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石球

「墨雲，你確定這樣可以？」真幻看著鐵門，神色有些狐疑。

因為同伴的解釋他沒聽懂。

墨雲淡然地說道：「試試吧。」

他覺得至少有60%左右的把握，值得一試。

於是兩人在鐵門前相對而立。

墨雲在天使門前看著真幻；真幻則在魔鬼的門前看著魔鬼。

兩人保持著這種和浮雕相反的姿勢，同時伸手去推那鐵門。

沒見他們多用力，這兩扇門居然吱呀呀地，真得開了。

「成功了！」真幻有些驚喜地看向同伴。

墨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重新整理了一邊思路：

「是的……

迷宮給出的線索是『絕對的對稱』。

而打破這種「完美」的正是這扇鐵門明顯不對稱的體積。

所以我一開始的想法是，補完這種不對稱。

我的體積比你大，所以我來推天使的門，你來推魔鬼的門。

可是之前我們這麼做並沒有成功。

然後我想到門上的浮雕代表著『正邪不兩立』，所以『此路不通』。

我們既然合作了，就是初步打破了這種規則。

可這顯然還不夠，我們需要更進一步——

既然已經和畫面上相反了，那就做到底。

我看向你，表示我明確地知道我們現在在做什麼——這是真正的合作，不是巧合；

而你看向魔鬼，則表示我們有繼續前進的勇氣。」

真幻抱著胸想了想：「如果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只有我們才能打開這扇門？」

墨雲並沒有妄下論斷：

「不知道。這只是我的推測。也許我們是恰好滿足了某個未知的條件也說不定。

也許這扇門還有其它的開法；

甚至可能是迷宮的主人剛才發現了我們，恰好在我們推門的時候打開了門……」

「嗯……」真幻眉頭緊鎖，明顯十分困惑。

墨雲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別多想。現實不是解密遊戲，不是每個結果都會有明確的解釋。如果放不下的東西太多，就沒法前進。」

真幻舒展眉頭，笑道：「嗯，你說得對。」

兩人回頭望向已經緩緩打開的黑鐵大門。

門內是個籃球場大小，亮如白晝的空曠石室。

除了正中間的一根石柱和石柱上的石球，整個空間里再沒有其它的任何物品。

當真幻的影分身檢查完房間后，兩人來到了石柱前。

不等他們將在個毫無特色的微型建築仔細看完，上面的石球陡然飄了起來。

一人一龍嚇得往後跳了兩步，這種現象多半說明是某種魔法被觸發了。

墨雲更是第一時間發現他們進來時的黑鐵大門消失了——那裡現在只剩下了一堵牆。

不等兩人多想，石頭像音響般發出了一個空靈，又不帶任何感情的女聲：

「恭喜你們成功打開迷宮的大門。

你們是三千二百三十五年來第七十六批解開大門謎題的冒險者。

我是迷宮的主人，凱琳米莉。

歡迎你們來到我的迷宮。

想要通關我的試煉，力量、勇氣、智慧和運氣缺一不可。

成功后你們將獲得我——一位神明的獎勵；

而失敗的結果無非死亡。

這裡是試煉房間一。

第一場正式的試煉即將開始。」

「等等！」墨雲急切地問到：「能告訴我們，

你為什麼要建造這個迷宮嗎？」

石球回答到：

「異界的邪神試圖用祂的能量侵染這個世界。

在諸神和凡人英雄的協力下，祂失敗了兩次。

而當祂第三次捲土重來時，願意無私奉獻自己的真神已經所剩無幾。

擎天支柱即將崩塌，

命運的輪盤淪為他人玩物，

凡人必須自己面對另一個世界的災厄。

你將面對的是從未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敵人；

祂將用秩序的力量從異世界帶來混亂和無序。

三場試煉決定未來的命運；

三個結果決定你們的收穫。

哪怕身為神明，我也無法透露更多……」

墨雲和真幻對視一眼，都感受到了彼此眼中的壓力。

「看來俢因特他們當時說的，拯救世界需要通關的迷宮就是這裡了。」墨雲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他皺眉問道：

「我不明白。這種諸神不犧牲都無法扛過去的災難，我們兩個小人物能幫上什麼忙？」

石球回答到：「凡人能夠創造奇迹。」

真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嗯……有道理。」

墨雲卻沒有那麼好糊弄。他厲聲喝問到：

「這種世界級的生死危機，你們身為神明居然被動地等待了三千多年？

不要告訴我，你們別的什麼事都沒做！

既然你說『凡人能夠創造奇迹』，那這種情況下早就應該設法動員全世界的力量——

集中一切資源，彙集一切人才，想盡一切辦法，不惜一切代價對抗外敵！

而不是坐在這裡等著兩個菜鳥帶來所謂的『奇迹』！」

他幾乎要對著石球大聲喊出來了：

【你們都TM的腦子進水了嗎？】

這種莫名其妙的邏輯，他實在不能忍。

真幻第一次見到同伴發這麼大的火，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

【可是，仔細想想，他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不知道迷宮的主人會怎麼回答。】

石球沉默了幾秒，然後回答到：「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

「……」墨雲深吸了一口氣，用儘可能冷靜的口氣說到：

「從個人角度來想，我寧願把這種機會掌握在自己手裡。至少死的時候還有一整個世界陪葬……」

「墨雲……」真幻臉色柔和地拍了下他堅硬的手臂，示意他冷靜。

墨雲和他對視了一眼，在深呼吸幾次后終於平靜了下來：

「抱歉，迷宮的主人，是我失控了……

我想你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請你開始試煉。」

真幻再次拍了拍他的手臂。

石球在空中晃了晃，然後說道：

「試煉開始。」

一塊兒光幕憑空出現在他們面前，上面是左右兩個方塊，分別是兩個詞：

「智慧」和「力量」。

「不同的選擇代表不同的難度。請做出你們的選擇。」石球毫無感情地說道。

真幻看著石球，嘗試性地問到：「你不是說，還有『勇氣』嗎？為什麼這裡沒有出現？」

石球沉默不語。

真幻對此並不是特別意外。

他思索片刻后對墨雲說道：「我們選『智慧』會不會比較有利？」

「嗯……」墨雲這會兒真得冷靜了下來。

他回想著迷宮的主人剛才的台詞，認真地分析到：

「迷宮的主人刻意提到『難度』不同，意味著兩個選項的後果可能天差地別。

你想想看，能逼『真神』奉獻自己的敵人絕不是我們現在這點兒力量能夠應對的。

『所剩無幾』這樣的詞讓我感覺相當不妙。

諸神可能已經……」

他頓了頓，沒有將「山窮水盡」四個字說出口，而是繼續說道：

「所以倚重『智慧』可能是唯一正確的答案。

這與其說是一道選擇題，不如說是一個關於真正試煉內容的『提示』。

至於你剛提到的『勇氣』……

我猜無論我們選哪個選項，都會面對『勇氣』的考驗。

在這裡，勇氣不是選擇，而是基本條件。」

「那麼，我想我們也沒什麼好猶豫的了。」真幻伸出手，按向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