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在鍾明赫這裡吃癟的周子濟無奈得只能離開,正巧讓人查的事情也有了眉目。

下屬呈上了一份口供,是禮部侍郎存了想要拉攏周子濟的心,但不敢從周子濟這頭下手,便將目光投向了他身邊的副將,達到將自己的人安插在周子濟身邊的目的,於是打算送上自己的女兒。

誰知期間出了差錯,這壺酒竟然陰差陽錯地送到了正主手裡。

「王爺,這要如何處理?」

「此等心思不純之人留他何用。」周子濟將口供放在桌上,眼神銳利。

能做出這種齷齪手段的人,保不準下次將這手段用在陛下身上,小皇帝人單純,而朝堂就像一個大染缸,他絕不會允許有這樣的人存在在他身邊。

「臣知道了。」下屬領命退下。

周子濟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腦海里忽然浮現出鍾明赫伏在他身下眼角泛紅的模樣,轉眼間又變成了碰都不讓人碰的小刺蝟。

這讓周子濟覺得,他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怒火中燒著,他叫來了當時守在白蓮居外面的暗衛。

「為何不攔著陛下進來?」周子濟冷視著跪下地上的暗衛。

暗衛打了一個冷顫,「陛下是……是主子重要的人,屬下……屬下不敢攔著……」

他們這些暗衛,時常跟在周子濟的身邊,無一人不知道他對小皇帝的心思,這是其一。

其二,那是皇帝,自家主子力排眾議所立的皇帝,身份舉足輕重,他實在是不知該不該攔,能不能攔,所幸就不攔了,還能成一樁美事,可……可主子卻並不見喜色。

「滾下去,領二十杖!以後不許擅自做主!」

「是……是。」

***

足足三天,鍾明赫才清醒了過來,獃獃愣愣地看著哭腫了眼睛的李德力,喃喃道:「公公……」

「唉。」跪在床邊的李德力立刻抹了抹眼淚,應了一聲,「陛下,奴才在呢,有哪兒不舒服的地方?」

「我……」鍾明赫眨了眨眼睛,「我餓了……」

「餓啦,好好好,奴才準備了好多吃的呢,就等陛下醒過來了!」李德力連忙站起身朝外面喊了一聲。

鍾明赫伸手摸了摸李德力發紅的眼眶,歪著頭道:「公公,你怎麼眼睛紅紅的,你哭啦?」

「沒什麼沒什麼,外頭風大,颳了眼睛。」李德力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鍾明赫拉著李德力的手,往暖爐邊靠近了一些,擔心道:「那公公靠暖爐近一些,不要風寒了,風寒可難受啦。」

從小到大,他就總是生病,哪怕冬日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兒,可缺少過冬的碳火,還是容易風寒。

一生病就難受的厲害,渾身上下沒有力氣,頭也暈乎乎的,咳嗽鼻涕輪流來,藥材又貴,沒什麼銀錢買,每次生病連綿大半個月都好不了。

聽到自家主子這般關心自己,就沒由來的一陣心酸,心裡早就把攝政王的八輩祖宗問候了千八百遍了。

「是是是,奴才不冷!」

在小宮女小太監端餐食的功夫,一隻胖乎乎的小花貓跳上了床,窩在鍾明赫的身邊。

鍾明赫滿臉驚喜,立刻把它抱到身邊來,用臉頰蹭著它軟軟的毛,笑道:「嘿嘿,小金魚,你來吶!」

小花貓毛髮的顏色跟金魚很像,所以給它取名叫「小金魚」。

「好了,陛下,先把小金魚放到一邊,咱們用膳吧。」李德力眯眼笑看著抱著貓咪不放手的陛下。

「小金魚吃了嗎?」

「吃啦,它頓頓不落的。」

「那便好。」鍾明赫放下了貓咪,視線被宮女太監們端上來的餐食吸引。

盤子里裝了好多好吃的,宴會上沒什麼區別,鍾明赫的眼睛都看直了,立刻就要下床去吃。

可是剛一動,身體某個地方就牽扯地疼,但又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地方,反正渾身都酸軟。

李德力一把把他按下,在他的背後墊了一個軟墊,讓他靠得舒服一些,然後親自給自家主子喂小米粥。

在鍾明赫兩歲的時候,他被老皇帝派到了小殿下的身邊。

那時候的小殿下還是個小娃娃,不會自己吃飯自己穿衣,就連睡覺也需要人陪著,雖然黏人卻乖巧的很,從來不惹事生非,耍小脾氣,他儘力儘力地照顧,在他心裡已經將小殿下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又是他一手喂大養大的孩子,心裡自然是又疼又親的。

鍾明赫低頭喝粥,脖頸彎了一個漂亮的幅度,李德力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頸側的一個牙印,三天了,痕迹還沒有完全消下去,不由得眸色一暗,忍不住又把攝政王問候了八百遍。

睡了三天剛醒,吃不得什麼油膩大葷的東西,只能用小米粥就小醬菜墊一墊。

李德力仔細地給鍾明赫擦擦嘴,還是沒忍住地問道:「陛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鍾明赫放空了一會兒,感受著身體,然後搖了搖頭,「沒有啊,但是感覺有點累,好累啊,身子累,我就睡個覺為什麼這麼累啊?」

「陛下不記得了?」李德力眼睛頓時放光,試探道。

「記得什麼?」鍾明赫不明就裡。

「登基大典那日晚上,宴會結束,陛下去了哪兒啊?」

「我去找你了呀,可是沒找到,然後我聞到了一股甜甜的味道,在一個小屋子裡發現了桂花糖糕特別好吃,我就把它吃掉了,然後……」鍾明赫皺著眉頭,仔細想了想,可是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想不起來。

「然後什麼?」李德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自家主子因為想起來什麼不好的事情而難過而發狂。

「我就感覺肚子很痛,然後就沒有啦!」

李德力鬆了一口氣,徹底放下了心,喃喃了兩聲,「不記得就好,不記得就好。」

前幾日陛下身上的慘狀都快把人嚇死了,就算用了最好的藥膏,青青紫紫的痕迹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消退,但還好大部分只在後背和后腰上,若是瞞得好,陛下未必會發現。

「可是我感覺我的肚子奇奇怪怪的。」鍾明赫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後揉了揉。

那天晚上,他明顯地感覺到肚子裡面火辣辣的,有一些刺痛感,漸漸地感覺和餓肚子的時候完全不一樣,就好像需要什麼東西來填滿一樣,酥酥麻麻,奇奇怪怪的。

「什麼?!什麼怪怪的!」李德力松下去的一口氣又提了上來,眼睛瞪得滾圓,來來回回地看著自家主子的肚子,心想:莫不是攝政王不知節制,把他親親陛下的肚子弄痛了吧!

「就……明明我吃飽了,可是有餓的感覺,還有一點點痛……」

奴才的親親陛下啊,說話可不能只說一半啊。

李德力給他掩了掩被角,道:「大概是睡了三天的緣故吧,陛下要好好補一補,廚房裡還煨著雞湯呢,過會兒就能喝了。」

「我睡了三天?」鍾明赫的眼睛由於驚訝而睜得圓溜溜的,「我為什麼睡了那麼久?」

「許是登基大典太累了,陛下身子弱,自然受不住。」李德力臉不紅心不跳地道。

鍾明赫有些存疑,「是嗎?」

盯著陛下熾熱且純潔的目光,李德力用力地點了點頭,「是的。」

可他總覺得身子這麼累不是這個緣故,但又實在是想不出來別的原因。

不過,待會兒有雞湯喝了,他又開心了起來。

用完午膳,鍾明赫又睡了一會兒,直接睡到了晚上。

夜幕降臨,一個綠油油的身影躥進了太醫院。

張至純正在整理自己的珍稀藥材,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嚇了一大跳。

「哎呦,小公子,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嚇死我了。」張至純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臟,睨了一眼道。

來人是一位長相精緻的小公子周子溪,周子濟的弟弟,他義父的親生兒子。

周子溪直截了當道:「張至純,你就再給我一個顆生子葯唄,那顆被我不小心弄丟了。」

張至純頓時擰住了眉頭,眸色一斂,「那不成,那葯金貴著呢,哪是隨隨便便就給了的。」

大淵有一段時期,男女比例失調,多得是娶不到媳婦兒的單身漢,也導致新生兒達不到正常比列,參軍之人亦是少之又少,於是那時候的太醫院院首便研製出了生子葯,能讓男子生子,生出強大的後代,漸漸地充盈了大淵人數,民間也逐漸興起南風,娶男妻之事成了尋常事。

這藥用材金貴,其中有一味要更是重中之重,但由於大量地研製,這種藥材慢慢地滅絕了,生子葯也就成了禁藥,到如今已經很少有人知道了,就算知道,也難以弄到手。

「我有銀子的,你要多少都不成問題,你就再給我一顆嘛。」說著,周子溪便掏出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裡頭裝滿了金錠子,眨巴著亮晶晶的大眼睛,一臉地期待。

「小公子,聽我一句話,感情之事勉強不來,你若硬要這麼做,將來程小侯爺要是生氣了,不理你了,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周子溪頓時就不高興了,「怎麼就得不償失了,我要是懷了他的孩子,他還能棄了我?他要是敢棄我,我就讓我哥………我哥……」

「你就讓攝政王如何?」張至純挑了挑眉頭,「殺了他?」

周子溪大驚失色,連忙擺手,「不要不要,我才不要他死呢,你還是給我一顆吧,至純……」

「不行!」張至純態度堅決。

「生子葯只有你手裡頭有,那顆葯丟了,要是被旁人吃了去,釀成大禍,被人知道是你私自用藥,我哥可不會放過你。」周子溪見撒嬌不成,就開始威脅起來。

但張至純可不害怕,那葯無色無味,且易溶於水,喝下之後發生關係,是連把脈都把不出異樣的,只有等到兩個月後才能通過脈象知道是否有孕。

「哦?那如果讓攝政王知道,你不聽勸阻非要去熱臉貼冷屁股,你猜攝政王又會怎麼對你?」

周子濟和他說過程軼非良人,讓他不要同程軼攪合在一起,可是他就是喜歡他嘛,喜歡一個人是改不了的。

「你!」周子溪狠狠地跺了跺腳,漲紅了臉,可又無可奈何,他和張至純也是多年好友,說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鬆口的。

「你討厭死了!」周子溪丟下這句話就憤然離開了。

張至純的眸色暗了暗,然後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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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懷了陰冷攝政王的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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