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君攸悅望著姐姐,淚眼婆娑,點了下頭。
又覺得不夠,她使勁多點了幾下。
她眼底閃著的光明晃晃的寫著喜歡,絕不可能背叛鹿兮辭。
這才對了。
君攸悅就是個科研腦,她的最愛原本是科研。
後來陰差陽錯的跟鹿兮辭成了婚,又喜歡上她了,一生的情愛恐怕都留給鹿兮辭了,哪兒還有別的心思去喜歡別人?
大概是有誤會。
君攸寧拍了拍妹妹的背,安撫她了一會兒,讓她先吃飯。
一頓飯吃的很不盡興。
君攸悅全程眉眼耷拉,顯而易見的失落。
***
這幾日君攸悅都住在婚房。
她在等鹿兮辭,想著萬一她會回來。
只是三日過去,鹿兮辭真的一次都沒有再踏進過這個屋子。
君攸悅側躺在沙發上。
不過是幾天前,她和鹿兮辭還在這裡溫存過。
女人的體香似乎還沒散去,依舊若有若無的繞在君攸悅鼻尖,輕輕撩著她心底的記憶。
那是屬於玫瑰的清香,夾雜了鹿兮辭特有的氣息。
以往,只是想起那味道,君攸悅便能得到不少慰藉,支撐她繼續繁忙勞累的工作。
如今再想起,頗有些物是人非的感覺。
沒有愛人在側,沙發冷得嚇人,躺在上面,如沉冰窖。
而細嗅,那熟悉的暖香也消失了,只留帶了些灰塵味道的空白空氣。
躺了不知多久。
君攸悅的眼皮已經打著架,頭腦差不多進入昏沉的夢鄉了,她放在身旁的手機亮了。
好似一道驚雷,劃破黑到冷寂的夜空。
君攸悅看清了來電現實后,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
是鹿兮辭打來的。
她是要強硬的逼自己簽離婚協議書?
還是······想再跟自己解釋一下?
君攸悅的思維在那一瞬間活躍起來。
她心臟狂跳的厲害,迫使她短促的呼吸起來。
過於急促的喘息讓她整個頭腦都發起熱,緊張的不行。
她顫抖著手接通了電話。
「君姐姐?」電話那頭的人,嗓音甜美到不行。
她的態度也回到了鬧離婚前,乖順裡帶了些狡猾的小心思。
吊著尾音來喊君攸悅,去勾弄她的心神。
完全不似幾個小時前那般暴躁不耐。
這樣的反應,不在君攸悅的料想中。
君攸悅成功的再次懵了,任鹿兮辭餵了好幾聲,都沒有再說話。
***
等她再反應過來,鹿兮辭已經掛斷電話了。
君攸悅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又干蠢事了,忙不贏的回撥給鹿兮辭。
鹿兮辭秒接。「君姐姐呀,剛剛怎麼不理我?」
「······不好意思。」君攸悅深吸了口氣。
她迫切的想知道鹿兮辭到底是什麼意思?
是又改變主意了,不想離婚了?還是換了個方式來催她簽字?
「你不理我,我還以為我做錯事了呢。」
電話那頭的鹿兮辭臉蛋漾著不自然的紅暈,表情微醺,說話也有點口齒不清。
她是醉了。
能給君攸悅主動打電話的鹿兮辭,從來都只能是醉了的。
醉了的鹿兮辭不知道自己跟親親老婆鬧離婚了。
只是在身邊沒看見人,以為君攸悅又呆研究院忙工作了,就想把她喊回來。
想讓她好好休息,更想跟她親熱。
君攸悅沒有回話。
鹿兮辭也習慣如此,繼續說了起來。
「你怎麼又沒有回家啊?」
君攸悅感覺到不止一絲不對勁。
事實上整個晚上她都有種如夢似幻的飄渺感。
不論是剛剛偶遇鹿兮辭又被她打開,還是現在的這通電話,都顯得那樣不真切。
「我回了。」君攸悅望著天花板的水晶吊燈,很確定自己是在兩個人的婚房裡。
鹿兮辭這才看了看自己周圍的環境。
有點陌生,但殘存的記憶告訴她,這是她拍戲時要住的酒店。
「哦哦,是我沒回誒。」酒精當然能讓人變得不清醒,說出些胡話。
以往鹿兮辭打來電話時的胡言亂語不多。
君攸悅覺得她可愛,沒多想,現在卻不得不思考她每句話的意思。
「那姐姐方不方便過來陪我啊,一個人呆著好寂寞。」
鹿兮辭畢竟是女主角,她在酒店的房間自然是最豪華的那款,給她一個人住確實有一點過大了。
君攸悅眉頭鎖的很死。
鹿兮辭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懵圈到不行,開口想問,可感情不願讓她錯過這個見面的機會。
當面問或許更好。
她糾結了半天該怎麼選擇,怎麼回答,鹿兮辭有些等不及了。
「君攸悅。」她認真的喚了一聲。
冷不丁的聽到自己的全名,君攸悅顫了一下。
那語氣里的真摯全被她收進耳朵里,再輸送到大腦,刺激著她被折騰了一晚上的心神。
「地址。」她嘴快過腦子,頭一熱便答應了。
***
鹿兮辭的酒店裡婚房真的很近。
君攸悅坐了不到五分鐘的車便到了鹿兮辭給的地址。
考慮到隱私性,酒店是被劇組幾乎包下來了,不允許外人隨意靠近。
君攸悅理所當然的被攔在了門口。
她抓著手機不知所措的呆了一會兒,有些不敢撥通那個電話。
她怕剛剛那一通電話是她臆想出來的,打過去,鹿兮辭會很果斷的掛斷。
一如前幾日。
好在幾分鐘后,鹿兮辭主動又給君攸悅來了個電話。
「君攸悅姐姐,你還沒有到嗎?」鹿兮辭在電話那頭百無聊賴的等君攸悅十幾分鐘了。
工作不在醉酒後的她需要考慮的範疇內。
考慮到婚房和酒店距離很近,她連澡都沒洗,怕錯過君攸悅的敲門。
「進不去。」
「那我給前台打個電話。你可以進去等著。」鹿兮辭掛斷的很果斷。
君攸悅嘆了口氣,又朝酒店走去。
這次她進入的很順利,找到了鹿兮辭住的豪華大房。
這層樓一共就兩個房間,也不知道鹿兮辭對面住的是誰。
敲吧,待會兒一定要問清楚她的意思。
君攸悅抬手,在碰到門前一秒收住。
她不敢敲。
總說清醒時的鹿兮辭在面對君攸悅時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輕舉妄動。
現在,被鹿兮辭甩了一回的君攸悅也差不了太多。
在門口立的越久,君攸悅心裡便越忐忑。
她不斷的想象著鹿兮辭可能的反應,再將想象和今晚極具衝擊力的記憶結合在一起。
心跳的好快。她愈發害怕,快被內心的想象打敗了。
待會兒見著鹿兮辭,自己要怎麼說?
她要還是什麼都不說清楚,再把自己趕出來了怎麼辦?
就在君攸悅差點落荒而逃時,門悄悄的開了一個小縫。
鹿兮辭探了個小頭。
一雙漆黑的眼睛望向君攸悅,黑曜石似的閃著光,還衝她眨了個眼。
這下由不得君攸悅了。
她不想進,也得進。
她鼓足勇氣踏入了這陌生的,卻住著熟悉之人的房間。
抬腳,踏進門。
一股玫瑰香鑽進鼻頭。
懷中被添上了久違的溫度。
沒有把她趕走,沒有質問,甚至還抱住了她······
鹿兮辭到底怎麼回事呢?
在她眼裡,難道前幾日的一切都沒發生嗎?
君攸悅的身體因為過分的激動輕微發著顫。
她稍微低頭,唇瓣便觸到了鹿兮辭的額頭,落下一個意外的吻,卻輕柔的驚擾了沉浸在美人懷中的鹿兮辭。
鹿兮辭感覺到君攸悅在難過。
眼淚一直在她心尖流著,彷彿心頭血一般,被很用力的□□,扎割過才會流得出來。
但君攸悅面上沒有任何錶情。
沒有以往見到自己的喜悅,也沒有鹿兮辭感知到的悲傷。
「怎麼了?君攸悅姐姐?」鹿兮辭稍微從君攸悅懷中退出,伸手碰到了她的臉蛋。
這樣的觸感也很久違了。
君攸悅抽了下鼻子,嘴唇微啟,欲言,嗅到了什麼氣味,又止。
「你喝酒了?」君攸悅這次很確定她聞到了酒精的氣味。
那股熱辣的氣味蓋過了鹿兮辭身上的玫瑰香,悶在這客廳一般大的房間里發酵著,這會兒攻擊著君攸悅的鼻尖。
如果鹿兮辭這會兒喝醉了。
君攸悅越過鹿兮辭,四處嗅聞起來,尋找著氣味的來源。
她果然在房間的角落找到了兩個酒瓶。
酒瓶明顯是新開的,其中一瓶還殘留了些許。
一旁的茶几上明晃晃的放著一隻盛了小半杯酒的酒杯。
答案很明顯了。
鹿兮辭確實喝了酒,大概率是醉了。
鹿兮辭本來想否認的。
但證據如此確鑿,即便她沒有影響,也只能承認她喝了。
「好像是喝了吧。就兩瓶,不多嘛。」
鹿兮辭蹲在君攸悅身邊,側頭看著她毫無印象的「罪證」。
「醉了?」君攸悅蹙眉,回頭看著鹿兮辭。
鹿兮辭歪頭。
她只想起來她今天似乎是心情很不好。
原因她沒有印象,只是心裡的那股難過勁兒怎麼都蓋不住。
這也是她打給君攸悅的原因,想要她喜歡的人來陪她消解一下煩悶。
「別管這些啦。」鹿兮辭往君攸悅身上靠。
「只喝了一點點而已,沒關係吧?」她還騰出手指,比了個一。
如果鹿兮辭這會兒是醉的。
君攸悅忽然有些迷茫。
她記得先前她也在鹿兮辭身上嗅到過酒氣。
好幾次,只是氣息過於淺淡,被她沐浴露的味道蓋完了,君攸悅才沒有在意。
但如果,只是如果,鹿兮辭跟她親熱的那些時候,都是喝醉狀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