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第 3 章

青年瘦削的身影頓住,站在他旁邊的時佑聞言也是一愣,目光中帶上猶疑。

謝清寒的語氣很冷,眼神也很冷,哪怕背對著謝清寒,與對方相處多年的直覺也讓郁寂岷下意識感覺不妙。

心念電轉間,郁寂岷不動聲色地轉過身,泰然自若地回應道:「尊上常年在無妄峰,弟子遠在外門,確實未曾見過,方才聽這位師兄的稱呼才猜出您的身份,還請尊上恕罪。」

郁寂岷眼見一旁的時佑正要張口質疑,又繼續補充道:「以前您面向整個明夷山講學的時候,弟子也正好接了委派下山……尊上?」

突然逼近的清冷氣息讓郁寂岷心頭一跳,本來條理清楚的腦子一亂,準備好的說辭又憋了回去。

「罷了。」謝清寒走到郁寂岷面前,垂下眼嘆息般道,話音里似透著幾分無奈。

他手腕一翻,骨節分明的手中就出現了一枚玉佩,只見謝清寒的指尖在上面輕輕抹過,通體潔白的玉佩一閃,隱隱流動過符文,但很快又隱沒下去。

謝清寒親自把玉佩掛在他腰上,道:「若要尋我,用它即可。」

以郁寂岷如今的眼力,一眼就看出謝清寒是在玉佩里注入了自己的一抹神識,若是自己想要找他,只需往玉佩中注入神念謝清寒便會知曉,倒是很照顧現在自己「靈力全無」的境況。但謝清寒剛才的動作又不像只是單純地給他留了個信物,那些一閃而過的符文中,有些分明是追蹤定位的用途。

若尋常人得到,想必根本不會在意,反而還會欣喜萬分,畢竟能得劍尊信物,萬一有個什麼不測對方或許還能根據位置來救人。

但如今岐陰城大亂,相信消息很快便會傳遍整個修真界,郁寂岷懷疑用不了多久各大仙門便會開始追查,到時若是拿著這麼一塊玉佩,便不亞於被謝清寒蓋了戳,去哪都逃不過對方的眼睛,想跑也跑不了。

郁寂岷推卻道:「承蒙尊上厚愛,但我只是外門弟子,也用不上這個……」

郁寂岷對上謝清寒那雙明顯又不悅了幾分的眼眸,話音一頓,越說越小聲,最後完全消散在對方冰冷的目光里。

一旁的時佑早已看呆了,冷若冰霜的劍尊竟然對一個外門弟子如此上心,第一次見面就給了對方信物,更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對方看起來還不領情,劍尊的信物都要拒絕。

眼見兩人僵持在那裡,時佑主動提出先帶郁寂岷去外門安頓下來。

謝清寒沉默地盯了郁寂岷一會兒后終是淡淡頷首,沒有再阻攔,郁寂岷倒是有心想讓謝清寒把玉佩收回去,但怕再推脫下去讓對方起疑,只能抱著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先行離開。

或許是謝清寒的態度特殊,時佑雖然身為掌門親傳弟子,一路上卻對郁寂岷關心有加,態度溫和地叮囑了許多事宜。

最後他把郁寂岷領到外門弟子苑的房中才準備離開。

「師弟你便先在此處安心調養。」時佑想起其他剛從岐陰城回來的修士,再看眼前人蒼白的臉色,態度更加柔和,「既然回來了便放下心來,以後不會再有危險了。」

「若是遇到難處可直接來找我。」時佑剛說完,就瞥到郁寂岷掛在腰間的玉佩,失笑,「當然,可能師弟也不需要了。」

郁寂岷:「多謝師兄。」

於是時佑態度非常自然地拍了下郁寂岷的肩膀,收手后才反應過來,有點不好意思:「失禮了,剛才突然想到一個故人,一時沒控制住。」

郁寂岷道了聲無事,眼見時佑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中,他收了臉上的淺淺笑意,閃身便進了屋子,眉頭一皺,按著心口咳出一口血來。

剛才為了防止謝清寒看出端倪,他又強行運功遮掩,一時牽動了傷處,但自從他修魔後身體的修復能力便有了質的提高,雖然傷得重,一晚過後除了實力受損還需慢慢恢復,其他確實是已無大礙,淤血咳出來后反而還好了許多。

郁寂岷抬手抹去了唇邊血跡,走去把手上沾的血沖洗乾淨,舉起右手,放在眼前細細打量。

膚色蒼白,隱隱可見手背淡青的血管,五指修長,看起來乾淨又賞心悅目。

只是下一瞬,這隻手就被絲絲黑霧纏繞起來,原本乾淨的氣質蕩然無存,還透著幾分邪氣。

郁寂岷輕笑一聲,看著自己腰間的玉佩,眼神晦暗不明。

若是以真面目相見,謝清寒會是什麼反應呢?還對他如此關懷嗎?

突然從窗欞處傳來一聲微弱的響動,打斷了郁寂岷的自嘲。

郁寂岷帶著還沒有完全收回去的戾氣轉頭一瞥,就看到了一條白色的小蛇。

小白蛇看起來要累癱了,喘著氣抱怨道:「主人,我可算是找著你了。你說你昨晚怎麼一聲不吭就往明夷山裡跑呢,這山上的禁制又多,差點累死我了………」

說著說著,那雙金黃的豎瞳不經意間看到了郁寂岷的眼神,立馬嚇得一抖,呲溜一聲立了起來。

「主、主人,剛剛又有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不高興了嗎?而且……你怎麼把自己弄成了這幅樣子?還是原來的好看……」

當然,最後一句是悄聲說的。

郁寂岷冷冷瞪了白蛇一眼,但最終只是沒好氣地哼了一聲,不理會對方時常的嘴賤。

白墨見自家主人大度地不打算計較,立馬狗腿地順著郁寂岷垂下的衣袖躥到人眼前,討好地道:「是我說錯話了,主人您不管怎樣都好看。」

「說正事。」郁寂岷不耐煩地把聒噪的白蛇拎開。

白墨非常委屈地纏上郁寂岷的手腕,把自己圈成了一圈:「正事就是……現在城裡的那些人都開始出城追殺我們了,主人,怎麼辦啊……」

郁寂岷:「……」

昨晚岐陰城中的其餘魔修突然發難,剛巧碰上了自己最虛弱的時候,無奈之下只能用法寶先把白墨和那偷了東西的崔術一起傳送出城,卻沒想到混亂中下意識地把地點選在了明夷山附近,那些從城裡逃出來的修士應該便是被自己不小心帶出來的。

郁寂岷沒有答話白墨也不在意,繼續自己在那叨叨地念:「而且主人,昨晚你是怎麼了?剛傳送到明夷山後你立馬就追著那姓崔的跑了,我趕都趕不上,周圍還全是那些被一起順出來的修士,差點就被圍攻了。」

「還有……」白墨正說得起勁,見郁寂岷的眼神又開始沉了下來,連忙閉了嘴,「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我不說了。」

郁寂岷睨了白墨一眼后坐下,素白修長的食指在桌案上有規律地輕輕敲擊,是思考時的動作。

「你說……城裡的那些人都出來了?」郁寂岷眯了眯眸子,盯著白墨問道。

「對啊。」白墨道,「就幾個時辰前,我還躲在明夷山外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和崔術一夥的魔修過來把我們昨晚出現的地方搜尋了一遍,我聽到他們親口說的。」

「得虧現在在明夷山中,他們找不到我們,不然我怕一出去,直接完蛋。」

但是白墨說著說著又開始發愁:「可是在這也待不久啊,主人你的傷那麼重,起碼要半旬才能完全恢復,去哪找這麼個地方……」

「誰說這裡待不久了?」郁寂岷慢悠悠地道。

白墨一驚,金黃的豎瞳愕然望向自己那總是捉摸不定的主人,疑惑:「對啊,主人你還沒說昨晚怎麼突然就不見了?還有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昨晚遇上了……謝清寒。」

郁寂岷的表情有些複雜,但白墨聽到后的反應更加劇烈,本來還蔫巴巴地纏在郁寂岷手腕上,聞言直接嗖地一聲又躥到對方眼皮子底下,震驚道:「劍……劍尊?!」

白墨與郁寂岷定了契約,更是十二年來岐陰城中唯一在郁寂岷身邊的活物,自家主人對這位的態度還是略知一二的。

「那他……認出你了嗎?」白墨小心翼翼地問道,悄悄打量郁寂岷的神色。

「應該沒有。」雖然謝清寒的態度有些古怪,但郁寂岷再次過了一遍自己的說辭,還是沒有發現任何漏洞。

而且……

郁寂岷的眼裡閃過一抹陰鬱,如果真的是他站在謝清寒面前,對方不直接動手清理門戶就已是不錯,怎還會管他死活?

「我借用了一位故人的身份,現在明面上就是明夷山的外門弟子了。」郁寂岷斂了神色,簡短地對白墨解釋道。

明夷山的外門弟子……言下之意不就是他們想在這裡待多久就能待多久?!

白墨的眼瞳頓時亮了起來,一掃剛才的鬱悶,卸下擔驚受怕的重擔后立馬活了過來。

「我就說主人您如此神機妙算,足智多謀,怎麼會拿這區區小事沒有辦法呢?」白墨非常真誠地稱讚道。

「那是。」郁寂岷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一靠,嗤笑道,「難不成還指望你?」

白墨:「……」今天也是被主人嫌棄的一天呢。

「倒是崔術……」短暫的笑鬧過後,郁寂岷的表情又沉了下來,嗓音中帶著幾分冷意,「一時不察被他看到了我的樣貌。」

雖然短時間內應該沒有大礙,但自己在岐陰城的這些年裡一直不以真容示人,便是不想與以前的身份扯上關係,但沒想到瞞了那麼久,還是出了這麼一個岔子,總歸是埋下了隱患。

白墨一聽,當即急了,也不管剛才還憂心出了明夷山怎麼辦,立刻就道:「我現在就去把姓崔的解決了。」

「解決什麼?回來。」

郁寂岷一抬眼皮,捏著尾巴把對方拎了回來:「就你現在這個狀態,連化形都辦不到,是打算上門送死嗎?」

白墨:「……」

此話無法反駁,白墨只能鬱悶地把自己纏成了一團。

郁寂岷輕笑一聲,把那團蛇往懷裡一揣,起身往門外走去,半點沒有隱藏身份低調行事的自覺,已經完全把自己當成了真正的外門弟子:「好了,此事不急,現在也快到午時了,先去膳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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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兒他又撩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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