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其實這不是我們第一次見面。繆伊殿下剛帶你回來時我跟著艾斯莫德去過她那裡，那時你似乎是受了重傷，躺在浴缸里昏迷不醒，繆伊殿下還放了一缸的血來給你治療呢。」
瑞拉有些意外：「放血？」
她回憶起自己剛醒的時候，正赤身裸體地坐在浴缸里，繆伊拿著花灑衝掉自己身上的血污。
這麼一想，那時她斷了的雙腿就已經恢復了。原來衝掉的血不是自己的，而是繆伊的？
薩拉懶散地倚在沙發上：「是啊，遠遠看了一眼整個浴缸都是紅的……哦別誤會，我和艾斯莫德殿下沒有看到你的裸體，畢竟你整個人都泡在不透明的紅色裡面，放心。也不知道當時你是傷到什麼地方了啊，艾斯莫德說了有些小傷舔一舔就好了……」
瑞拉消化完了方才那些信息，現在才仔細打量了他一番。薩拉一頭紅髮，皮膚白的不像話，單看容貌或許還正常，但是那兩根尖尖的獠牙實在是惹眼。
「你不是人類吧？怎麼也會做寵物？」
薩拉：「我是吸血鬼。」
瑞拉從前也只在小說電影中聽說過吸血鬼，從來沒想到這也是真實存在的物種。她有些詫異：「吸血鬼也會被惡魔飼養嗎？」
「當然，」薩拉聳了聳肩，「高等生物飼養低等生物很正常。比起吸血鬼顯然惡魔更高等。」
瑞拉下意識問：「那……還有比惡魔更高等的生物嗎？」
「……」
不料，薩拉的臉上漸漸露出了一個笑容。
「可以說有，也可以說沒有。」
瑞拉抬眸看著他：「什麼意思？」
薩拉吐出一個詞來：「天使。」
天使。
最接近神的存在。
「倒不是說天使就一定比惡魔高等。無情無欲為天使，重情重欲為惡魔。與其說到底是誰高等，不如說還是看勢力分高下，成王敗寇罷了。上級大天使可以輕而易舉地控制惡魔，而強悍的惡魔也一樣能隨意擺布力量不足的小天使。」
聽著薩拉這麼說，瑞拉蹙眉：「天使在哪，天界？他們也不會下來吧，這樣比較誰高等一些也沒什麼意義了。」
「那可不一定，」薩拉的笑意愈發深了，「有一種情況，天使也是可以在魔界和人間生活的。」
「什麼？」
「那就是——墮天使。」
瑞拉動作一頓。
薩拉直起了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墮天使各個都是創世開天時的大天使，不管是在天界還是魔界都是絕對壓制性的存在。然而正因為創世開天才染上了無法祛除的罪孽，所以一個個都墮入了魔界……這麼一想，硬要說的話，墮天使才是最高等的存在吧？」
沉默片刻，瑞拉嗤笑一聲。
「說到底，惡魔或者天使，還能用生物這種概念來定義嗎？他們本身已經脫離了生物這種存在的範圍了吧？」
薩拉笑了起來：「說的也是。」
說罷他掏出了手機，突然就換了個話題：「我們要不要交換一下聯繫方式？」
「……啊？」
看見手機時瑞拉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吐槽吸血鬼怎麼還有手機還是寵物怎麼也會加聯繫方式。薩拉見她出神，詫異道：「不會吧，你沒有手機？人類都應該有這個的啊？還是說繆伊殿下把你帶走的時候你沒帶上？」
瑞拉突然想起來，見到特里希雅后她第一時間把自己的手機塞了過來。她趕緊去掏口袋，竟然真的摸到了自己的手機！
手機是滿電的狀態，應該是特里希雅提前幫她充過電了。更離譜的是這裡甚至還能接收5G的信號，並且提示她有可以連接的WIFI，只要輸入密碼就能連上。
「我來掃你。」薩拉伸出了手機。
一個很普通的卡通頭像發來了好友申請，瑞拉從各種意義上都吃驚了一下。吸血鬼的社交賬號和現在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這叫瑞拉愈發地感覺像是做夢一樣。
繆伊沒想到在撒麥爾這裡還能碰上艾斯莫德。艾斯莫德正在研究撒麥爾收集的十多個玻璃杯，看到繆伊時擺了擺手：「我在這呆了一天了，你才是後來的那個。」
「真巧啊，」繆伊在她旁邊坐下，轉頭又去問撒麥爾，「我剛剛有沒有那種，邪魅狂狷的瘋批美人的感覺！」
撒麥爾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她：「……繆伊殿下最近是太忙了嗎，怎麼開始說胡話了。」
繆伊煞有介事道：「我看那些強取豪奪的小說里都這麼寫的，那些霸道總裁還是什麼東西的這麼一嚇，馬上小嬌妻都不敢跑了！」
艾斯莫德放下了杯子，低下頭來，努力不讓自己看傻子的表情出現在繆伊面前。
撒麥爾翻了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是想給你的寵物長長教訓，原來你在這演什麼強制愛小說呢？」
繆伊一臉認真：「我確實是要她長長記性啊！」
艾斯莫德往後仰了仰身子，越過繆伊去看撒麥爾：「你給她養的小女巫看什麼了？」
撒麥爾「嘖」了一聲：「還能看什麼，前兩天被我抓到的搞偷渡的下級惡魔唄。敢把人類往魔界送，怕是活膩了。」
說罷她眼中流出幾分狠厲，艾斯莫德看見后打了個冷顫。暴怒惡魔的手段她是知道的，難怪要讓撒麥爾來負責魔界的拷問和處刑工作了。要讓人類見識一下這種場面，她不由得咋舌。
就算是按什麼爛俗小說來，也有些過分了吧。
「你自己來的？你那個吸血鬼呢？」
艾斯莫德指了一下前廳的位置：「在外面呢，應該正在和你的小女巫閑聊？」
幾人一邊聊著一邊往外走，於是繆伊就看到瑞拉正和薩拉「相談甚歡」，此時他們剛加上聯繫方式。
繆伊看著瑞拉手裡的手機，有些疑惑：「那是什麼？」
「手機，那是手機啊，」艾斯莫德也從口袋裡掏出來了一台智能手機，「繆伊不常來人間，也難怪不知道這個東西了。」
撒麥爾也摸出了自己的手機：「雖然在魔界用不上，但是在人間用這個聯繫還挺方便的。」
瑞拉原本因為在繆伊面前拿著手機多少有些惶恐，但見其他惡魔都沒有什麼反應，因此她也稍稍放下心來。薩拉更是無所畏懼：「想在人間生活必須得有手機，繆伊殿下如果打算之後在人間長住的話最好也去配一台吧？塞巴斯查恩或者這位……這位瑞拉小姐應該都可以教你怎麼使用的。」
「喔，這樣啊。」
繆伊若有所思。
瑞拉若無其事地將手機收回口袋。只聽繆伊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塞巴斯查恩為她們拉開了車門，繆伊牽著瑞拉的手坐上了車子。這次她沒有再強迫瑞拉坐到她的腿上，兩人只是肩並著肩在後座坐著。瑞拉轉頭看向車外，剛好和站在艾斯莫德身後的薩拉對上了視線。
「歡迎下次再來玩哦！」
比起兩個正在揮手告別的惡魔，薩拉只是兩手插在兜里，笑得別有深意，讓瑞拉感覺他似乎有些不懷好意。
車子發動起來駛出了莊園。與來時壓抑的氣氛不同，繆伊聽起來有些激動：「塞巴斯查恩，你有手機嗎？」
塞巴斯查恩從後視鏡看了繆伊一眼：「有啊。」
連這隻獅子都有手機！瑞拉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原來只有繆伊自己活的像個古代人嗎？
繆伊：「你也有手機？怎麼只有我活的像個古代人？」
瑞拉：「……」
塞巴斯查恩問：「瑞拉小姐需要什麼型號的充電器？」
瑞拉：「Type-C.」
「喔，和我的型號一樣。回去之後我拿一條給您。」
塞巴斯查恩並沒有問她的手機是怎麼來的，繆伊也一樣。也許是她們沒有關注到這一點，也許是她們根本不在乎。瑞拉不動聲色地握住了自己的手機，沉默著等待路途的結束。
回去的路程一樣也是漫長的。瑞拉正襟危坐了一會兒就累了，倚靠在車座靠背上。繆伊自始至終都牽著她的手，並沒有鬆開的意思，瑞拉也只能由著她握著。
忽然一個拐彎，瑞拉猝不及防地歪倒在繆伊身上。她剛想起來，繆伊卻攬住了她的肩：「困了就睡一會兒吧，到了我叫你。」
她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和，彷彿白天並沒有發生什麼逃跑的事件一樣。
瑞拉有些尷尬地枕著她的肩膀，幾分鐘后也就習慣了。她感受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沉重，也就放任自己靠在繆伊身上睡著了。
繆伊低頭看著瑞拉，合上雙眼的她看起來更像一個精緻的人偶，密密的睫毛像一把小扇子一樣在她的臉頰上落上一層陰影。
這樣看起來可乖巧多了。她忍不住低下頭，在瑞拉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瑞拉的睫毛動了動，微微蹙了下眉，但是並沒有睜開眼睛醒來。
繆伊伸手環住了她的腰，把她護在自己的懷中，爾後壓低了聲音：「塞巴斯查恩，開的穩一些。」
「知道了，繆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