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流放

第四章 流放

「殺!」

葉寒舉著手中的長劍,兩腿夾緊馬腹,低身朝遠處的蠻子沖了過去。而,原本群龍無首的羽林軍,看見自己的主帥重新站起來,亦是熱血高漲,握緊手中的武器朝那些蠻子沖了過去。

夕陽西下,葉寒坐在馬背上止不住的喘氣。哪怕是在夢裡,這高強度的廝殺之後,也讓人累得不行。葉寒環顧四周,這才得空觀察起身邊之人的服飾。

圍在自己身邊的將士,其甲多為較大甲片編綴而成的札甲,每領鐵甲由數百片組成。在札甲的基礎上在胸前和後背各聯綴兩塊大型的圓形甲片,稱為圓護。這種圓護大而厚,可有效地保護胸部要害部位的安全,又不妨礙上體的靈活運動。圓護經過仔細磨製,有如鏡面,在太陽下閃閃發光,在戰場上可干擾敵人的視線。正是那南北朝最好的盔甲——明光鎧!

葉寒眉頭微微皺起,自己本就不喜歡戰爭。可偏偏,這次做夢,夢到的還是戰火風飛的南北朝。

葉寒微微夾緊馬腹,騎著他的寶馬朝著遠處走去。無論是經歷了多少次,葉寒還是看不慣那血肉模糊,殘肢斷臂的景象。別看他剛剛作戰兇狠,可讓他現在去看傷員啊,去掩埋屍體,葉寒是打死都不可能去的。

好在,看自己身上的樣式,應該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將領,這種事情,想來是輪不到他的。等自己坐著馬來到自己營地的時候,這才發現自己的馬帶著自己來到了傷兵營。

葉寒眉頭輕輕一挑,看來自己夢到的人,應該是一個體諒士兵的將領。要不然,自己的馬也不會下意識的帶著自己來到傷兵營,應該是形成了習慣,直接就走到這裡。

來都來了,不進去也不好。再者說了,葉寒也不知道主將營在那,只能現在這裡關愛下傷兵,再騎馬會主營了。

葉寒翻身下馬,將馬鞭武器等交給在旁邊侯著的士兵之後,大步流星的走進傷兵營。等以後從傷兵營出來的時候,面色煞白,一副想吐卻又得憋著不能吐的神情。

「好歹,好歹還算有點收穫。」葉寒強忍著自己的不適,默默走到了馬廄。缺不料,自己的馬這時候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想到這,葉寒不禁怒從心來,在戰場上,好像也是這匹馬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導致自己差點死在了戰場上。

「將軍,可是有要事要用到馬匹?」

一味站在馬廄的士兵看見葉寒站在原地,曉得是葉寒的馬又不知道跑去哪裡了,卻也不敢點名說出來,只能換了一個委婉的說法。

在羽林軍,誰不知道葉寒的馬是出了名的有個性,那是平時找不到他,有用時他卻一定會在。

被士兵喚醒思緒的葉寒轉頭看向士兵,欣慰的笑到:「本將有要事要趕回主營,你也知道我那匹馬……」

「將軍,我這裡正好有兩匹快馬,能夠送將軍到主營。即便是回到京城,也能在天黑前就趕到。」

「也好!」葉寒點點頭,說到:「你去清點下傷員,帶著報告與我一併會主營。」

「是!將軍,將軍什麼現在就可以出發了!」

葉寒這才注意到,那士兵身上帶著一個包裹,想來就是這次的傷亡名單了。

「很好!」葉寒用力拍了拍士兵的肩膀,說到:「既如此,本將軍也不能耽誤行程,現在就隨本將奔往京城,將文書直接交於皇上!」

「將軍……這樣,不好吧?」士兵被葉寒拍的一顫,卻還是開口說道:「主將無故的回到京,如果沒有信引……」

「信引?你手上的傷亡名單,就是最好的信引!」葉寒說著翻身上馬道:「沒理由讓將士們在外廝殺,他們的父母卻不知道的。我要你跟我回去,帶著這份信引,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勝利了!」

「是!」彷彿是被葉寒感染了,士兵也騎上了馬匹。

「走!」

說著,葉寒揮動著馬鞭,直接衝出了營地。

葉寒如此,並不是臨時起意。在看望傷兵的時候,葉寒就愈發感覺,戰爭是不對的,戰爭帶給人們都只有傷痛。所以,葉寒也準備著想要回去向皇帝進言。正愁如何進京的時候,有快馬,有傷亡名單,這不正合了他意嘛?

葉寒與周深快馬加鞭,已經遙遙望見了遠處那高偉的城牆。也就是在這時候,葉寒慢慢放緩了戰馬的速度。

葉寒是莽,但不傻。

他在一路上看見的房屋雖然是由茅草建成,雖看著破壞不堪,但從那些農戶的臉上,葉寒看不見一絲衰敗之感,相反,帶著希翼的農戶在看見葉寒騎馬而過的時候,也會停下來朝葉寒歡呼。要不是葉寒他們飛奔在官道上,葉寒都懷疑下一秒會有農戶衝出來給葉寒送吃的。

而,來到京城前面,葉寒那種感覺愈發明顯。

高偉的城牆上,代表著王朝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即使距離城牆還遠,葉寒都可以看見城牆上那鎧甲反射造成的閃光。而,在那些士兵身後,葉寒還隱隱約約看見了瓊樓玉閣,雖然西邊的太陽快要隱去自己的身形,但城牆內那煙火氣不增反減。

這哪有什麼沒落王朝的氣象,明明就是一個強大的盛世!那些蠻子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能打到距離京城不足百里之地,但從現在的表現來看。哪怕自己跟另一支軍隊沒有頂住,京城內,必有一支虎狼之師,當蠻子衝破了葉寒所率領的防線,衝到京城面前,必將死於馬上,埋於城牆下。

葉寒當即停下了馬匹,看向周深道:「你安排下人,進京請示一下皇上,說卑職求見。」

「將軍,請稍等片刻,想來不過一會,京城就會派人來接您了。」

葉寒疑惑,卻見周深沒有再說話的意思,也不好多問什麼。

沒過一會,當真有人來接葉寒進城。

走在通往皇宮的道路上,葉寒深深感受到了這王朝的盛象。隨著夜幕漸漸籠罩大地,街上的人們早已點上了燈籠。兩旁的商家,小攤,也是早早支好了攤,就等顧客上門。而,街邊的已經慢慢的出現了一大批人,彷彿是吃完晚飯出門閑逛,也看看有沒有什麼新奇的小玩意或者必需品買。

看見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了,街邊的小販都開始吆喝了起來。見此景,葉寒也是待著周深走進了一家酒樓,尋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要是……每次做夢都像現在一樣,那該多好啊!」葉寒端起桌邊的酒杯,慢慢品了一口,隨即又將目光投向外面繁華的街道上。周深也不說話,就這樣默默的吃著食物,時不時聽葉寒擱那自言自語,聽過算過。

約莫半個時辰之後,有一位身穿華服的老人家來到葉寒這一桌:「葉將軍,陛下宣你。」

葉寒點點頭,掏出幾兩碎銀放在桌上就跟著老人家走向皇城。

不一會,葉寒就穿過了皇城大門,走到了皇宮。相對於皇城外的花花世界,皇城內就沒有那麼熱鬧。雖然也有很多攤販,卻不會想外面那些人吆喝,反而大部分都是躺在椅子上等你人來買。

「呼~」葉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剛剛那位來傳旨意的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名叫董三喜,十一位歷經三朝皇帝的大宦官,也是當今聖上極為相信之人:「還好自己沒有像愣頭青一樣,直接闖進來。不但說這皇城的防禦,哪怕是京城的城牆,我怕是都闖不過。」

當今律令,凡,將領無旨意擅闖京城門者,皆視為闖關。守城將士可無視其身份,當場射殺!

原本葉寒以為當今皇朝沒落,自己哪怕是想反了,也是可以。但還好自己眼尖,這才沒有釀成大禍。

葉寒跟著董三喜來到一個房間,心裡想著:「希望當今聖上不會太過嚴厲,要不然,自己闖進京城範圍十里,也是大不敬之舉。」

正想著,一聲輕咳響起。葉寒順著聲音看過去,隨即立馬跪了下來:「臣,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免禮。」嘉王朝的皇帝慢悠悠的坐下來,看著眼前不急於起身的葉寒,嘴角微微上揚:「怎麼,葉將軍這次出去打了一仗,覺得自己勞苦功高,還要朕扶你起來?」

「罪臣不敢!」葉寒說著,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自己的身形也是愈發矮了。

「呵~你也知道自己是罪臣?」皇帝說著,將一本文書丟到葉寒面前,冷冷的說到:「你葉寒不是說自己可以統兵十萬,不是說自己可以以一萬抵十萬嗎?怎麼這次朕給你五萬羽林軍,怎麼就帶回一萬人?要不是朕派出神威軍,你五萬羽林軍是不是要被那十萬蠻子給殺的一乾二淨!」

「罪臣……」感受著皇帝的威嚴,葉寒只感覺自己背後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濕。說來也奇怪,自己明明是在做夢,可眼下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就連皇帝身上的威壓,因為被濕透而感覺冰涼的後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朕不與你說這些,你怎麼解釋你無旨意就闖進京城十里內!」

葉寒驚恐的看向皇帝,後者眼神冰冷的看著前者,彷彿在皇帝眼裡,葉寒已經是個死人一般。葉寒張開了嘴巴,卻發現自己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這就是皇帝的威壓了嘛……許是我太久沒有做這類夢了,竟然忘記了在這類夢裡的處世原則……」葉寒心裡慘叫,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才好。

「陛下~」就在這時候,董三喜在門外說到:「神威軍軍帥到了。」

「讓他在外面侯著,沒聽見朕正煩著嘛?」

皇帝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門已經被打開了,隨後,神威軍單膝跪在皇帝面前道:「臣,普安,拜見皇上!」

「朕不是說了讓你在外面侯著嘛?怎麼,連你都要違背朕的旨意嘛?」

「臣不敢!」普安雙手抱拳,隨即開口說到:「葉將軍畢竟是第一次當上主帥,有些許不適應也是正常。再者,這次羽林軍損失慘重,更多還是我們那些諜子出了問題。京城距離戰場不過百八十里,我們的部隊才剛剛行軍至120里,那些蠻子就從周邊圍了上來。打了我們羽林軍一個措手不及,要不是葉將軍反應迅速,快速重整了士氣與部隊,怕是等不到我們神威軍到達戰場了。事後我看過諜報,上面明明寫著蠻子距離京城180里左右,他們是怎麼出現在那裡且不被發現的?所以,在臣認為,這次戰事我們損失了那麼多弟兄,更多原因還是在我們諜子身上。」

「哦?那你說,是怎麼回事!」

經過普安的一個打斷,葉寒已經慢慢理清自己的思路,他也明白,自己順著普安的話說下去,自己可以把自己從這危局種摘出去,但避免不了皇帝對於諜子部門的一場清理,那時候,又必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葉寒深吸一口氣,再次拜在皇帝面前道:「此次戰事,其因皆在臣!」

「好!好一個都在臣!那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搞得!說的好,我就給你來個痛快,說的不好,我就扒了你的皮!」皇帝說著,怒氣沖沖的走回椅子,喝了一口茶說道:「給普愛卿賜座!」

葉寒長長呼出一口氣道:「此戰,雖然諜報部門給出的情況與實際情況不同。但是,要不是罪臣輕視了對手,認為蠻子沒有那麼大的膽子,肯定會在原地等著臣打過去。而罪臣也因此大意,隨地駐紮了營地。行軍路上,又或者駐紮營地期間,皆沒有派人去周圍看勘情況,這才給蠻子有了可乘之機。再者,罪臣並沒有及時組織部隊進行有力的反抗,導致罪臣部下許多士兵因為沒有及時的領導而各自成陣,白白丟失了性命。而後,在之後的戰鬥中,罪臣亦有過短暫的昏迷,讓軍中失去了主心骨。等罪臣醒來,依然損失了眾多將士。要不是普將軍即使帶著神威軍來到戰場,罪臣當時,怕是只能當場謝罪!」

「所以,罪臣認為,此次戰事,我方損失那麼大的原因,全在罪臣一人身上!如果皇上一定要處罰,就處罰罪臣一人就好,與他人無關!」葉寒說著,緩緩摘下自己頭冠,放在了一旁,再次朝皇帝擺了下去。

「砰!」

不想也知道,皇帝氣沖沖的將自己手邊的茶杯摔倒了地上。滾燙的茶水伴隨著瓷器碎片濺到了葉寒身邊,即使是被劃破了臉皮,葉寒也都是動都不動,只是跪在那裡,靜靜等待皇帝的發落。

「好!」皇帝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隨機沉聲說道:「很好!既然這樣,那朕就罰剝去所有官身,流放到剛剛選擇依附我們的小城!」

說罷,皇帝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

葉寒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站起身朝普安鞠了一躬說道:「多謝普將軍,草民這就退下了。」

「葉寒,你也不用太擔心,至少,皇上沒取你性命不是?相信我,之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普安!朕是不是對你太過放縱了,讓你趕在朕的背後揣測聖意?」不知何時,皇帝重新來到普安身後,隨機對著重新已經拜下的葉寒說道:「去了那裡之後,每日必須曝晒六個時辰以上,但凡朕知道你缺了一刻,朕都要你死!」

「草臣……接旨!」說著,葉寒朝著皇帝行了跪拜禮之後,趴著退出了殿堂。

爬出殿堂后,葉寒才長長呼出了一口氣。他當時這麼說,自然是想要挽救其他人。畢竟自己是在做夢,雖然也是為了夢裡的人死,但心理上還說得過去。現在看來,自己的情況似乎也不虧?就是……感覺自己好像死定了?一天曬滿六個時辰,下雨天怎麼辦!

只是,到了目的地,葉寒才知道自己想錯了。

按照地理位置上來說,這裡已經靠近非洲,一年陽光充足,降雨量不足10ml。

就這麼個情況,每天曬六個時辰,自己不得曬脫幾層皮啊!這麼想想,皇帝那句說不好了我就拔了你一層皮,也不開開玩笑的哈。那自己到底算說好了,還是沒說好?

沒過一會,葉寒就看見了那座異鄉人的城池,說是城池,其實還真的……算不上?就算是城池周邊的小村莊的土胚,都比這個好?

當,葉寒走進村落,姑且稱呼他為村落吧。這時候,葉寒才反應過來,當初給自己送行的時候,普安的神情為何那麼暗淡,像是要送走一個將死之人一樣。

只見屋檐下,和沒有房門的屋內,癱坐著一些膚色發黑的當地居民。在其中,不免有些身上起了疹子之類或者其他病狀的人。

「村長……難道嘉王朝,沒有給你們一些醫療物資或者醫生嗎?」

見葉寒這個王朝之人來到之後,村裡的人還是很熱心對待的。哪怕是被貶到這裡,村長也還是帶著村裡領頭的來歡迎自己。聽到葉寒這麼問,村長笑了笑,張開沒有牙齒的嘴巴說到:「我已經老的牙齒都已經掉光了,可旁邊的部落像我活的那麼久的還真沒有幾個。為什麼,因為嘉王朝每年都會給我們派送物資。至於醫生之類的,我們知道嘉王朝最近年連征戰,自己用都不夠,所以每年派人過來檢查和醫治兩次,就很好了。」

「人啊,要知足。別人給了你好處,你不回報她,反而想要更多的,那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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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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