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二人來到會客室坐下,一個年輕的女性為他們端上茶水,退到一邊。
「小舞,你出去吧,這裡不需要你。」五條悟語氣冷淡。
「是,家主大人。」女孩抱著托盤,恭敬地退了出去。
屋裡除了一里獨和五條悟以外再無他人。
「怎麼對人家小姑娘那麼冷淡?」一里獨盤腿坐在榻榻米上。
「她是那群老傢伙想要安排給我的結婚對象。」五條悟解釋,「而且她本人非常有這個意願。」
「那不是挺好的嗎?」
「我不需要。」五條悟搖了搖頭,「所以我不會給她有不切實際幻想的機會。」
敲門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一小塊金屬被放在托盤裡被送了進來。
一里獨小心地捏起金屬看了看,然後手中金光一閃,一千萬美元的貨幣整齊地碼在了他的面前,光芒再一閃,現金變回了那塊小小的、不起眼的金屬。
看著那塊指甲蓋大小的東西,一里獨咋了咋舌:「悟,我酸了,你家好有錢啊。」
「已經好了嗎?」
見一里獨點了點頭,五條悟拍拍手,示意下屬把東西送回去。
「這都是上千年的時間積累下來的。」五條悟輕蔑一笑,「可以說是咒術界的民脂民膏。」
「而且五條家現在能夠平穩運行,靠的可是我這雙眼睛。」他指了指自己那瑩藍色的眼睛,「沒了我這雙眼睛,現在的五條家,根本保不住這些東西。」
「你肩上這擔子,挺重的啊。」
「是啊,上百號人指著我維持他們的名譽和地位呢。」
「他們自己不努力嗎?」
「也不是不努力,但是如果不算『六眼』,五條家的真實實力也就只有一流水準。」五條悟喝了一口水,「這一點,沒有『十影法』的禪院家也一樣。」
「那加茂家呢?」一里獨同樣捧起茶杯,喝了一口,「好茶!」
「他們就是湊數的,沒有一個能達到當年加茂家最強一代的水準。」
五條悟毫無形象地坐在榻榻米上:「好了不聊那些掃興的東西了。」
「現在才上午,咱們出去玩兒吧。」
「去哪兒?」
「唔,下午還有任務,是去仙台的。」五條悟彷彿是靈光一閃,「咱們去仙台玩吧!」
「你這是要去參觀名勝古迹,還是要去挑個大學?」一里獨打趣道。
「現在正好是三月份,可以去看櫻花啊。」
「櫻花哪裡都有好不好,霓虹最不缺的就是櫻花了。我看你就是想坑我過去幫你搞後勤,當輔助監督。」
雖然這麼說著,一里獨還是跟著五條悟去了仙台。
不得不說,被稱為「樹林城」的仙台,城市內的綠化可比東京好太多了。正值初春的周末,到處都是盛開的櫻花,以及在櫻花樹下野餐的人。
「悟,你聽說過關於櫻花的一句話嗎?」一里獨看著天空中飄飛的櫻花,問走在身邊的五條悟。
「啊那可太多了。你說的哪一個?」
「我的老師告訴過我一個傳說。」
兩人漫步到一棵茂盛的櫻花樹下,靠著樹榦坐著。
「他說,櫻花之所以開的如此爛漫,是因為在櫻花樹下葬著屍體。傳說中,曾經的櫻花是雪白的,之所以會變成現在的顏色,是因為吸收了樹下埋葬的屍體的血液。越是開的燦爛的櫻花,它腳下埋葬的屍體就越多。」
「你的老師?誰呀?」五條悟無視了一里獨說的恐怖傳說,抓住了一個奇怪的重點。
「誒,我沒告訴過你們嗎?我的老師,你們也見過,就是我老闆森鷗外啊。」一里獨伸手接住飄落的櫻花。
「小夥子,我剛剛路過,聽到你說的關於櫻花的傳言,老夫不太認同啊。」一個的聲音突然打斷了一里獨的話。
「老夫不知道你的老師是從什麼地方聽來的傳說。」鬢髮花白的老人走了過來,身邊跟著一個櫻粉色頭髮的小男孩,「但仙台的櫻花,之所以開得這麼美,是因為住在這裡的人們的精心照料。」
「是活著的人們,用心血一代又一代的呵護而成。這些櫻花寄託了仙台人的匠心啊。」
「非常抱歉,我只是看到櫻花突然想起這個傳說,並沒有說仙台的櫻花不好的意思。」一里獨站起來,給老人家道歉。
「沒事沒事,也是老夫多事兒,只是不忍心讓櫻花染上血腥的傳說而已。」虎杖倭助擺了擺手,「聽你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好好享受仙台吧,這裡可是『樹之城』啊。」
老人帶著孫子走了。
一里獨抬手看了看錶:「悟,咱們去吃飯吧。」
吃飯的時候,一里獨問起五條悟這次任務的情況。
五條悟想了想說:「其實和你有點關係,還記得上次在橫濱最後把那兩個咒靈救走的那個咒靈嗎?」
「臉上長樹枝的那個?」
「嗯,有人在仙台這邊看到它了。」
「這次不能讓它跑了。」
「那當然。」
花御今天不知為何有些隱隱的不安,被派到仙台這件事它是不樂意的,但是那個孩子是復活兩面宿儺重要的一環,在時機到來之前,絕對不能被咒術師那邊發現。
但如果離那個孩子太近的話,有很大可能性被發現,也有可能引來咒術師。
花御很不理解羂索的行為,都親自生孩子了,為什麼不直接把人帶在身邊藏起來。
就在它躲在樹林中,用咒力遠程監控那個叫做虎杖悠仁的孩子時,一道似曾相識的咒力出現在它的監控範圍內——是那個把真人打成重傷的咒術師!
花御騰的站起來,發現對方正在往自己藏身的樹林過來時,屏息凝神,將自己的氣息完全隱藏在了森林之中。
「說起來,你為什麼不喜歡帶輔助監督啊。」一里獨一邊著手布下術式,將整片樹林籠罩,一邊問五條悟,「好像你也好,硝子也好,傑也好,都不喜歡帶輔助監督出任務呢。」
「因為沒必要,輔助監督太弱了。」五條悟聳了聳肩,「如果是特別危險的任務,他們很容易就會死掉,不如不讓他們跟著,還能讓他們多活一段時間。」
「真是溫柔啊。」一里獨閉上眼,感知花御的咒力,「就在這片森林裡,但是到處都是那個咒靈咒力的味道,具體位置就感知不到了。」
「我記得那個咒靈臉上有樹枝,而且還能操縱植物。應該是人類對森林的恐懼情緒產生的咒靈吧。」
「嘖,客場作戰啊。難怪要派我來執行這個任務,一般咒術師還真找不到它。」五條悟摘下墨鏡,「躲在哪呢?」
「啊,我找到你了!」
二人在林中奔跑著,隨著花御轉移的地點更換路線,終於把對方逼了出來。
走投無路的花御顯出身形,隨之而來的,是從地底猛然向上抽出的樹根。
森林,是它的主場,人類進來的結果就只有一個——死。
「『虛式·茈』!」與咒靈對戰時的五條悟收起了平日里的輕佻,出手毫不留情。
但在主場作戰的花御還是憑藉著森林逃過一死,代價是一條手臂和小半部分身體。森林裡的樹木紛紛抽出枝條,湧向花御,幫它臨時性的補全了殘缺的肢體。
木質的手臂扯開包裹著左邊的斗篷,五彩斑斕的花海蔓延開來。
有那麼一瞬間,五條悟和同樣被籠罩在花海範圍內的一里獨恍惚了一下。
只是瞬間,花御抓住機會,試圖在五條悟身上創造傷口,卻被『無下限』擋住。
但五條悟那邊只是佯攻,花御真正的目標是站在五條悟斜後方不遠處的一里獨。
一里獨卻一時不防,被花御用樹枝在左肩的位置劃開一道細小的傷口。
咒靈的『芽』順勢鑽進了傷口之中。
花御一擊及退,再次消失在森林之中。
這次五條悟卻沒有選擇追擊,而是來到了跪倒在地的一里獨身邊。
「哦呀,居然是能夠吸收咒力的術式嗎?」一里獨感受著體內咒力的流失,「悟,能找到它在哪嗎?不用管我,先去把那個咒靈擊殺!」
「我還能撐得住。」
「好,我會儘快回來。」五條悟權衡利弊,沒有猶豫,徑直向花御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一里獨把手指探進傷口裡,摸到了花御種下的『芽』,試圖把它揪出來,但是做不到,『芽』的根已經在極短的時間內順著咒力流動遍布了大半的身體。
「真是麻煩,這個咒靈溜得真是太快了。」一里獨坐在地上,掏出一個奇怪的咒具,「真沒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場居然是用在自己身上。」
他把咒具插到傷口裡,催動咒力,樹根撕扯的痛感讓他忍不住悶哼出聲,但下一刻,他身上的咒力完全消失了。
「禁」這個咒具,是陰差陽錯誕生的。
本來一里獨是想做個範圍型咒具,沒想到最後成了單體型,而且必須被打入體內才會生效,發動條件可以說是非常苛刻了。
但在意外的地方派上了用場。
「只能希望悟能快點把那個咒靈幹掉了。」
沒過多久,一里獨感覺體內的根縮回了種子里,但種子形狀的咒術並沒有消散。
「被跑掉了嗎?」
一里獨把咒具拔了出來,又摳出了傷口裡的種子,用咒力驅散。
回來的五條悟看到正在處理傷口的一里獨,嘆了口氣:「重傷。」
「嗯,猜到了,不然它的術式也不可能回縮。」
「太能藏了,這個咒靈。」
「下次得想辦法把它引出森林,在森林裡不好防住這個咒靈。」
「要是不在森林裡,我能一招秒了它。說起來,你為什麼被它傷到了?不是有防禦性術式嗎?」
一里獨無奈地聳聳肩:「咒力流轉的迴路缺了一節,剛補回來有點不流暢,有時候會咒力卡頓。」
「這也沒辦法,慢慢習慣吧。」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小孤獨,你這樣不行啊,有不舒服要說出來。」五條悟拍了拍一里獨的肩膀,「不然會遇到危險的。」
「我也沒想到嘛,短時間內我不會接單人任務了。」一里獨摸了摸被包好的傷口,「畢竟我還是很惜命的。」
「但是卻不愛惜身體。」
「我心裡有數,都是在可控範圍內的。」一里獨嘿嘿一笑,「謝謝你們關心啦。」
「知道有人在為你操心,就認真點對待自己啊!」
「我知道了,不過悟你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真是不可思議啊~」
「我在你眼裡到底是什麼形象啊,一里獨!」
「不靠譜,嘴上天天跑火車。」
「啊!你個混蛋,這不是你自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