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

止水

宇智波一族的動向已經傳到了暗部,就算是已經離開了木葉的旗木卡卡西也寫信回來問他最近是不是有動靜。

雖然說是旗木卡卡西問的,但想知道這個情報的應該是波風水門,所以宇智波游火決定去一次族會,看看他們最近在談什麼。

宇智波一族的祠堂里開著燈,坐在這裡的人都肅穆而莊重。

年邁的老者穿著舊樣式的族服,坐在最中間的宇智波富岳沒什麼表情,他五歲的長子冷靜地審視每一個人,搖曳的光照不透他們臉上的陰影。

一些在族會最末尾的年輕人正在竊竊私語,對這樣莊重的傳統早就不屑一顧,他們想到的是祠堂外的雪和跟女孩的約會,又或者哪裡傳出來的八卦與松下屋新出的甜點。

宇智波游火借用了同族表哥的身份,來到了族會裡。

表哥看到他的時候臉色還是白的,一眼就認出了他,說就算你這次長大一點也不能掩蓋其實你是鬼的事實。

他只沉默了一下就把表哥揍了一頓,果然過去的仇已經過去,新仇還是要報。

族會枯燥得要命。雖然依舊是些能預料到的東西,跟同族傳遞給他的情報沒什麼區別,但就在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宇智波止水出現在了祠堂里。

「我回來晚了。」

止水出現的時候整個祠堂都安靜了,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放到了宇智波一族的天才身上。

平心而論宇智波止水在整個族裡的地位還排不上號,有太多人比他權高位重,可誰讓他跟族長一家走的最近,還經常受到戰場上一些人的照顧。

宇智波富岳說:「辛苦你了,止水。這段時間先留在族裡吧。」

是族裡,不是村子里。

大家對這件事都心知肚明。

宇智波游火坐在角落裡,時不時回應兩句旁邊年輕人的話,卻在打量剛回來的止水。

祠堂里的光並不是很亮,但足夠看清楚止水那頭軟乎乎的捲髮上還沾著兩片雪花,這兩片雪花進祠堂后不久就融化了,變成亮晶晶的水珠,又徹底消失;止水進來的時候帶著一股很冷的風,他身上的族服應該是剛套上的,左手的袖子要比平時看起來厚一點,可能是受傷了。止水坐在族長旁邊,說起雨之國的情況,那邊剛剛爆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戰役,又說到最近的物價和邊境的經濟,還有一些對戰況的推斷。

真是被大家期待的天才啊。宇智波游火想。即使是離開了幾個月都沒有人質疑他的地位,要說未來的話,就只能等族長家的長子長大才有機會奪走他現在能吸引的目光——不過話又說回來,以他們兩個的友好程度,說不定能一直做朋友下去。

「真不想看見他。」旁邊的族兄嘟嘟囔囔地抱怨,「不是去前線了嗎,怎麼次次都要在族會上回來?」

那是因為止水現在需要族裡的支持,族長的、長老的、其他人的。

宇智波游火沒說話,不過在族會散掉的時候,他悄悄伸腿把族兄絆倒,然後腳步輕快地走開。

然後他給四代傳消息,說宇智波一族正在籌劃新的方向。

「有些激進派已經主張叛出木葉,投奔雷之國——反正只要他們能出去,在戰爭的節骨眼上任何一個國家都會歡迎他們,更不用說宇智波一族的發源地雷之國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更加迫在眉睫的事,宇智波富岳讓某個年輕的族人提出解散警備隊的想法,但是被其他幾位長老言詞激烈地駁回了。」

他覺得宇智波一族的事越來越無聊了。

那天下午他還在暗部宿舍的樓頂看雪,從這裡能看到銀裝素裹的木葉,半圓拉出漂亮的弧線,火影岩上的四個頭像也落了雪。

一隻烏鴉落到了他的肩頭。

「警備隊就像是一塊馬上就要沉沒的浮木,抱著也會慢慢死去,掉進水裡也會死,他們寧願繼續咽下這並不可口的毒藥,也不想為宇智波的未來尋求一線生機。」

「他們可不見得不明白,只是裝不知道罷了,止水。」

「是啊。戰爭才是宇智波一族和木葉矛盾的緩和劑,我也不指望他們能看清楚。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我不知道宇智波的未來還能在哪裡。」

烏鴉的黑色羽毛散開,宇智波止水已經坐在了他的身邊,也望向遠方的火影岩。

數月不見他好像又長高了一點,止水靠過來的時候宇智波游火只覺得他身上還帶著點少年人的溫度。不像他,明明只比止水大幾歲,身體總是冷的。

「我回來了。」止水說。

「歡迎回來。」這次輪到游火說這句話了。上次止水回來他們沒能見面,聽說止水去找他但是人不在,這次倒是直接來暗部宿舍找人。

天空中的雪花又飄起來。

他剛想問這段時間都去哪了,就感覺到肩膀一沉,止水已經靠過來了。

「讓我睡會。就一會。」

「好。」

仔細看的話,宇智波止水確實還是個孩子。只不過再過兩年,身體就該開始抽條一樣長高了。

等宇智波止水醒的時候天都已經黑了,他睡在暗部宿舍的單人床上,做好了晚飯的人正躺在窗戶上看捲軸。那不是忍術捲軸,他隱約看到了某些甜點配料的名字。

「再晚點醒的話,我就不知道用什麼理由把你送回去了。」宇智波游火放下捲軸,從窗戶上跳下來,「我在族裡可是個死人,三番五次進去也不太好。」

止水打量了一下這個單間宿舍,空間本來就不大,房間的主人還要在裡面加個料理台。暖洋洋的光從外面照進來,擺放得整整齊齊的書和捲軸摞在桌子上,一隻橘貓正懶洋洋地趴在書架頂端打呼嚕。

他伸了個懶腰,說:「沒關係,反正我今晚不打算回去。」

「哎?」

「游火不能收留我嗎?你已經去過我家了吧。現在收拾已經來不及,冬天的房子也太冷了。」止水說。

騙人,忍者只需要一點查克拉就能保持自身的體溫,這點對他們來說根本就是忍校的必修課。

不過……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暗部宿舍也不是不能留人過夜。大家都知道不能把機密的東西放在這裡,宿舍就是下班之後清靜休息的地方。

夜晚過得很安逸,就算是暗部這裡也是一樣。止水說想看看游火的萬花筒什麼樣子,宇智波游火眨眨眼。

「哎?但是止水明明有……」

雖然這麼說,但他還是伸手摸到了自己的左眼。三條首尾相連的小魚在萬花筒里緩緩旋轉,紅黑相間的漂亮寫輪眼是宇智波一族的血統證明。

宇智波游火做了個挖掉眼睛的動作,等他再睜開的時候手裡已經多了晶瑩剔透的玻璃珠一樣的小球。他本來想把另一隻萬花筒也拿下來,但是止水抓住了他的手。

「這樣就好了。」

一隻眼睛是萬花筒,一隻眼睛是透明色的少年有點疑惑地看過來,眨眨眼的時候還有點不太適應。

止水說:「完全看不見的話你也不方便。」

但這雙眼睛最好還是一起用……算了,止水喜歡的話就讓他這麼做吧。游火看著止水兩隻萬花筒里不同的花紋,忽然想起自己跟止水的親緣關係也沒有那麼遠。

族裡那些老故事他也曾經聽過,萬花筒寫輪眼更上面的,永恆萬花筒,是需要親人的眼睛才能繼續開啟的……好像是聽說過類似的事。永恆萬花筒啊,根本不會想的領域呢。

月夜、寒鴉,還有——

空氣里彷彿傳來淡淡的血腥味。冷寂的街道、很輕的風。

他捂住變成透明色的那隻眼睛,嘆了口氣,問:「所以那時候發生了什麼?」

止水把正在打呼嚕的貓抱下來,小橘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是熟人就又睡著了,止水一邊擼毛一邊說:「那個戴面具的人發現了我,跟他周旋了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已經晚了。我沒找到你,後來才聽說……」

少年盯著貓看,頓了頓,又繼續說下去:「族裡知道我出去后就讓我去前線,當做那天下午已經走了。」

但這其實沒用。

波風水門跟宇智波止水打了個照面,他跟宇智波一族的立場相悖。而且那天鬧出了更大的新聞,本來就沒有多少人注意宇智波止水的事。這本質上只是長老對族長權力的打壓而已,作為族長派的宇智波止水當然在這次權力鬥爭中成為了突破口和犧牲品。

游火還在想的時候,止水就已經把貓舉起來放到他面前。

「如果我早點回去,你就不會被旗木前輩抓住。我聽說他們對你——」

「停,你想多了。」聽到這裡游火不得不打斷他的話,「旗木前輩對我不錯,而且這裡是木葉,我想跑早就跑了。」

這是事實,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他當時就是在賭宇智波帶土會回來找他。

止水就看著他。

「……」確實,拷問部的記錄在那裡,要說什麼都沒發生有點勉強。

止水說:「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游火沉默了一下,他完全想不通戰友會提什麼要求,或者說他一向不是很清楚宇智波止水在想什麼。他跟自己的戰友認識兩年,大多都是通過書信和傳話往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止水有這樣的表情。

「你先說?」他說。

「退出暗部,留在族裡,別去做間諜了。」

「……」

宇智波游火看向止水,發現他好像是認真的。他怔了一會兒,忽然笑出來,伸出手揉了揉止水的捲毛。

「你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吧。放心,幸運的人總會活著回來。」

不知道是哪個字眼觸動了止水的神經,原本還平靜的小孩忽然抬起頭來,好像有很多話想說,最後又只說了一句:「別提那個詞。」

止水一字一頓地說:「那根本不是什麼幸運,也不是祝福,那是詛咒。」

這場對話算是不歡而散,宇智波止水沒吃晚飯就走了。等到一個人坐在桌子旁邊,看小橘睡醒的時候,宇智波游火還在想自己做錯了什麼。

小橘說:「你們兩個其實沒有很熟吧?」

宇智波游火仔細想了想,他們只是在那次任務的時候同行了幾個月,之後直接見面的次數就屈指可數,而在上戰場前,兩個人可以說是完全不認識。

雖說是能夠互相託付家人和後背的熟悉與信任,但要到管他想做什麼、能做什麼這點,似乎還是太早了,更不用說宇智波止水比他還要小點。

「我不知道。」他仰躺在椅子上,看天花板上的燈光,晃到眼花。

「那你真要退出?」小橘又問。

宇智波游火用縫針的線拽過放在門邊的衣服,起身套上往外走,他決定找個暗部的前輩來一起吃晚飯,誰都行,起碼不要浪費他做的菜。

「怎麼可能,」他說,「我需要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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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宇智波心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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