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都說十隻狗起碼有九隻擁有拆家的能力,「墨鏡」自然也不屬於最後那一隻例外。
「把它帶走!」栗橋夫人提著狗,擋在栗橋明面前,「墨鏡不準留在這。」
可是他現在要前往網球場,今日是青學的比賽。
倒也不是不能帶著去,就是在場的人都在認真觀看比賽,「墨鏡」的存在很容易打擾場外和場內的人,尤其是它還是一隻活潑的小狗。
「可我今天有事。」栗橋明苦惱地接過小狗。
「墨鏡」來到熟悉的懷抱就忍不住往裡蹭。
「不行啊。」栗橋夫人神情崩潰,「已經毀掉了我四塊布料了,不能把它單獨留在屋裡。」
她今日也要出去,工作室最近接了一個大單子。
有人在旁邊看都拆成這樣,何況沒人在家。
絕對不可以留下來。
「這樣。」栗橋明點了點「墨鏡」的鼻子,「為什麼不能老實些。」
而「墨鏡」呢。
依舊眨巴著滿是無辜的眼睛,就這麼直勾勾地看著他。
栗橋明內心覺得好笑。
昨日也是用如此眼神騙得自家母親忍不住喊著...可愛。
這隻小狗就是如此會撒嬌,這也是母親沒下狠心敲它腦袋的原因。
昨日他帶著洗好澡的「墨鏡」回家的時候,自家母親眼底驚喜尚未散去,忍不住抱著它,溫柔擺弄,語氣是壓抑不住的開心,「沒有還回去嗎?」
栗橋明點頭,還沒說話。
跟在身後的松田陣平已經開口,「這是我送給明的小狗。」
聽到這句話,栗橋夫人更是開心,因為她知道兩人已經和好,抱著小狗,招呼道:「快坐下吧,我給你們拿吃的。」
「栗橋阿姨」萩原研二連忙擺手,「不用這麼麻煩。」
這時的栗橋夫人才注意到萩原研二。
她一直對這個很會說話的孩子有著特殊濾鏡,每次見面都特別會夸人。
「原來是研二,你們等會啊。」
看著栗橋夫人離去的背影,萩原研二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
「母親十分熱情。」栗橋明看了萩原研二一眼,無奈搖頭,「拒絕不了的。」
不是第一次兩次了。
「砰」
廚房處傳出清脆的破碎聲,栗橋明快速站起身,趕往廚房,猛地推開門,「母親?」
眼前一幕讓他有些哭笑不得,怎麼說呢。
母親確實很喜歡「墨鏡」。
不僅帶進廚房,連它調皮亂撓砸壞她最喜歡的餐具都絲毫不在意。
就好比現在,「墨鏡」甚至在用自己的爪子推移著地面上的碎片,發出細微的剮蹭聲。
她也只是默默地收拾乾淨。
「剛才餐具不小心打碎了。」
栗橋夫人下意識解釋,「這種時候還在幫著掩蓋。
「好吧....」
想到這裡,栗橋明垂眸看著懷中小狗,伸出手捏住它的臉,真是調皮。
短短一天時間,就讓他母親改觀成這樣。
「要不你寄放在其他人家?」栗橋夫人摁了摁太陽穴,總之不能留在家裡。
給誰呢....對了。
真讓他想到一個人。栗橋明抱緊懷中小狗,「我知道了。」
「嗯?」栗橋夫人疑惑看著自家兒子,「什麼?」
栗橋明沒來得及回答,就抱著小狗去了隔壁。
「叩叩」
他一手抱著小狗,一隻手敲著門口。
沒過一會兒,門就打開。
露出的是穿著日常白色長T恤的,打著卷的發尾,時不時滴落水珠,水汽撲面而來,一看就知道是剛洗漱結束,嘴角邊還帶著少許白色泡沫。
有種居家的安定感。
「怎麼了?」
栗橋明忽視掉狂跳的內心,將懷中的小狗遞出去,輕咳一聲,「墨鏡給你。」
松田陣平看他,略帶不解,而後想到什麼,輕笑道:「是打算給我照顧一下?」
「嗯。」
——
坐在電車裡的栗橋明閉了閉眼,也不清楚一人一狗相處的怎麼樣了,隨即又覺得自己有些多想,都是松田陣平撿到的狗。
怎麼樣都不可能關係生澀。
「你又在想什麼。」野崎梅太郎拍拍栗橋明的肩膀,「從剛才就開始發獃。」
「沒什麼。」栗橋明散去眼底的茫然不確定,換上輕鬆的視線,「只是養了一隻小狗,有點擔心罷了。」
「小狗?」野崎梅太郎重複一遍,他沒想到自己和栗橋明短短几天沒見,對方就多了一隻寵物。
只不過對方也帶給他充足的靈感,腦袋裡猛然生出一個超棒的靈感。
要不畫個惡趣味滿滿大小姐X忠犬執事的漫畫?
栗橋明睨了野崎梅太郎一眼,從對方的表情就能看出又在想一些對他有些失禮的東西,「你給我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靈感只出現了一分鐘就被栗橋明狠心的掐滅。
野崎梅太郎沒說話,算是答應。
一陣嘈雜聲從不遠處傳來。
兩人順著聲找過去,栗橋明一眼就認出在在場上正在打網球是自己的好友。
話說不二周助居然是在打雙打嗎,還以為他會打單打什麼的。
「砰」的一聲響起。
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
「網球是這麼危險的運動嗎。」野崎梅太郎沒忍住開口,眼前這一幕讓他震驚。
帶頭巾的那個人球拍都被打壞了。
球拍正中央存在一個破損的洞。
這真的是打網球嗎?
身處少女漫的野崎梅太郎自然不明白少年漫某種意義上的危險程度。
很顯然他低估了網球這項運動。
因為下一秒,場上的不二周助抓住隊友的手腕。
那位叫河村學長的人發出痛呼聲。
「……」栗橋明沒想到,他以為自己當年看到不二周助打網球的招式已經是很離譜了。
可現在這一幕——
打壞球拍,打傷手腕,這是栗橋明未曾接觸過的世界,不如說現在的他並不理解這份努力是為什麼。
他陷入深思,眼眸流轉深沉,手下意識抓緊下方的石台,「這也是追求夢想嗎?」
「什麼?」陷入震驚的野崎梅太郎沒聽清身邊人的低喃,「你在說什麼?」
河村隆被送走之後,不二周助轉身才注意到上方的栗橋明,笑眯眯地揮揮手,「你來了。」
「這是誰?」
「不二前輩的朋友?」
「嗚哇,看起來相當帥氣。」
………
隨風傳來的全是小聲的討論,栗橋明面色不改,只是笑著擺手。
而後兩人並排站在台上。
栗橋明指了指身邊正在畫畫的人,「這是野崎梅太郎,是個有趣的人。」
「你好。」不二周助笑著伸出手,「我叫不二周助。」
可沒想到的是野崎梅太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良久,伸出手,「你好。」
實際上,他對著不二周助產生了濃厚興趣。
眼神里夾雜著一絲炙熱,內心想的是,腹黑女主和腹黑男主?還是說配上耿直男主會有意思,或者嚴肅的男主……
下面那個戴眼鏡的人就很適合。
不知道為什麼。不二周助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啊咧…真奇怪。
而栗橋明只是在一旁看戲,畢竟很有趣的樣子。
不二周助感受到身旁人看好戲的視線,心下瞭然,笑眯眯地伸手握住栗橋明的手腕,「阿明,要和我去逛逛嗎?」
這話一出,野崎梅太郎的眼睛又一次發亮,目光炯炯盯著兩人…
真是…
和不二周助也相處過一段時間,自然清楚對方是什麼樣的人,不如說兩個人看好戲和拖人下水方面很相似。
他自然清楚不二周助這個舉動的含義。
栗橋明微笑著答應,「正好我也不熟悉這個地方,麻煩你了呢,周助。」
只是在轉頭之前,輕飄飄地看了野崎梅太郎一眼,「你會在這好好看比賽的對吧。」
言下之意,別跟上來。
「……好。」
內心再一次被看透。野崎梅太郎只好抓著本子,看著場內比賽。
雖然沒有栗橋明和不二周助帶來的靈感多,但是也不至於沒有。
兩人走到公園的長椅處。
「怎麼樣?」不二周助側頭看著栗橋明,「很厲害吧。」
「嗯。」
他對網球沒什麼興趣,每次觀看都是受好友不二周助的邀請。
儘管沒有興趣,可每次都會被場上選手眼中的光所吸引。
如同煙花般炫麗。
不二周助突然開口,「所以說,你找到了?」
栗橋明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問了一個聽起來毫不相關的問題。
「你說…這值得嗎?」
剛才河村隆捂著手腕的場景還浮現在他的腦海。
網球好像真的對於他們很重要。
「你這個話說的真奇怪。」不二周助伸了個懶腰,而後緩緩坐到長椅上,托著腮看著栗橋明,「夢想這種存在,值不值得又重要嗎?」
夢想是一種普遍卻又名貴的矛盾存在,普遍到每個人都能有,追求夢想的路上卻又名貴到要耗費不少資源。
當問值不值得的時候,那就不應該稱作夢想。
所謂夢想就是不計一切的向前沖罷了。
「你說的對。」栗橋明也坐到長椅上,抬頭仰望天空,「沒什麼值不值得的,一切都是把握未來的選擇。」
是他想岔了。
儘是天光大亮,浮雲遊動,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擠入地面落下點點光影,不二周助眯著眼,他很開心自家好友終於開始重視這個問題,而不是迷茫對待每一步路。
栗橋明什麼都好,就是接觸每一樣東西之前都會露出一霎那間的迷茫。就像是找不到目標的遊船,只是隨波般漂浮。
「所以你想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