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總裁辦公室外面是緊連著的秘書室,只是現在作為公司的總裁,謝笙歌卻跟一堆人一起站在秘書室里。
小小的房間里容納了不少人,氣氛顯得格外冰冷僵硬。
謝笙歌表情不愉,其他人就更不敢說話了。所有人都沉默地站著,目光似有若無地從總裁辦公室那張厚重的門上劃過。
「婚前協議我會讓人儘快擬好,到時候秘書會通知你領證的時間。」
「好的,但我最近在劇組拍戲,出來得請假,時間你得先跟我商量。」
「可以。」
厚重的門被推開,兩個高挑的身影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就在那一瞬間,外面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過去。
謝笙歌臉上條件反射的帶上了虛假的笑容:「看來……於先生跟小淮談的很順利啊。」
「別拿這種噁心的稱呼叫我。」謝淮半點都沒給自己這便宜爹面子。他的視線在房間內掃了一圈,很快就鎖定了目標。
他走過去,手掌朝前攤開:「我的手機。」
秘書抿了抿唇,視線越過他,看向後面的謝笙歌。
見謝總點頭,他這才從口袋裡摸出一隻花里胡哨的手機,遞了過去。
距離他被人從酒店綁架已經過去了將近五個小時。
謝淮剛把手機開機,接二連三的紅點提示就從手機上跳了出來,差點直接把手機整個卡死。
嘶,這到底是打了多少個電話,發了多少個簡訊啊……
謝淮還沒來得及點開那成片的消息提示,就聽到手機的鈴聲響了起來。
來電顯示上大大的三個字:【房藝澄】
謝淮手指向右一劃,接起了電話:「喂?」
對面顯然也沒想到這電話真能打通。他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女聲就響了起來:「澄姐!快來快來!電話打通了!」
「什麼?!」更遠的遠方傳來了一個聲音。
謝淮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很快一個熟悉的聲音就從話筒里傳了出來:「謝淮?」
「是我。」
房藝澄語速急促:「你現在在哪兒,人身安全能得到保障嗎?需不需要我幫忙報警。」
「我在我爸公司,人好的很,不需要報警。」
「……確定?」
「確定。」謝淮斬釘截鐵。
聽完這句話,房藝澄語氣總算是和緩了一些,她停頓了幾秒鐘:「需要我幫你給組裡請假嗎?明天下午有你的戲份,能趕回去嗎?」
「嗯……」謝淮遲疑片刻,他回過頭,目光落在不遠處。
就在離他不遠的位置,兩個西裝革履的上位者正在交談。謝淮能鬆口同意結婚,對兩方的合作都是一件好事。
只是作為被壓上交易台的籌碼,謝淮本人對他們的交易並不感興趣。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相比於謝笙歌那假情假意笑著的臉,還是面色沉穩,喜怒不變的於莫西更加討人喜歡一點。
謝淮幾乎一秒都沒猶豫:「於莫西。」
自從接管了於家的大部分展業,已經很少有人敢這樣直呼於莫西的名字。他這麼一喊,不僅是於莫西回過頭來,周圍的一圈人全都看過來了。
謝淮勾唇笑了:「我今晚得趕回劇組,你能派人送我嗎?」
「……」整個房間都陷入一種謎一般的寂靜之中,謝淮甚至看到幾個人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可以。」於莫西開口。
「謝啦。」謝淮臉上的笑容比剛剛更燦爛了兩分,他完全沒顧忌周圍人臉上五光十色的表情,轉頭又把手機湊到耳邊:「不用請假了,我今晚就能回劇組。」
「……」電話對面的人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再度開口的時候,房藝澄的聲音聽起來反而更加凝重了:「你剛剛叫的是誰?你爸的秘書?」
「不是。」謝淮理所當然地開口:「我的聯姻對象。」
似乎生怕這消息不夠勁爆似的,謝淮慢悠悠地在後面又加了一句:「或者說,我未來的……老公?」
啪。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巨響,聽起來好像是手機砸到地上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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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覆蓋了整個天空,明明已經過了晚高峰的時間段,但路上的車流卻還是十分擁堵。
低調奢華的商務車停在路邊,一身襯衫長褲的青年頭一低,就這麼鑽了進去。
沒過一會兒,靠近路邊的車窗還被搖了下來,裡面的人十分瀟洒地對著外面招了招手。
謝笙歌:「……」
不用想也知道謝淮不是在跟他再見。
謝笙歌忍不住扭頭看了於莫西一眼,那表情驚訝中還帶著點感嘆。
即使他一句話都沒說,周圍的人也多多少少能看懂其中的意思。
也不知道於總到底付出了什麼,能這麼快就把人給搞定了。
於莫西沉穩的臉上沒什麼表情,他也沒有回應男生的再見,只是淡淡地看著那輛車遠去,消失在茫茫車流之中。
他扭過頭來:「謝總,既然謝淮已經同意聯姻,不如我們再確認一下合作的相關細節。」
「當然,於總,您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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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帶著手下從謝家公司大門走出來的時候,夜色已經很深了。低調奢華的商務車接下了忙碌一天的於莫西,無比平穩地往他的住處駛去。
「於總,您真打算選謝淮作為聯姻對象嗎?」
即使只是簡單見過一面,但少年被綁住跪在地上的畫面卻久久未能散去。
那並不是一個很合適的聯姻對象。他看起來並不安分,也不聽話。像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什麼時候都有可能脫離掌控。
於莫西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謝笙歌不會讓謝寅冉的婚姻成為犧牲品,他沒有其他的兒子,也沒有女兒。如果選其他的旁□□聯姻沒有意義。」
「是。」秘書應了一聲,他沉默一會兒,又說道:「於總打算把婚期定在什麼時候?」
「下周吧。」於莫西靠在後座的靠背上,一雙沉靜的黑眸緩緩合上:「領證之前,還是要帶回去給祖父看一眼。」
秘書往後視鏡上看了一眼,手指按了一下車上的廣播開關鍵。一直悠然響著的鋼琴曲停了下來,整個車裡只剩下空調的出風口發出呼呼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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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麼回事,解釋清楚。」
酒店的房間里,謝淮坐在舒適的沙發椅里,正低頭毫無形象地往嘴裡扒飯。
從中午吃完劇組的盒飯到現在,他還一口東西都沒吃上,簡直餓的前胸貼後背。
之前他洗澡前點來的飯早就已經涼了,謝淮也不嫌棄,去酒店大堂找前台幫忙用微博爐熱一下,照樣能吃。
此時此刻坐在房間里的,除他之外還有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小助理白淼,另一個則是剛剛從S市趕過來的房藝澄。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我同意了聯姻,下周可能就得去領證。」
「……」房藝澄腦門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兩下。
她沉默了幾秒鐘,啪得一下拍在了桌子上:「你說的這麼輕描淡寫,什麼叫就那麼回事,你知不知道!你這是違約!違約!」
「要賠錢嗎?」謝淮舔了舔唇角沾到的醬汁:「還是公司要封殺我?」
他問得實在太過淡定,也太過理所當然,房藝澄差點沒一口氣噎死當場。
旁邊的白淼顫抖著開了口:「澄姐,謝淮是你拉著當藝人的,而且他大概率也不缺錢。」
這下好了,最後的路也堵死了。
房藝澄深吸了一口氣,狠狠抹了一把臉:「你結婚的對象是誰,會被爆出去嗎?趕緊說,我要做公關預案。」
「……」聽她這麼一說,一直埋頭扒飯的青年總算是抬起頭來,他眉眼一彎,笑了:「於莫西。你去搜搜,應該能知道他是誰。他說不會幹涉我的工作,結婚的消息也可以幫忙封鎖。」
「……」房藝澄不太信:「真的?」
「假的。」謝淮嘴皮子一磕。
房藝澄怒火衝冠,兩隻手已經貼上了謝淮的脖頸。
「哎,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咳咳咳。」謝淮被她掐得直咳嗽:「好吧好吧,他確實是這麼說了,不過也只是口頭說說,做不做還是另一回事。」
「什麼意思。」房藝澄皺起眉頭。
「字面意思。」謝淮表情平淡且無辜,像是在說跟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我爸手裡的項目出了問題,要靠聯姻重塑公眾信心。但既然都是重塑公眾信心了,這消息要怎麼封鎖……反正我是想不出來。」
房藝澄感覺自己現在就像皇帝身邊的太監,皇帝這會兒沒心沒肺坐著閑聊天,她這個當太監的倒是要急死了。
她有點咬牙切齒:「那你當時也沒仔細問問?」
「沒有。」謝淮理不直氣也壯:「這萬一要是問了,他改變主意不想跟我結婚了怎麼辦?」
房藝澄更想掐死他了:「聽起來你好像很想結婚啊。」
「沒辦法。」謝淮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你是不知道……他長得可帥了,那眼神也特別帶勁兒!要不是第一次見面,嘖嘖嘖,我都想揪著他的領帶直接親上去了。」
「……」
房間里再也沒有迴音,只有高跟鞋鞋跟敲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嘟嘟聲。
酒店的房門被擰開,夏夜灼熱的風灌了進來。
白淼愣了:「澄姐你去哪兒?」
「嘭!」
門在她面前猛地關上了,只剩下一句話隨著風飄了進來:「去冷靜一下,不然這酒店裡可能要發生兇殺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