懷中，自責的她，愧疚的她，感性的她，同時出現在少年的眼中，夏川的內心緊跟著狠狠一顫。

「沒事了，沒事了，都過去了，其實我早就原諒你了。」輕輕拍著自己妹妹的後背，少年就像是在哄孩子一般，語氣溫柔循循善誘。

「卡片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我也不是非要那些卡片不可，就算是哥哥的任性吧，別在意了。」

或許自己曾經確實很在意自己的收藏吧，但更多的卻也是想要遠離妹妹的控制，但是現在夏川逐漸明白了，其實這種感覺他並不討厭，畢竟曾經的自己多想有一個妹妹啊。

「你可是我的妹妹，一個既可愛又聰明的妹妹，我怎麼會不在意你呢，其實我也不會說話，不會表達罷了……」

沒有什麼是難以原諒的，更何況妹妹的行為，並不算是觸犯了少年的原則，也許童年的記憶沒有了，但是與妹妹的記憶卻更加的深刻，更加的美好和純粹。

「也許我們都需要認真的學習，都需要在互相了解當中成長，這也是我們的母親所希望的吧！」

兩人相擁在一起，任憑雨水沖沙，寒風呼嘯，此刻月光正好，興緻正濃，聽到哥哥的原諒，蘇筱筱破涕為笑，聲音漸漸平息，但情緒卻越發激蕩。

就這樣僵持了片刻，持續受到雨水沖刷的兩人同時打了一個寒戰，懷中的少女顫抖起來，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少年瞬間重視起來，害怕少女感冒，便將自己的外套套在了蘇筱筱身上。

冷靜下來的兩人忽然有些尷尬，少年率先鬆開手，撿起不遠處的雨傘，蘇筱筱站在原地，情不自禁的露出溫馨的微笑，雨傘下，兩人齊肩並立，少女含情脈脈，思緒翻湧。

一路往回走，一路往家走，雨勢仍然兇猛，兩人的心情卻不似從前那般沉重了，蘇筱筱低垂著腦袋，臉蛋微微發紅，輕咬著嘴唇，趁著少年不注意，忽然抱住了他的手臂。

夏川感受到手臂上的柔軟，忽然一愣，竟也有些害羞起來，兩人相顧無言，會心一笑，哪怕渾身濕漉漉的，身體卻漸漸溫暖起來，猶如擁入春天的懷抱，享受著春天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