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五條悟見到拎著大包小包的一里獨,第一句話就是:「小孤獨你終於不出去打野食,開始吃貓糧了嗎?」
夏油傑用手捂住嘴,竊笑出聲。
一里獨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哼笑一聲:「你們兩個這麼有默契,不趕緊去辦理結婚登記,都是委屈了。」
難得的,五條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著拎著東西頭也不回的一里獨,他問夏油傑:「我調侃的很過分嗎?他那句話什麼意思。」
「巧合啦,巧合。」夏油傑笑著擺了擺手。
「所以說小孤獨這是幹什麼去了?怎麼買了那麼多貓用的東西?」
「他在池袋撿了只流浪貓,要帶回來養。」夏油傑聳了聳肩,「在池袋撿貓,他哪兒找著的貓啊。」
到自己的房間門口,一里獨放下手裡拎的袋子,從兜里掏出房門鑰匙,單手打開門,再把鑰匙放回兜里,拎起地上的購物袋。就在他準備進門的時候,一陣穿堂風吹過,門「嘭」地一聲被關上了。
「唉,先做個低配義肢的湊合用吧,這也太不方便了。」
在橫濱養傷期間,一里獨不是躺在床上做研究,就是看夏油傑給他發過來的筆記,日常生活都有港口黑手黨派來的人照料。
因此除了頭兩天一里獨感覺有些不習慣以外,剩下的十來天里,他甚至覺得比以前獨自生活的時候還方便不少。
再次掏鑰匙開門,這次一里獨用腳頂住了門,一閃身鑽了進去。
房間里有些凌亂。
剛被背回來的罐子被隨意地立在牆角,裝有重要研究資料的包被扔在罐子旁邊,亂七八糟的各種材料被堆在書桌旁,桌子上還有好幾摞之前留下來的筆記,窗戶在的那面牆上還釘著一牆架子,上面掛著各種工具。
以至於這裡不像是一個供人日常起居的房間,更像是一個倉庫。
把買回來的東西隨手放在門口,一里獨隨手布了個「帳」,就準備動手做一個義肢。
「咚咚咚」敲門聲突然響起。
一里獨走過去,打開門,門外是夏油傑和五條悟。
夏油傑手裡抱著一條胳膊形狀的義肢。
「你先湊合著用,配套的術式什麼的都刻好了。」夏油傑把手裡的義肢遞過去,「知道你想自己做,但是你個左撇子用右手得做到哪年哪月?先帶著,你可以慢慢構思你自己想要的義肢。」
「術式都是跟你本身的術式配套的哦,是我提供給傑的。」五條悟咧嘴一笑。
一里獨接過朋友們的禮物,沉默良久才開口道:「你們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我請客。」
「雪花和牛,澳龍,藍鰭金槍魚,還要烤松茸!」五條悟想了想,「餐后水果想吃北海道的田助西瓜和夕張王甜瓜!要品相最好的那種~」
「你這是要狠狠宰獨一筆啊。」夏油傑跟著開口,「我要求不高,悟說的那些東西,希望能以自助的形式吃到飽。」
「說起來,小孤獨感謝人的方式真的好樸素啊,從我們認識的時候就是請客吃飯吧。」
「因為吃飽吃好真的很重要啊,吃進嘴裡落盡肚子里的東西才不會被搶走。」一里獨一邊研究夏油傑出品的義肢,一邊回答五條悟。
「你們等一等,我帶好義肢就出來做飯。」
坐在自販機旁,五條悟和夏油傑人手一瓶可樂。
「獨還真是,完全不在意自己啊。」
「他確實有這個傾向。」五條悟喝了一口可樂,「一般來說,咱們咒術師受傷了,第一反應是找會反轉術式的人治療對吧。」
「尤其硝子又是咱們的朋友。」
「但是啊,我那天問小孤獨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裝一個義肢呢。」
夏油傑也喝了一口可樂:「這不是因為當初咱們就實驗過,硝子的反轉術式對獨不起作用嗎?話說當初我們倆研究這個咒具的時候,獨說是用來給請不起人治療的咒術師準備的。」
「所以說,一般人在知道常規的治療手段對自己沒用的情況下,會更小心保護自己吧。況且反轉術式也不是常規治療手段了,一般的普通術師,根本接觸不到。」五條悟丟掉手裡的空罐子。
「嗯?什麼叫普通的咒術師?」
「沒有人脈,術式又不特殊,只能靠接委託來謀生的,就是普通咒術師啦。」
「那咱們算什麼?」
「特殊人才和他的關係戶們。」五條悟再說「特殊人才」的時候指了指自己,在提到「關係戶」的時候指了指夏油。
夏油傑瞬間暴起,抓住毫無反抗的五條悟,按倒在地:「你說誰是關係戶?!你個沒禮貌的混蛋!我可是入學年齡比你小的天才啊!」
「誒~傑你怎麼生氣了?」五條悟在地上撲騰,「不會是被戳到痛點了吧,我就是開個玩笑嘛~」
「你遲早因為你這張嘴被打死。」
「啊哈哈,目前能打死我的還沒出現呢。」
一里獨拿著食材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在地上糾纏成一團的二人。
「對不起打擾了,你們繼續。」
「你誤會什麼了啊喂!」夏油傑從五條悟身上下來,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制服,「我們只是在打架而已。」
「嗯嗯,我懂妖精打架嘛。」一里獨晃了晃手裡的塑料袋,「去誰的房間吃?」
「其實在小孤獨你的房間吃就可以啊。」
聽了五條悟的話,夏油傑彷彿想起了什麼,他果斷站起來:「悟,去你的房間吃。」
「誒為什麼啊?」
「獨出了食材,我負責做飯,你出場地吧。」夏油·不想在倉庫兼工作室的房間里吃飯·潔癖精·傑如是說。
三人吃飽喝足,毫無形象地癱坐在地。
「怎麼一直沒見到硝子?」一里獨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太對勁,這次回來,他完全沒見到家入硝子。
「硝子她前段時間說,要去考普通人的大學,七月中旬就要考試了。」夏油傑隨手收拾著餐具,「不知道她怎麼跟高層談判的,結果就是她搬出去住了。」
「這麼算起來,咱們馬上就要畢業了誒。」五條悟坐了起來,「你們都有什麼打算嗎?」
「我一直都有工作啦,這次回去還簽了份合同,固定工資每年一千萬日元,完成任務的話還有獎金,日常生活是足夠了。」一里獨倒是不擔心自己,「你們倆呢?」
「我就是當一個普通的咒術師,接接任務賺點錢就行了。啊對了,最近準備在市區里買套房。」夏油傑看著五條悟,特意加重了「普通咒術師」幾個字。
「我已經和夜蛾校長他們談好了,留在高專任教。」
五條悟的話一出,其他兩人都沉默了。
「悟,你認真的?」
「啊,我認真的。」
「夜蛾老師和高專的校長也同意了?」
「嗯,他們同意了。」五條悟笑得一臉自信,「還有夜蛾老師下個學期開始就是校長了。」
「傑,你說夜蛾老師是不是被悟抓住小辮子了?」一里獨扭頭問夏油傑。
「也許吧。」
「你們兩個傢伙什麼意思?!」五條悟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確定你當了老師,是教書育人而不是誤人子弟嗎?」一里獨看向五條悟。
「小孤獨,你忘了你入學的第一節課還是我給你上的了嗎?」
「啊,記得,所以才覺得你會誤人子弟。」
「我教的不好嗎?」
「其實挺好的,但是不適合普通的學生。」
「啊?」五條悟一臉疑惑。
「怎麼說呢?有問題的不是你的教學能力。」
「是你的性格啊。」一里獨和夏油傑異口同聲。
「你們好過分啊。」五條悟一臉委屈,「人家怎麼了嘛~」
「算了,為你未來的學生祈禱。」一里獨雙手合十,做祈禱狀,「對了,你考教師資格證了嗎?」
「啊,那是什麼?」五條悟一臉懵懂的樣子。
「做老師是要資格證的,至少世俗上是這樣的。」一里獨掏出手機,打開谷歌,把相關內容展示給了五條悟,「需要我幫你報班嗎?」
「做高專的老師也需要資格證嗎?」
「考一個吧,有備無患。」
一里獨話題一轉:「悟,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我想要一種材料,能夠容納大量的術式和大量咒力。」
「你這個大量,是多大的量呢?」
一里獨思考了一會兒才說:「就像是《火X忍者》里鳴人查克拉的那個量。」
在夏油傑的一臉疑惑中,五條悟一臉「我明白了」的樣子:「這東西有是有,但是量很少。」
他比劃了一下:「只有指甲蓋大小。」
「能拿給我看看嗎?」一里獨厚著臉皮問。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沒法拿出來,得你跟著我去我家倉庫看。傑,你明天要一起去嗎?」
「我明天還有任務,抱歉了悟。」
第二天,一里獨跟著五條悟回了五條家。
不出所料,五條家的老宅也是在深山裡,曲折蜿蜒的山路通往半山腰,附近布有大面積的術式,防止普通人誤入。
剛一進門,一里獨就受到了盛大的歡迎——兩排身穿統一西服套裝,帶著墨鏡的壯漢整整齊齊地彎腰鞠躬,問好的聲音震耳欲聾:「早上好,歡迎你,一里少爺!」
沒見過這場面的一里獨直接呆立當場,然後扭頭看向五條悟:「這是什麼情況?你們五條家日常就是這樣嗎?」
不料五條悟也一臉震驚地看向他:「你們港口黑手黨日常不應該是這樣嗎?」
「不是喲,港口黑手黨跟社會上正常的公司更像一些。」一里獨表情有些僵硬,「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回答他的是一陣尬笑:「啊哈,啊哈,啊哈哈哈。」
就在此時,彎著腰的西裝男里,明顯是領頭的那人直起身來,一溜小跑來到五條悟身邊,小聲問:「家主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都散了吧。」
「下馬威……不用……」
五條悟僵硬地扭頭:「你在說什麼『下馬威』,我聽不懂誒。」
一旁的一里獨當然也聽到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大概猜出了前因後果,忍不住「嗤」一聲竊笑出來。
聽到好友憋不住的笑聲,平日里臉皮奇厚的五條悟頭一次恨自己的臉皮還不夠厚,居然還會產生如此強烈的尷尬情緒。
遣散了屬下們之後,五條悟帶著一里獨暢通無阻地來到了他們家的絕密倉庫。
「你們家族的長老還真是完全管不住你啊,悟。」一里獨看著眼前琳琅滿目的稀有咒具和材料,忍不住感嘆。
「嘛,從我覺醒了六眼之後,一直如此。」
「我就在門口等你吧,不跟著你轉了,你家的倉庫也太大了。」一里獨找了個借口想出去。
五條悟見好友沒有「逛大街」的想法,也順坡下驢地說:「也是,這麼大的地方,自己找點東西都腿累。」
兩人離開倉庫。
五條悟讓看守倉庫的人把東西送到會客室,就帶著一里獨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