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蘇南和的身體確實不怎麼好,一場感冒發燒徹底痊癒已是五天後,這一切都是因為長期使用特製抑製劑帶來的後果,身體變得孱弱。所以,想要調理好身體光食補根本就起不了什麼作用,治標不治本,必須得立馬停止使用特製抑製劑才行。
可是,停了特製抑製劑就不能再繼續偽裝成Omega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次生病發燒的原因,蘇南和的易感期居然提前了,算算時間,竟然提前了半個多月!
Alpha的易感期和Omega的發熱期一樣,同樣都是三天的時間。不同的是,Alpha的易感期不像Omega那樣每月一次,而是一年三次。
處在易感期的Alpha十分暴躁易怒,破壞力特彆強,需要Omega的信息素安撫,以及徹底標記Omega才能順利度過易感期。如果沒有Omega的「幫助」,那就只有靠抑製劑了。
自從十六歲分化以來,蘇南和這些年來一直都是靠著抑製劑來度過易感期。即便現在結婚了,有了合法配偶,可偏偏對方也是一Alpha。所以在易感期來臨之際,蘇南和依舊別無選擇,只能繼續使用特製抑製劑。
偌大清冷的卧室里,頭頂落下一大片柔和的暖黃色光束。朦朧光暈映在蘇南和的側臉上,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落下一小片陰影,燈光將原本深邃立體的五官照得愈發精緻立體。
蘇南和剛洗過澡,穿著一條月牙白的真絲弔帶睡裙,裙擺剛好到大腿根的位置,堪堪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玉腿。
纖白的脖頸上掛著幾顆晶瑩水珠,水珠沿著嫩白玉肌一路滾落,最後滑進了性感的鎖骨窩裡。
女人將一張抑制貼撕開來,貼在了有些發紅的腺體上。
空氣里瀰漫著濃郁的迷迭香味道,窗外下著淋漓細雨,天色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窗戶半開著,濕潤的雨意悄然蔓進了卧室里。
周遭的迷迭香的味道漸漸散了些,可空氣里還是殘留了不少。
俯下身,蘇南和伸出一隻精瘦卻並不孱弱的手,抓起茶几上的那一盒特製抑製劑。
垂下眼睫,還沒來得及打開針劑盒。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響起一聲敲門聲。
「蘇小姐,你在裡面嗎?」隔著卧室門,顧笙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蘇南和下意識地抓緊了手裡的抑製劑,眸中閃過一絲警惕。
見卧室里沒人回應,門外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些許分貝,連連說著。
「我聽陳姨說你不太舒服。」
「你這是又發燒了嗎?」
「沒有!」蘇南和微揚起線條分明的下頜線,目光望向了門口。頓了頓,補充一句。
「顧小姐,你進來吧。」
這樣隔著門說話確實有些不方便,況且這還是人顧笙的卧室。
當顧笙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便聞到了空氣里瀰漫著Alpha的信息素味道。新婚夜那晚聞過一次,是迷迭香的味道。
這迷迭香的氣味就是蘇南和本來的信息素味道。
平日里,蘇南和身上散發出的蘭花香氣,則是因為注射了特製抑製劑而分泌出的Omega信息素。
每次易感期需要注射三針特製抑製劑,順利度過易感期后,身體機能會被暫時改變,腺體會產生Omega的信息素,能維持到下次易感期之前。周而復始,形成一個閉環。
「……!」顧笙愣了一下,跨步進到卧室,轉身緊閉上了房門。
「蘇小姐,你易感期到了?」上前幾步,顧笙微微偏著頭打量了一下沙發里的女人。
只見女人穿著如月光般柔順輕薄的弔帶睡裙,細長的纖白脖頸暴露在空氣里,一頭烏髮披散在雙肩兩側,黑色襯得冷白皮的肌膚愈加雪白。
「嗯。」蘇南和輕聲應了聲。
「有抑製劑嗎?需不需要用我的?」顧笙關心地問道。
「有。」蘇南和微抬下頜,用下巴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一盒抑製劑。
顧笙順著蘇南和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當看到抑製劑針盒時這才放心下來。瞧著和市面上賣的抑製劑針盒沒什麼兩樣,而顧笙不知道的是,這裡面裝的並不是一般的抑製劑。
……
寂靜的卧室里,蘇南和倚著身下的皮質沙發靠著,纖白指節拿著一支抑製劑。找准埋在皮膚里的那根青色的靜脈血管,輕車熟路地將針尖扎進了血管里,隨著藥劑一點點被注射進靜脈中,頓感一陣涼意。
女人一雙深邃的瞳孔里含著細碎水光,白皙額頭滲出一層細密汗珠。眼尾泛起猩紅,連著臉頰兩側也跟著暈開一片酡色。
結束注射后,蘇南和乾淨利落地拔了針管,將空了的這一支抑製劑扔進了腳邊的垃圾桶里。
「很痛苦嗎?」顧笙坐在沙發對面,鎖緊了眉頭。
看到蘇南和這一副很是痛苦的模樣,顧笙不免有些擔心,突然想到蘇南和之前說過,她是靠特製抑製劑才偽裝成的Omega,想來這就是她口中所指的特製抑製劑。
本來是Alpha,卻要靠著藥物來改變身體機能。這違背自然規律的事,勢必會造成載體的痛苦。
「有一點,不過還好。」蘇南和有些乏力,閉目仰靠在沙發上,胸口因喘息而上下微微起伏著。
纖長的睫毛上掛著一滴欲墜的眼淚。
此刻,女人身體里的Alpha信息素就像是一條欲衝破枷鎖的惡龍,在特製抑製劑的作用下,被一點點壓制住。
易感期期間,注射的第一針特製抑製劑是最為難熬的,蘇南和憑藉著驚人的意志力一次次熬了過來。
蘇南和懶懶地靠著沙發,並沒有留意顧笙在做什麼。直到一張柔軟的羊絨毯子蓋在了自己身上,蘇南和這才緩緩撐開了一雙眼皮,一下子便對上了顧笙那雙多情的桃花眼。
「看你穿得有點少。」迎上蘇南和的目光,顧笙趕忙解釋道,「你感冒剛好,別又著涼了。」
「謝謝。」蘇南和攏了攏毯子,輕聲道謝。
「你還沒吃晚飯吧。」顧笙突然想到剛剛陳姨對自己說的話,於是確認著問道。
「嗯。」蘇南和輕點頭。
「我下去讓陳姨把飯菜熱一下,你歇會兒就自己下來。」說罷,顧笙剛一轉身,便又立馬扭頭看向了沙發上的蘇南和。
「你的身體……可以嗎?」顧笙一雙桃花眼浮起一絲疑慮,不太確定地問了一句。
「我沒事兒。」蘇南和努力擠出一個使人安心的淺笑。
……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重新洗了個澡的蘇南和下樓來到餐廳。
換上了一身純棉質地的淺藍色家居服,一頭烏髮在腦後用皮筋扎了起來,露出白皙光潔的額頭,臉色依舊不太好,肉眼可見的蒼白沒有血色。
「吃點東西,恢復一下|體力。」餐桌對面,顧笙將一把精緻的銀質小叉遞了上去。
「謝謝。」蘇南和一個眼皮輕抬,伸手接過送到面前的精美小叉,習慣性地道了聲謝。
「不用老和我說謝謝。」顧笙眯起眼睛,弧形優美的眼尾微微挑了挑。
蘇南和捏著小叉子的手一滯,輕聲應下。
「好。」
晚餐在一片安靜中吃完,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耳畔,時不時響起刀叉相互碰撞發出的清脆聲響。
晚上睡覺前,蘇南和主動提出了分房睡。因為她現在正處在易感期,即便注射了抑製劑,也會有信息素太濃從而溢出來的時候。兩個A同住一室,其中一個還在易感期,確實是有些不太方便。
「好。」顧笙點頭,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待到蘇南和前腳剛一出了卧室,顧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家裡還有「眼線」在。這結婚沒多久就分房睡,肯定會被「眼線」上報給英明神武的母親大人。
糾結一番,為了不被母親大人電話狂轟,顧笙最終還是抱著被子敲響了隔壁門。
「顧小姐,你這是……?」蘇南和本來都已經準備睡下了,結果房門響了。這一打開門,竟看到抱著被子的顧笙。
「讓我進去說!」蘇南和快速說了一句,隨之閃身進到了房間里。
蘇南和有些不明所以地站在原地,一雙眉稍微輕擰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配合著立馬關上了房門。
當顧笙對蘇南和說明自己的來意后,果然,正是和蘇南和猜想的一樣。
「蘇小姐,你放心,我睡沙發就好。」解釋清楚自己這樣做的原因后,顧笙又連忙補充一句。
說話的同時,顧笙抱著被子去到了沙發前,然後將被子鋪在了沙發上。
「其實,我可以睡沙發的。」蘇南和朝前走了幾步,靠近沙發。看著蘇南和弓著身子的背影,直言道。
「不不!我睡沙發,我身體比你好。」顧笙掀開了一處被角,說話間,人已經進到了被窩裡。
「委屈你了,顧小姐。」蘇南和知道自己執拗不過這位千金小姐。
「沒事兒,我就睡一晚,我明天隨便找個借口出去玩兩天。」顧笙坐在沙發上,一抬眸便對上了蘇南和的眼睛,「你平時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小莫姐,她這人機靈又能幹,什麼都會。家裡的傭人和管家都是Beta,你隨便釋放信息素沒關係的,他們聞不到。」
「對了,要是身體不舒服別硬撐,我把家庭醫生的電話發一個給你,家庭醫生姓夢。」說著,顧笙掏出了家居服上衣口袋裡的手機,將夢醫生的電話號碼用微信發給了蘇南和。
「好。」蘇南和輕點頭。
「晚安,你也早點睡。」顧笙有些困了,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然後收起手機,隨意地將手機扔在了茶几上。
「晚安。」蘇南和也跟著說了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