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特區

「那個……你好，我叫蘇蓉，是新來的實習老師。額……是校長安排我過來跟你學習的，請多指教！」

看著手邊那個抱著自己手臂的女孩子，葉寒不自覺想起了自己剛剛見到蘇蓉的時候。那時候的她，跟現在一樣，別看她長得高高的，膽子卻小的可憐。遇人就害羞，連自己的學生也不例外。

但要是在課堂上，蘇蓉就又是另一種風範了。誇她一句英姿颯爽也不為過，當她拿起粉筆站上講台的時候，一種氣場就席捲了整個教室，加上她那甜甜的聲音，上過她課的學生都是如此如醉，甚至還吸引了其他班的學生。

「叮～」

電梯門打開，隨著夜幕下的繁星出現在二者的視野中。蘇蓉自然而然鬆開了自己的手，像只小鹿回歸叢林一般，蹦跳著，走出了居民樓。說是居民樓，其實不全對。因為，這底下一二層都是教學樓。

沒錯，葉寒跟蘇蓉就是在這樣的地方教書。在將近三個世紀以前，人類爆發了核戰爭，核戰爭毀滅了大部分都主要城市，導致人類人口銳減。面對這種情況，剩餘的人類建立了反核聯盟，大力倡導環境保護，禁止大度砍伐樹木，也禁止了民間私自使用石油等有害空氣的物品。

而由於自然災害的原因，再加上近兩個世紀的環保理念貫徹下，被山洪毀了的小學無處可去，就只能選在了這居民房加以改造當做學生的教學樓當做過渡，等政府什麼時候扯完皮，願意薄款再建一所學校的時候，這些孩子才能真真正正的在課堂上念書。

人們在一個極端的引導下，走向了另一個極端……

但這並不是說明，地球上就沒有高污染的地區了。有，只是集中在一些大地方。按照環境保護法的情況下，人口超過一百萬的城市才有資格申請特區，特區擁有建立污染企業的特權，同時他們也承擔著對周邊地區扶持的義務。

而，隨著兩個世紀的休養生息。人們已經忘記了之前人口爆炸帶來的後果，雖然有計劃生育，但現在的人口也達到了核戰爭之前的一半，也就是35億人口。

一想到這，葉寒就覺得心煩。雖然特區承擔著照顧周邊的義務，他們卻也有著自己的利益圈子，不可能為了你一個偏遠山區付出太多。

說到這，葉寒不禁看向了在前邊跑的蘇蓉。當初校長把他交到自己手上的時候，就說過：「葉寒啊，我知道你對女孩子不感興趣，我也不想這樣。可是蘇蓉畢竟是從特區來的人，咱們這個偏遠山區的，也就只有你是特區來的。所以，就只能委屈委屈你，讓你帶帶她了。蘇蓉是個好孩子，她自願申請到我們這邊陲小地來的，就跟你一樣。所以我覺得你跟她會聊得來，所以，蘇蓉這孩子就拜託你了。」

「蘇蓉！」葉寒不知道從哪掏出一根香煙夾在自己手裡，看向蘇蓉道：「你一個特區的小姑娘，為什麼要到這裡來？」

「那葉老師你呢？」

「不一樣的。」葉寒搖搖頭，手裡不停的轉動著自己的香煙開口說道：「你一個那麼膽小怕事的女孩子，一下子來到這麼偏遠的小地方，不覺得心裡不平衡，不覺得害怕嗎？特區那裡那麼好，現代城市，現代花園哪像這裡，到處都是蚊蟲，出門全靠走。」

「嗯……你對一個敢於申請來山村教書並且留了下來的女孩子說她膽小怕事，真的好嗎？」葉寒剛想開口，蘇蓉就轉過身抬頭看向天空說道：「你也說了啊，那裡都是高樓大廈，人工智慧已經普及到小到一個電燈大到一棟樓，可是，在那樣的地方，真的能夠看到這樣的天空嘛？」

葉寒順著蘇蓉的手看向了天空，幽藍色的天空之下，是一輪明亮的月亮。在那月亮周邊，是一圈又一圈圍繞在月亮的星星。他們一閃一閃的，好似在跟人們對話，又像是在跟月亮玩捉迷藏。

「葉老師？葉老師！」

葉寒一驚，才看到蘇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他的面前：「我小時候，媽媽經常帶我出來玩，坐在草地上的時候，她就會指著天上其中一顆星向著另一顆星劃過去，再轉向另一顆。跟著媽媽的手指，再聽媽媽的話，彷彿真的看見了一個像是獅子的星座。再看另一邊……」

蘇蓉說著，拉起葉寒的手開始朝天邊連線，彷彿自己已經代入到媽媽這個角色永遠。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葉寒反應過來，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

「葉老師，你在說什麼啊？現在我媽忙，沒空帶我去看星星，也不想看見我整天無所事事的樣子，就把我趕出來了啊？」

「阿這……」

「好啦，葉老師，我們快點去買完東西，家裡還燉著雞呢！」

「葉老師……」蘇蓉將自己的臉從包裹中伸了出來，似笑非笑，眉宇間帶著一絲憂慮的看向葉寒。

「怎麼了，是東西太多了嘛？」不是葉寒不紳士，是蘇蓉一買起來就沒控制住自己，硬生生買了六大袋東西，現在的葉寒就像是一個衣架一樣，手裡抱著兩大袋東西，胳膊上還掛著兩大袋。

「沒有沒有～」見葉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蘇蓉連忙搖搖頭說到：「你說到特區我才想起來，葉老師對於特區是什麼……感覺？是感覺吧？」

「額……你忽然問我這個，我也不好說啊，就這麼說呢……」

葉寒陷入了沉思，蘇蓉也沒有再打攪他的意思，兩人就這麼默默的走到了她家的門口。待所有東西都放完了之後，葉寒轉身就朝門口走了過去。

「葉老師，你去哪了？」蘇蓉眼疾手快，直接一把抓住葉寒：「葉老師，你不會是怕我在雞湯裡面下毒吧？如果不是，你就坐下來喝。別說什麼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在這裡誰不知道我們啊，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師生關係。你帶我，我把你當老師，我請老師吃頓飯，不為過吧？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那你就回請我！」

「不是，我是在思考問題。」

「我之前說的那個？其實你不用太在意的，我就是隨口問了問。」

葉寒抬頭看向蘇蓉，雖然她眉宇間的憂慮已經消散了一部分，卻也帶上了一絲緊張：「你不也說了嘛，你是我學生，你提問我問題，我怎麼能不回答。我就是需要時間去考慮，這才能給你最優答案。而，能夠讓你全身心放鬆的地方也就只有自己熟悉的地方你說是不是？再者說了，我還要回去看看我的電腦，看它還能不能搶救呢。」

「電腦的事情不著急。」蘇蓉說著，拽過葉寒講他摁倒了座位上說到：「我媽剛說信號不好給我寄了一台新的電腦，想來很快就會到了。倒是候，我把那台舊電腦給你。反正我一個人也用不了兩台電腦，你就當在我這裡租的！」

「好了！別說你沒錢，你在這裡呆了那麼久，怎麼可能會沒錢？就是不舍的花罷了，要不然，你那台早就該換新的電腦會用到現在？」見葉寒掙扎著想要站起來，蘇蓉一用力，再度把葉寒摁了回去，隨後吧嗒一聲將刀插進了桌子，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葉寒。

「不是……」葉寒扯了扯嘴角，伸手指了指廚房說到：「那雞湯……再不去看的話，就真的要糊了。我可不要喝黑皮雞架湯……」

「丫！你不早說！」蘇蓉說著，快步跑向了廚房，只聽見一聲驚呼，葉寒就知道不妙，隨手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冰袋衝進了廚房。

剛到廚房門口，就看見蘇蓉坐在地上，彎腰捂住自己的手。葉寒見此也顧不上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直接拉開蘇蓉，將冰袋捂向蘇蓉的手：「好啦好啦，不哭的啊，沒事的沒事，有冰敷著很快就不痛了，也不會留下疤的啊……不哭啊～」

「噗呲～」蘇蓉忽然在葉寒懷裡笑了起來，她抬頭看著葉寒，伸手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淚：「葉老師，我就是被老鼠嚇到了，沒事的，冰敷有什麼用啊？」

「你不是……你不是低頭抱手了嘛？我以為你……端雞湯的時候燙到了。」葉寒說著，尷尬的站起來。

順手把蘇蓉拉了起來，卻一不小心將蘇蓉湧入了懷裡。二人感受著對方的心跳，一時間竟說不出什麼話來。

就在二人彼此間的氣氛愈發微妙的時候，一聲刺耳的聲音傳入打破了夜的寧靜。

「啊～」葉寒放開蘇蓉，越過後者伸手將電磁爐關掉。

「葉老師你等下～」蘇蓉說著，就要去找厚手套。等蘇蓉再轉過身，就看見葉老師已經把雞湯端到了餐桌上。看著蘇蓉還呆愣在原地，葉寒朝她揮了揮手，笑到：「愣著幹什麼，快來吃啊，涼了就不好了！」

「哈？之前是誰一直不肯吃的啊喂？」蘇蓉說著，隨手將後手套放在了廚房的邊緣，笑著走了過來。

「沒辦法，饞蟲被勾起來了。」葉寒說著，也顧不上冒著熱氣的鍋會燙到手，先是滿滿到了一碗湯。當然，葉寒雖然饞，卻也不會不顧禮儀。

他將倒好的湯推蘇蓉的面前，隨手從餐桌旁邊拿了個勺子放到碗里，這才著手給自己也倒了一碗。

隨著一碗熱湯下肚，葉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看見蘇蓉還在那慢悠悠的拿著勺子喝湯，葉寒也不急，轉身走進廚房。

沒一會，四道有葷有素的菜就被葉寒擺上了桌子。葉寒卸下圍裙，看向蘇蓉。正巧這時候，蘇蓉也正看著葉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喝太快了的原因，蘇蓉現在的臉蛋通紅，在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誘人。

「葉老師！」

「蘇蓉！」

二者彷彿心有靈犀一般，同時叫了對方，又同時說了句：「你先說。」

「哈～」葉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說道：「剛剛的事情……對不起啊？」

「又沒事，你跟我之間還分什麼主客嘛，隨意點，別在意這種事情。」蘇蓉拿起碗，再度給自己舀了一碗湯，喝了口后說到：「葉老師？」

「蘇蓉，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葉老師，你很奇怪耶？你是想說剛剛安慰我的事情嗎？沒事的，你不也常常這樣安慰學生嘛？習慣了，本來，我就是你的學生啊！」

葉寒抬起頭，直盯盯的看著蘇蓉。蘇蓉也不迴避，就這樣直勾勾的看著葉寒。直到最後，蘇蓉憋不住了，笑到：「好啦好啦，快點吃飯吧！這還是我向阿姨學習的，你嘗嘗，有幾分真傳？剛剛你喝的那麼快，肯定沒有仔細嘗。」

說著，蘇蓉拿過葉寒的碗著手舀了一碗。葉寒看著蘇蓉，雖然剛剛蘇蓉隱藏的很好，可是她在說自己是他學生的時候，眼神那落寞的眼神，葉寒看的一清二楚。

就在葉寒伸手接過蘇蓉遞過來的雞湯的時候，葉寒不小心碰到了蘇蓉的手。就是這種觸碰，卻在本來就氣氛曖昧的二者心間，激起了蕩漾。

短暫的沉靜之後，蘇蓉開口笑到：「葉老師，你的手好粗糙，特別是虎口，糙的像草皮一樣。難怪當時你端雞湯的時候，都感覺不到燙，原來手上都是老繭嘛？」

聽此，葉寒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隨即笑到：「我哪像蘇老師養尊處優，從小都是要自己勞作，手粗糙很正常吧？」

說著，葉寒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看著葉寒那憨憨的樣子，蘇蓉莞爾一笑：「我哪有養尊處優啊？我也有勞作的好不好，要不然，我能這麼快就做出一鍋雞湯啊？」

「是是是，蘇老師說的都對。」葉寒說著，夾了一塊菜到蘇蓉的碗里，笑到：「早點出完，早點休息。」

「明天又不上課。」蘇蓉聞言，小嘴直接耷拉下來。

「那就不用睡美容覺了嘛？睡得早，是美容覺，睡得晚，那就是睡懶覺了。」

「好好好！大道理我就沒說過你過！」蘇蓉說著，氣沖沖的開始吃飯。

等葉寒從蘇蓉家出來，已經將近11點了。葉寒摸摸自己的後腦勺，慢悠悠的走樓梯往處在七樓的自己家走出。即是消食，也是想事。

而告別了葉寒的蘇蓉，此時正在歡快的洗碗。因為就在剛剛，葉寒想要幫蘇蓉洗碗的時候，蘇蓉直接沖著他鼻子說到：「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傳出去多不好啊！你走，你走，你不要面子我還要面子咧！再說了，要睡美容覺的人，是你又不是我，快點回家洗洗睡吧！」

已經洗完碗躺在床上的蘇蓉忽然又痴痴的笑了起來，因為她忘不了剛剛被自己懟的啞口無言的葉寒，只能悻悻溜走的樣子，想想就好開心。伴隨著這個開心，蘇蓉沉沉的睡了過去。

而，被嘲笑的對象，葉寒就沒那麼好過了。到是不是因為自己被蘇蓉懟的啞口無言，而是因為蘇蓉之前提問的問題。

「感覺么……」葉寒躺在沙發上，手高高舉起，在黑夜裡面盤旋著什麼。看不清是什麼樣子，只能憑藉偶爾反射月光猜測出，這是一件銀飾品。

「殺！」

震耳欲聾的聲音在葉寒耳邊響起，葉寒扶著自己的腦袋緩緩的站了起來。卻發現，自己身處在戰場之上。

入目的是被硝煙渲染的天空，在暗黃色的天空之下，遠處的山脈顯得是那麼小。而在葉寒身邊，躺著無數的屍體，空氣中瀰漫著硝煙和血肉的味道。耳中夾雜著廝殺聲和慘叫聲，遠處還有炮彈射出炮膛，在地面炸出大坑的聲音。

葉寒默默的退了一步，卻不小心踩到了一隻斷臂上，當他再次睜開眼睛都時候，瞳孔里充滿了一張血肉模糊的頭。那已經不能算是一顆頭顱了，他被人砍去了半個腦門，白花花的腦漿灑落在臉上。

葉寒光是閉上眼睛回想，都乾嘔不止，連忙倒退，缺不料，自己的手彷彿插到什麼東西。抬手一看，是別人被跑彈炸爛的胸腔！

「啊！」葉寒大喊一聲，隨機拔出插在旁邊的刀，就在他要揮刀看下去的時候，卻從刀處傳來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葉寒轉頭看去，發現自己手中的刀已經插入了一個蠻人的胸膛。蠻人直愣愣的看著眼前那身穿鎧甲，剛剛還一副怕的要死的中原人，大聲喝道：「卑鄙！」

說著，就要揮刀繼續砍向葉寒。

事已至此，葉寒也不能無所作為。雖然他清楚自己是在做夢，但他也不想在夢裡被人砍死。

葉寒手腕一用力，狠狠的將手中的刀刺了進去。隨後，葉寒拔出那把刀，隨機擋在了自己的面前。與此同時，葉寒一腳踹開了剛剛那個蠻人。

葉寒一個側身，躲過架在自己刀上的斧頭，從旁邊彎過一柄長槍，刺入那拿著斧頭的蠻人胸口。隨後他一個助跑，起跳，上馬，刺刀，推落，一貫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葉寒騎著馬，隨手從身邊再次拔出一柄長槍並朝前面甩了出去。隨著破空的聲音響起，葉寒將自己貼到了馬背上，這才堪堪躲過那幾支射向自己的箭。

可，葉寒身下的馬匹就沒那麼好運了。幾隻利箭刺進馬匹的胸膛，大腿。馬哀鳴一聲，倒在地上，連帶著葉寒也滾了幾圈。

葉寒沒有去理地上的馬，彎腰躲過新一輪的利箭，手也舉起盾牌。

就在這時候一匹俊逸無比的馬，踏過那幾個射箭的蠻子來到葉寒身邊，葉寒翻身上面高高舉起手中長劍，翻身上馬，大聲喝到：「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