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咳咳..」

贏川嗆的臉都紅了。

邵煜銘擦完自己的臉,抽出兩張紙巾遞過去。

「下巴，」邵煜銘提醒,「有東西,擦一擦。」

贏川順好氣，眼神古里古怪：「你什麼意思？」

邵煜銘深深地看他一眼：「不是你想要嗎？」

「大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

「就是想滿足你。」邵煜銘說完露出一個稍顯做作的笑容。

贏川冷哼：「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付完款,邵煜銘領著贏川來到地下停車場,在出口附近找到自己的車。

他轉頭,不可避免的跌進贏川裝著智慧泉水的眼眸,霎時間心跳快了兩拍。

「上次你為我開車，還把我丟在半道上了。」邵煜銘側目微笑，眼裡盈滿了溫柔，「時間過得真快，想不到我們會變得這麼熟悉。」

「怕疼？」贏川挑眉，「還是心裡彆扭？」

沒多久，贏川就從藥店里走出來。

以前都是邵煜銘這麼調戲別人，被別人用眼神調戲還是頭一次。

多看一眼，心裡的難過便增加一分。

「可以不做，我不是非你不可，」贏川咧下嘴角，表情十分諷刺，「你把我想成飢不擇食的禽獸了，對嗎？」

車子啟動駛出車庫，外面一片透亮，日光照在邵煜銘的臉上，他眼底的陰霾散去不少。

贏川甩開那隻手，一把拉開車門，搶過邵煜銘手裡的車鑰匙，點著下巴示意對方坐進去。

贏川看一眼，勾唇嗤笑：「我沒感覺。」

贏川面無情緒地開口：「為什麼。」

贏川解開安全帶，拿出手機，說：「等著，我去買點東西，我怕你難受。」

「哦,你真的這樣想？」贏川的目光往下移,落在邵煜銘的鞋尖上,然後再一點點往上看,將人從腳看到臉,碰上邵煜銘的眼睛時，他倏然一笑：「你願意？」

邵煜銘低眸思索著，笑得有點勉強：「就是想親近你,還有你的話我有認真思考,不管多大年紀，確實該勇於嘗新。」

他就用這種冷冽又審視的目光睨著邵煜銘，後者被他看得有些發窘。

好像還是上次的酒店，類似豪華的行政套房。

「不熟嗎？」邵煜銘把笑臉湊過來。

「那廢什麼話，走吧。」

「沒有，」邵煜銘深吸口氣，一手握住贏川的手臂，正經八百地道歉，「對不起，我收回剛才的話，跟你在一起怎麼會彆扭呢，你知道我是求之不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讓你開心。」

他不止長相出眾，身條也棒，就算不露臉光是往那一站也吸人眼球。

邵煜銘有了一絲猶豫：「我來開」

贏川拿話點他：「邵總，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像什麼嗎？很像未出閣的大姑娘，被人架著胳膊被迫入洞房。」

當邵煜銘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時,贏川從他身後走來，一把按住他的手。

「怎麼了？」邵煜銘以為贏川身體不舒服，「是不是胃的毛病又犯了？」

「.」

「你給我進去。」

邵煜銘坐進副駕駛，贏川繞過車頭坐在他旁邊。

贏川臉上的笑容開始收斂，從嘴角漸漸回到眼底，擺出一張他們第一次攤牌時的冷臉。

贏川在專註地開車，臉上沒什麼表情：「我們很熟嗎？」

「.嗯，好。」邵總懂了，木訥地答應一聲。

「.」邵煜銘臉上閃過尷尬，心裡已然亂成一鍋粥，面上極力維持著顧全大局的形象，趕忙找個理由解釋，「以前沒試過，心裡確實沒底。」

邵煜銘不在乎，只是想儘快做點什麼，說：「要是能讓你開心，我就試試。」

「你快點吃吧。」邵煜銘似乎被戳中心事,有些心虛地別開臉。

邵煜銘心不在焉地點頭：「都有。」

車子拐了兩個彎，車速放緩，停靠在一家藥店門前。

「怎麼了？」邵煜銘摸了摸下巴，為了緩解氣氛而露出有些僵硬的笑。

受到他的鼓舞,贏川用餐的速度加快,不過還是磨蹭了半個小時。這期間贏川一直窺視著男人的臉色,發現邵煜銘有些坐立不安。

邵煜銘身體前傾，透過玻璃看著越走越近的青年，傾聽著血液從心底湧向腦門，悸動著又流回心臟。

邵煜銘來不及確定到底是不是，一進門，他和贏川就摟在了一起，幾乎是雙向奔赴的感覺。

一路走來都是贏川跟在後面,視線在邵煜銘的後腦勺流連,表情變了好幾輪。

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只是這次贏川相對更主動一點。

贏川甚至像一個哥哥那樣去吻邵煜銘的額頭，話語帶著成熟的安慰性：「放鬆。」

「你把我當什麼了。」邵煜銘被搞得哭笑不得。

贏川故意板起臉：「未出閣的大姑娘。」

邵煜銘偏過頭，搜尋著贏川的嘴唇，半闔著眼眸說：「贏川，你想怎麼樣都行，不要有顧慮，讓我擁有你一次。」

聞言，贏川手裡的動作停了一下，眸中閃過狠戾。

邵煜銘沒有發覺，只想盡量讓自己放鬆，享受被贏川擁抱的感覺。

贏川摟著人走進卧室，讓邵煜銘躺下，他站在一邊開始脫鞋。

他一點也不慌，從容不迫的樣子根本不像要干那事兒，倒是有點像要做蛋糕。

脫完自己的鞋，他俯身，修長的手指落在邵煜銘的皮鞋上。

邵煜銘忙坐起身，攔著說：「我自己來。」

「別動，」贏川抬眸瞥一眼，深邃的眸中含著一絲警告，「你只管躺著。」

「.」邵煜銘愣怔怔地眨巴兩下眼睛，莫名的被一種恐懼撅住心臟，脊梁骨里陣陣冰冷，他覺得贏川要把他綁在床上肢解了。

不說話，不笑，只做事的贏川顯得詭譎而駭人，像剛剛睡醒的猛獸，正在覓食，而邵煜銘剛好是送到嘴邊的肉，很可能下一秒就會騰空躍起撲上來。

「愣著幹嘛？」贏川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情緒，「我讓你躺好。」

見他要發火，邵煜銘反而安心了，慢慢地倒回床上，望著天花板，心裡頭亂糟糟的。

贏川上了床，擋住邵煜銘冥想的視線。

他們的目光相遇了，一上一下地對視。

贏川低頭，開始親吻男人的額頭，鼻樑，臉頰，然後是唇，輕吻猶如雨點。

這個吻非常長久，打破了他們之間的記錄。

邵煜銘最初睜著眼，後來合上眼，脖子綳成一條優美的曲線。

忽然，贏川抬起身，嘴唇從男人的臉上移開。

身體上的溫度霎時間褪去一大半，邵煜銘茫然地睜開眼，轉頭去搜尋贏川的身影。

贏川背對著他坐在床邊，看不見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邵煜銘坐起來，很想從後面摟住贏川，遲疑了一下決定還是問清楚怎麼回事。

「怎麼了？」

贏川微微偏臉，用餘光看人，似笑非笑道：「你心裡在想著別人。」

邵煜銘怔住，耳朵陣陣發燒，硬生生從喉嚨里擠出三個字：「我沒有。」

「你要是不願意，幹嘛強求自己，」贏川轉過身子，一手支住下巴，用一種調笑又鄙夷的目光打量著男人，「邵煜銘，我不喜歡和三心二意的人上/床。」

「我沒有不願意，」邵煜銘猛地握住贏川的手腕，就好像怕他跑掉一樣，「你聽我說，最近公司的事兒確實糟心，再一個就是栗暉也不讓我省心，抱歉，我真的不是在敷衍你。」

贏川的聲調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你要是沒有準備好，今天就算了。」

邵煜銘握著他的手緊了緊，「擇日不如撞日，來都來了，怎麼能算了呢。」

贏川低眸，端詳著男人的那隻手，發現對方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出來，拖長尾音道：「邵總，你這人真有意思，你這麼急著跟我睡覺，到底想幹嘛？」

邵煜銘被問的一怔，慢慢地鬆開了手。

贏川把臉湊近，壓低嗓音：「完事以後，你想對我說什麼？」

「我」邵煜銘的那隻手已經放開了贏川的胳膊，慢慢向上移，摸到了贏川的面頰，他盯住這張臉，出神了很長時間才道：「贏川，你真好看，你說的對，可能是我還沒有準備好。」

贏川扒拉開他的手，站起身去低頭找鞋子。

「贏川..」邵煜銘沉思著嘆口氣，「讓我幫你，像上次一樣。」

贏川彎腰穿鞋，就跟沒聽見一樣，不理不睬。

邵煜銘知道他鬧彆扭了，仰頭笑兩聲，然後去拽他的衣角，把他拉到床邊。

「幹嘛啊？」贏川回頭嗆一句。

「讓我幫你。」邵煜銘好像在哄小孩，掰過贏川的身體，讓人正面面對自己。

贏川低頭說：「用不著。」

「別，給個機會，別生我的氣，好嗎？」

「不好。」

邵煜銘揚起臉，笑容中透著幾分溺寵的意味：「準備好了嗎？」

「你他媽比賽呢？！」贏川憤然地眯起眼眸，按住男人的後腦，粗魯地向前使力。

——

完事後，贏川叫邵煜銘去刷牙洗臉，邵煜銘進去了。

贏川靠坐在床頭，把手機放在手裡翻來覆去的轉動半天，那雙冷漠的深褐色眼睛只盯著被粉刷過的牆壁。

浴室間突然傳出動靜，他尋著聲音望去。

模糊的玻璃窗有身影閃動，浴室間的門被推開，邵煜銘臉還沒有擦乾就急匆匆的走出來，一邊去找衣服一邊打電話：「你確定是他？在哪裡出的事故，金港嗎？傷的怎麼樣嚴不嚴重，你先在那等我，我馬上到。」

贏川感到奇怪地蹙眉：「你去哪裡？」

邵煜銘慌裡慌張地穿外套，眼中浮現歉意：「有一個朋友出事了，我得去醫院看看他。」

「嚴重嗎？」

「不知道。」

邵煜銘穿好衣服，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贏川，心裡有些難過：「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邵煜銘。」

贏川叫住他，與此同時，快步走到前頭攔住他的去路。

「你不是有話對我說嗎？」贏川的態度有點咄咄逼人，「你心裡在想什麼，我答應你，無論你要對我說什麼，我都會認真聽。」

說出來，邵煜銘，遊戲結束。

贏川看著眼前的男人，心裡有一道聲音在呼喚：只要你講出來，我陪你去醫院，證實一件事。

邵煜銘睫毛顫了顫，表情越發苦澀：「你想讓我說什麼？」

「真實的你。」贏川往前靠近幾寸，聲音里有一種迷人的力量，「邵煜銘，世界上沒有完美的人，但是每個人心裡都有一個完美的幻想。在我心裡，我認為優秀的人，不是傳統意義上那種表面功夫做得好的人，我要的是敢作敢當，願意表達真實的自己，即便犯錯了也能坦然面對，敢於承認自己的不足總好過那些人面獸心的偽君子，你要知道，真誠永遠是打動人心的最佳武器。」

有那麼一刻，邵煜銘真的想告訴贏川，他愛他，同時心裡又放不下另一個人，這樣的他，贏川會選擇原諒嗎？

會不會願意給他一點時間讓他去理清自己的感情？

邵煜銘心裡沒底，不知道是信不過贏川，還是信不過自己，最終他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焦急地指了指腕錶，許下承諾：「我真的有急事，等我忙完，我會來找你。」

沒等看見贏川眼裡流露出的失望，邵煜銘繞開人，徑直走出套房。

贏川站在原地沒動，目光直視窗外的風景。

天光的顏色變了，墨色的濃雲擠壓著天空，沉得彷彿要墜下來，壓抑的整個世界都在屏息，猶如贏川此時此刻的心情。

他慢悠悠地掏出手機，打通一個電話，依然操著他那平緩的語調問：「誰說我受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