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早上好呀，各位。」五條悟繞到眾人面前，「你們在玩什麼呀？」

一里獨把手裡的毛筆和花瓶變回錢，塞給了家入硝子和夏油傑，站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灰:「在變魔術哦。」

「用錢變出想要的東西嗎？如果我給你足夠的錢，你能把我家庫房裡那堆古籍變出來嗎？」五條悟咧嘴一笑。

「書的話，得我本人讀過之後才能變出來。」一里獨掏了掏口袋，拿出五百円，「而我這個人不怎麼看書，看的最多的，是各種漫畫。」手中的硬幣變成了一本《少○JUMP》，還是上個星期的。

「所以你不用擔心那些堆在倉庫里吃灰的古董會被我變出來什麼的。」

五條悟聞言，一臉失望，很快他又振作起來:「也就是說，如果你看過了，又有足夠的錢，就可以很快地複製出一大堆和真品一樣的複製品嗎？」

「嗶嗶，我不會進行古董造假這樣違法亂紀的壞事的。」一里獨雙手在胸前比了個叉。

「誒呀，就是有幾本書想讓你幫我搞個備份——」

五條悟話還沒說完，就被家入硝子捂住嘴拖到一旁:「不要隨便帶壞別人啊！你個遲到大王！」

「夏油，帶上新人走啦！」

一行四人走在山間的公路上。

一里獨有些不解:「五條前輩你為什麼不開車去呢？」

「這次任務地點在池袋，走過去也來得及。」

「可是走路很累誒。」

「這也是修行的一種。」

「真的嗎？」一里獨疑惑地看著帶著眼罩還能行動自如的五條悟，「五條前輩，你這個眼罩，不妨礙行動嗎？」

「啊，不妨礙。」

家入硝子聽著二人的對話，突然想到一件事:「五條君，你什麼時候有車的？有駕照了嗎？」

「昨天剛拿到駕照，車是成年禮物。」

「所以，你為什麼不開車載我們去東京，而且咱們今天任務的輔助監督呢？」家入硝子目光犀利。

「啊哈哈——」

「別想混過去！」

一里獨想起昨天五條悟那「高超」的車技，忍不住面色蒼白:「其實不開車挺好的，我們可以騎自行車進市區，還不會堵車。」

山間，微風，和煦的陽光撒在四個青年身上，他們騎著嶄新的自行車，穿行在平整蜿蜒的公路上。看起來就像校園漫畫里普通的高中生一樣。

騎著新鮮出爐的自行車，五條悟感嘆道:「真是個好能力呢，有錢就什麼都能夠辦到。」

「啊，畢竟錢是萬能的，只要有價值的東西就能夠變成金錢。」

「話說，你可以把東西變成任意一種貨幣嗎？變出來的貨幣是真的還是假的？不會被銀行的人察覺到嗎？」

「其他貨幣也可以，也可以變成等價的黃金，只要是『錢』的概念就可以。至於真假，反正港口黑手黨用我變出來的錢進行流通的時候，銀行和警察都沒有找上門來，所以應該是合理的真錢。」

「吱——」尖銳的剎車聲回蕩在林間的公路上。

「一里醬(一里君)之前是干黑.道的？！」

家入硝子和夏油傑十分驚訝。

一里獨停車，扭頭看著他們。

「怎麼，不像嗎？」

「昨天我也被嚇了一跳呢，雖然能看出來小孤獨已經是社會人了，但確實不像是做不法生意的。」五條悟也跟著停下了車。

「我以為黑.道就是那種身上紋著紋身，帶著金鏈子，梳著誇張的髮型，天天上街火併打群架收保護費的那種中年大叔或者小混混？」家入硝子解釋著她印象中的黑.道。

「也有可能是光頭，滿臉橫肉，穿著和服，然後往下一脫一身浮世繪的那種人。」夏油傑補充道。

「啊，那是霓虹本土風格的黑.道啦～我們這邊更像是義大利黑手黨的風格，大部分人上班得穿西裝啦。」一里獨笑了笑，「不過現在我們的行業都挺接地氣的，有可能你光顧的甜品店、奶茶店以及各種娛樂設施，背後的金主就是黑.道哦。」

「我還以為黑.道都是賣毒.品的。」

「現在賣毒.品可不如買奶茶賺錢。黑.道企業也是要促進當地經濟發展和維護社會穩定的，不然會被政府直接或者間接滅掉。」

當然，這也是因為霓虹的地下產業已經尾大不掉，政府與其讓他們擾亂當地，不如選擇一個進行合作，穩定黑灰色地帶，比掃黑除惡省力多了。

這些一里獨沒有告訴對黑.道了解僅限於影視劇的二人，只是提醒他們:「雖然這麼說，但是還是要小心街上那些看起來就不正經的人，畢竟黑.道上的人，脾氣都不太好。」

四人一路走一路聊，根本看不出是要去執行危險的任務。

「啊，到了，就是這家練歌房。」

這是一家看起來不大的小型自助式KTV，設施已經有些老舊。此時此刻，那小小的門面周圍正圍著一圈黃色的警戒線。

「你好，我們是來處理事件的咒術師！」家入硝子上前和看守這裡的警察打招呼。

「什麼咒術師？！閑雜人等不要靠近，這裡發生了命案！」年輕的警察並不知道相關的事情，伸手去推搡家入硝子。

「輔助監督沒來還真是麻煩。」家入硝子從胸前的口袋裡掏出一張證件，還沒來得及顯示給警.察看，就被推到了一邊。

就在一行人因為年輕警察的因為大為光火的時候，一個看上去年長一些的胖胖的警.長走了過來。

「我剛剛跟你們說過，如果有咒術師過來，查驗過證件之後，就讓他們進去。」

他伸手接過家入硝子手中的證件，仔細查驗之後，道歉道:「非常抱歉，耽誤你們時間了。」

「麻煩你們解決這裡的超自然事件了。」

「通知所有人，撤離這裡！」

「可是，如果有普通人過來……」年輕警察激動起來。

「不會有普通人過來的。」家入硝子看了一眼年輕的警察，「請你放心吧。」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一般人看不到的「帳」悄然升起。

四人走進「帳」的範圍內，在其他人眼中，他們倏的一下消失了。

「目暮警官，把這裡交給那些孩子們真的沒問題嗎？他們看起來都還是學生。」年輕的警察問自己的上司。

「咒術師這種行業，不能以一般人的角度去揣摩。行了，裡面就交給他們，咱們撤遠一些，繼續疏散人群，防止普通群眾誤入。」

「是！」

一進入練歌房所在的小樓，一里獨就感覺到這裡不對勁，一股潮濕又黏膩的氣息徘徊在這棟小小的四層獨棟小樓里。

「說起來，一里醬你是橫濱來的吧，也算是東京人呢。」

「怎麼說呢，橫濱雖然也是東京市圈子範圍內的，但是和池袋、涉谷那種區級還是不一樣的，畢竟是單獨的市嘛，城市的氛圍也和東京不一樣。」

「橫濱啊，還沒去過呢，春假的時候要不要去一趟呢～要是去的話，小孤獨要給我們當導遊啊。」

「額，短時間內我還不能回橫濱，會有麻煩找上門。」

「一里君是因為之前的工作惹上麻煩了嗎？還是小心點為好。」

「也不完全是吧，只是前任直屬上司經常來找我，頂頭老闆怕我被套走情報，或者是直接被帶走，索性就把我送到東京來了。」

「啊啦，聽起來像是被流放誒，小孤獨。」

「只是被寄養在這裡，森先生還每個月給我發十五萬的工資，至於在咒術學校接的委託得到的錢，也屬於我自己。」

「哇，十五萬，一里醬，你們港口黑手黨還缺人嗎？」

「咒術師方面的話，很缺人，但是家入前輩你應該不能加入港口黑手黨吧。」

「啊～」很缺錢的家入硝子有些失落。

「噓，來了！」夏油傑伸手把同學們擋在身後，「雪山巨人！」

身披蓑衣的人形咒靈擋住了練歌房咒靈的攻擊，一巴掌將對方擊飛。

那是一個長頭髮的咒靈，漆黑如墨的長發遮住了整個身體，使得人分辨不出性別。

「這個咒力程度，是一級咒靈啊，咱們的運氣不錯。」五條悟一邊在狹窄的走廊里奔跑，一邊漫不經心地說，「硝子你躲好，到時候我們還得拜託你治療呢。」

一里獨發現自己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把菜刀一樣的東西，疑惑之時，五條悟的聲音再次傳來。

「那把咒具很貴的，要好好使用，把咒力注入進去就行了。」

在這方面還是新手的一里獨聽從五條悟的話，將咒力注入了咒具之中，意想不到的變化發生了——原本菜單形狀的咒具拉長變細，變成了一把打刀的模樣，刀身通體漆黑，兩側還帶有放血的凹槽。

一瞬間，一里獨就理解了自己的術式——轉化。這個術式，可以讓人類與咒靈之間的界限不再明顯，也可以讓本身是負面能量的咒靈轉化為普通的能量。

而這把打刀形狀的咒具，就是他實現術式的媒介。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

「我不會用刀啊，這東西怎麼用啊？」從來沒接觸過冷兵器的一里獨有些崩潰。

「最簡單的，砍就行了，從上往下的劈！」

那隻一級咒靈在與夏油傑周旋的過程中，衝到了一里獨和家入硝子藏身的角落，迎接它的，不是兩頓看起來就味道鮮美的食物，而是一柄黑色的刀。

刀刃所過之處，黑紫色的負面力量化為淺淺的白色，然後逸散到空氣中，僅僅一刀，就將長發咒靈的右臂砍斷。

而白色的光芒還在不斷地沿著斷口蔓延，消融著咒靈的身軀。

「哇，就像超度一樣。」五條悟藝高人大膽，湊上前來，仔細觀察著咒靈身上的傷口，「是能量被轉化了啊，運用好了可是相當可怕的術式呢。」

咒靈惱羞成怒地向著五條悟揮拳，卻被五條悟輕鬆捏住，完全無法掙脫，只能一點一點地化為白光，消散在空氣中。

「好了，咒靈祓除！對了小孤獨，你的能力挺好用的，順便把善後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