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理障礙

一片漆黑的地方，葉寒警惕的站起身，發現自己看不見什麼之後，葉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不疼！

葉寒長長吐出一口氣，想來自己應該還在夢裡。既然這樣，那就以不變應萬變，反正自己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忽然，葉寒緊閉的雙眼前閃過一絲光芒。葉寒疑惑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身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條裂縫，之後又是一條、一條……

葉寒起身看著四周不斷出現的裂痕，眼神漸漸失神。一聲清脆的響聲，吸引葉寒看去。

竟是自己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葉寒環顧四周，那些裂縫不斷擴大，一幅幅之前的畫面出現在裂縫裡面。

葉寒看著那些畫面，陷入了沉思。有些，是令他開心的事情，有些則是令他傷心的事情，但更多的，是葉寒後悔的事情。

就像之前跟柳遙說的一樣，他一直沉浸在過去。他表面看起來平和，卻容易在親近之人的面前發脾氣，事後又後悔不已。他表面陽光愛笑，可內心孤獨。他喜歡幻想，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卻又深感絕望。他在別人面前，情緒積極，但一個人的時候又陷入無能為力的消極。

葉寒心中一驚，不知道哪來的聲音，在那敘述著一些奇怪的話語。他承認，自己確實一直緬懷過去，一直糾結於過去。但是，後面那些話語，形容的絕對不是他！

「是嘛～」空幻悠遠的聲音傳來，一團光影緩緩出現在葉寒神情。

「裝神弄鬼！」葉寒高高躍起，對著那個光影就是一拳。

似乎是預見了葉寒的動作，那光影緩緩後退，拉出適當位置，對著葉寒就是一腳。

葉寒躲閃不及，只能被迫防守。一腳襲來，沒有任何衝擊感，只有一些光團順著葉寒的呼吸進入葉寒的身體。

葉寒痛苦悲鳴，整個人失去控制，狠狠砸落。光影緩緩飄至失去意識的葉寒身前，看著葉寒雙目無神，神色痛苦。

光影伸手將葉寒體內的光團吸引回來。

葉寒猛然起身，大口喘著粗氣。別看剛才時間很短，但葉寒感覺自己已經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久。葉寒痛苦的捂住腦袋，抬頭惡狠狠的看向光影說到：「你到底是誰，就是你讓我一直做夢嘛？你這次出現，又是想要幹什麼！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光影沒有說話，形式腦袋的光團轉頭看向一條裂縫。葉寒順著他的視線看去，是自己高中糾纏一個女孩的畫面。

也就是因為這樣，葉寒之後對於感情之事一直是猶豫不決。葉寒緩緩起身，身體還沒有從痛苦狀態緩過來。

光影又轉頭看向另一處，葉寒僅僅是看了一眼，就沒看了。那是他高中之後，把自己流放的第一個地方。在那裡，他因為猶豫失去了一個機會。

不等光影看向另一處，葉寒就看向了另一條裂縫。畫面上的不是其他人，正是蘇蓉。見光影朝他點點頭，葉寒明白了什麼。

「無所謂了～」葉寒張口吐出幾個字，隨即就倒在地上：「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麼一定要折磨我，你為什麼，一定要我做夢？夢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光影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周圍裂縫裡面的畫面。葉寒見狀，也只能躺在地上。

他糾結過去，卻也不想面對過去。他為什麼對於過去只有悔意，是因為他覺得自己明明可以做的更好，可是自己一直沒有做好。

眼前這個光影是誰，葉寒已經無所謂了。是不是他一直拉自己做夢，葉寒也已經不在意了。看著一幅幅畫面，葉寒已經猜出了大半。悔意湧上心頭的葉寒只覺無趣，他現在只想找個地方舔舐自己的傷口。

似乎是終於看完了那些回憶，光影再次來到葉寒面前。葉寒完全不想理他，翻個身準備繼續睡覺。在夢裡睡覺，葉寒是第一人。

光影也不在意，就這樣直直的看著葉寒，直到葉寒被看煩了，起身看向光影道：「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跟我沒關係，好不好？」

「你明明已經知道了答案，又何必這樣？」光影第一次開口，他睜著一雙空洞的眼睛，盯得葉寒有點發毛。

葉寒沒有爭辯，只是靜靜坐在原地。光影也沒有再開口，就這樣靜靜看著葉寒。

「你的心境破碎成這樣，真的好么……」僵持許久的葉寒忽然感覺自己腳鑽心的疼，隨後就感覺一股強大的吸力要將葉寒捲走。

被漩渦卷的不成人樣的葉寒低頭看向那個光影，似乎是出現錯覺，葉寒感覺那個好像自己。而他最後的一句話，葉寒聽見了，卻沒在意。

等葉寒恢復意識之後，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確認自己究竟在那。

還好，都是習慣的物品，想來自己應該是清醒過來了。葉寒拍著胸口緩緩坐起身，來了個美美的懶腰之後，葉寒看向一旁坐在地上的彭為佳，不解的說到：「你怎麼坐在地上？」

彭為佳聞言，立馬跳起來指著葉寒的鼻子罵到：「你還好意思說，你這一去，找了多久啊！找到了，也不想著出來，而是一直在做夢，不是，夢裡有誰啊，讓你那麼留念？我好心，看你一直沉睡不行，蘇蓉姐姐也是一小時來一次，聽說之前只有你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蘇蓉姐姐更是半小時來一次。你什麼時候能夠成熟一點啊！能不能不讓別人那麼擔心啊！」

葉寒皺著眉頭聽彭為佳擱那絮絮叨叨，在長達半小時的數落下。葉寒終於搞清了事情的緣由——

自己自從被催眠尋找答案之後，就一直沒有醒來過。特別是到了後面，也許是做噩夢了，葉寒身體時不時就會震動一下，就是想要詐屍了一般。只有葉寒自己清楚，那是自己在跟陳瑞，瑞安兩兄妹打架。

好不容易，葉寒的身體不再詐屍。情緒卻又開始出問題，彭為佳拿出好多鎮定劑，安神劑，正準備一股腦給葉寒喂下去的時候，葉寒又沒事了。

已經沉睡12小時的葉寒讓彭為佳感覺不對勁，幾次伸手探葉寒鼻息確定葉寒還活著，彭為佳也安心。只是，葉寒還會時不時產生反應，彭為佳尋找原因無果之後，只能給葉寒為了些安神劑。

以至於，到後面葉寒完全沉靜之後，彭為佳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劑量大了把葉寒送走了。

讓人哭笑不得的是，就在彭為佳想要搶救葉寒的時候，葉寒突然有了反應。雙手緊緊抱住腦袋，嘴裡更是念念有詞，只是太小聲，聽不清說的是什麼。好在蘇蓉這時候來了，將葉寒抱在懷裡，葉寒才趨於平靜。要不然，已經被葉寒折騰的一宿沒睡的彭為佳，真的想要給葉寒來劑猛的！

似乎是折騰的太久，彭為佳和蘇蓉約定換班時間之後，彭為佳就先去睡了一覺，等他換班之後，看葉寒睡得安穩，自己又再次睡了過去。

等彭為佳猛然驚醒，發現葉寒已經睡了27小時了！感覺不對的彭為佳對著葉寒的穴位就是幾拳，想要藉此把葉寒弄醒。結果，葉寒是醒了，但彭為佳也被葉寒醒來之時，一腳踹飛出去。

葉寒聽完彭為佳的控訴，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腦袋，告訴彭為佳讓他去休息，自己給他做頓好吃的補償一下。

到了晚上，葉寒端著食物出來的時候，葉寒驚奇的發現，校長耿馬還有蘇蓉都在客廳。葉寒無奈，在兩雙不懷好意的神色下，只能再去補了幾樣菜。好在有蘇蓉的幫忙，一頓豐盛的晚飯在八點的時候終於端上餐桌。

在餐桌上，葉寒也得知彭為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校長耿馬感覺葉寒不對勁，打電話給彭為佳讓他過來一趟。

事情終是告了一段落，躺在沙發上的葉寒是怎麼也睡不著。倒不是說沙發沒有床舒服，只是自己睡了27小時，現在怎麼想也睡不著吧？雖然夢裡，葉寒經歷的事情很多，但大腦卻告訴葉寒，他不困。

葉寒起身，悄咪咪的來到陽台，望著寂靜的星空。感覺自己的心情通暢了許多。

不知道為什麼，這次自己既然連續做了幾個夢。到最後，還見到了疑是使自己做夢的傢伙。葉寒只可惜自己沒能從那團光影裡面撬出什麼。葉寒也不覺得自己能橋出什麼，畢竟那團光影的能力還是很奇怪的。

當那些光團進入葉寒的腦子裡的時候，葉寒只感覺直接掉入了無邊的深淵。悔意，恨意化為的觸手不斷滲出，將自己不斷往下拉。自己就像是在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裡做著自由落體，身邊不斷有東西擊打自己。

饒是葉寒經歷慣了大風大雨，但這種經歷，還是讓葉寒感覺后怕。哪怕是自己現在再想起來，葉寒的雙手也是止不住的顫抖。

推拉門的聲音響起，彭為佳披著毯子走了進來。葉寒接過彭為佳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或許是彭為佳添加了安神類的藥物，一口下去的葉寒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很多。

葉寒長長呼出一口氣：「咋，睡不著？你照看我時睡太久了？」

「別皮，跟你說正事！」彭為佳喝了口手中正常的飲料：「你找到原因了？」

「嗯！」葉寒點點頭：「雖然我殺起其他東西眼睛一點都不眨，但是，面對人類，終究還是心理上過不去。再就是……」

「再就是，忽然隱退的你，是因為遇上了什麼事情，導致你出拳都不利索。之後身上背負的東西忽然多了起來，規矩之下，你連出拳都不怎麼敢了。或許能出一拳，但，出拳之後，就會陷入後悔。出拳了，又開始後悔，想要出拳，卻又怕自己還是會後悔。這就陷入了一個死循環，你變猶豫了。」

「與其說是猶豫了，不如說是變慫了。」

「你糾結過去，害怕犯事，害怕出錯。這跟之前殺伐果斷的你，可不一樣啊！我有證據懷疑，你是得了雙重人格啊喂！」

「說不準。」

見葉寒完全不當一回事，彭為佳也就懶得說下去。反正，想說什麼，葉寒自己心裡應該都清楚。

「你接下來去哪？」

「邦德區。」

葉寒一口噴出飲料，直勾勾盯著眼前那人，道：「你沒事吧？去邦德區？那裡都是些……」

彭為佳無所謂的聳聳肩，道：「醫者仁心。那裡需要我，我就必須去。」

「那不行，去邦德區的路都是危險的，跟他們交接的森林都奇怪的很。」

「安啦！」彭為佳拍了拍葉寒：「他們說會來接我的。」

「路程要過半吧？你不用反對，我去過我知道。你怎麼敢的哦，那麼危險的地方，你也敢去？」

「這不是……順路嗎？」

「順路個你大頭兒子小頭爸爸！」

「那怎麼辦，說的好像你會跟我一起去一樣。再說了，你現在還是抵制心理，跟著我去了，反而還會拖累我！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會為我自己的事情負責的！」

葉寒盯著彭為佳的眼睛，久久不肯言語。良久，葉寒像是妥協，舉起雙手到：「你們贏了，你們出來吧。」

陽台門被拉開，蘇蓉和耿馬出現在陽台。與蘇蓉滿眼擔心不同，耿馬是一臉壞笑的看著葉寒，隨即拍拍葉寒的肩膀到：「這也是為了你好。」

「我就是個想過普通日子的教師，你又何必逼我？」

「你可不普通！」耿馬連忙否定葉寒道：「你這人就是這樣，對自己好的方面是一點不看，自己犯的錯，哪怕是一點點，你都要拿放大鏡去看。」

「現在不是討論我這方面的問題，是你為什麼要逼我突破心理障礙。」

「這還用說嗎？」耿馬壞笑：「作為一個教師，你自己都有心理障礙，怎麼教好學生？我承認，你平時是一點問題沒有，可是，要是之後出了什麼事情，那我可是後悔就來不及了。你自己也曾經說過吧，你也不想後悔了是不是？」

「嘶～」葉寒倒吸一口涼氣，他充滿警惕的看著耿馬說到：「我一直認為，你就不是一個好人，現在看來，還真的就不是一個好人！」

「這話說的！我明明是為了你好！」

「這話你說出來，你自己信嗎？這種話你都說得出來，不知道只會適得其反嘛？」

「現在問題不是這個！」

「我知道！」葉寒一把掙開耿馬的手，看向彭為佳道：「我既然肯叫你們出來，那就代表著我同意了啊！」

「那你後面還扯什麼？」

「不一直都是你再扯？」

耿馬理都不想理會葉寒，只是拍了拍葉寒的肩膀以示鼓勵之後，就拉著彭為佳離開了陽台。

這時候，葉寒才轉頭看向蘇蓉。以為這個像是他妹妹的女孩會撲在他身上，沒想到蘇蓉比他還要洒脫，只是眼裡包含著淚水笑著看著葉寒，也不說話。

月光靜靜灑落在這女孩的臉龐，眼淚在星光里熠熠生輝。淚水滑下，紅潤的嘴唇帶著鹹味，落在葉寒的唇上。

葉寒半眯著眼，視線里全是眯著眼的蘇蓉，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一陣微風吹過，將擋著月亮的烏雲吹開，也將蘇蓉的長發吹起。

突如其來的一陣刺痛，葉寒感覺自己的嘴唇似乎被咬了。葉寒睜開眼睛，身前的人早就不知道去哪裡了。只有嘴唇上殘留了溫熱，在提醒著葉寒剛剛發生的事情。

葉寒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乎是在回味。一陣鼓掌聲，將葉寒拉回了現實。

看著眼前淫笑的耿馬，葉寒氣不打一處來。他一把拽過彭為佳，怒氣沖沖的說到：「是不是你安排的？那麼恭喜你，你成功了！」

彭為佳連連揮手，表示不是他做的。葉寒眼裡閃爍著寒意，冷冷的看向耿馬。耿馬收起笑意，將彭為佳從葉寒手裡拿下，道：「不是我們兩個主意，是蘇蓉她自己要這麼做的。也不知道她最近受了什麼刺激，自從5月份一開始，她就這樣了。她這次忽然給我們提議，讓她試試看，能不能成功。我們也不好阻止不是。」

「放屁！」葉寒大聲喝到：「那是我的初吻丫！就這樣被搶走了！」

聞言，兩人都是笑了起來。甚至還打趣道，是不是每晚想要的時候，只能憑藉導管來舒緩？

見葉寒臉色鐵青，二人知道玩笑開大了，默默退走。等兩個人都離開之後，葉寒靠在圍欄上，眼神中充滿了落寞。

那是初吻嗎？自然是。可葉寒為什麼要這麼說，是真的在意嗎？當然不是。葉寒知道，自己要是不早點把這兩人趕走，那這兩個人肯定會給自己出謀劃策，說一大堆有的沒的。

可是，葉寒自己知道，自己現在起這個狀態，真的不適合這種方面的事情。不說自己內心還有問題要解決，每晚做夢這件事就需要處理。

他是真的沒有餘力去談戀愛。更何況，他還有一件事要去處理。雖然他早就知道了答案，但是，答應的事情，還是要辦到的。

「哦～對了，明天就可以出發了！」耿馬的腦袋忽然鑽了出來，看著沉思的葉寒以為他還在回味之前的接吻，一副我懂的樣子說道：「你的課會有人幫你代的，你就安心去吧！」

「你才要死了呢！」葉寒一把撈過喝完了的茶杯，朝著耿馬狠狠扔了過去。

耿馬伸手接住紙杯，一臉壞笑的說到：「我懂我懂，我都懂，那我就不打擾你了啊！」

第二日清晨，天剛剛蒙蒙亮，葉寒跟著彭為佳來到門口。葉寒回頭似乎想要尋找什麼，未果，葉寒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