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誰殺了他

血腥味在嘴裡漸漸泛開。一滴水漬滴在了亞度尼斯的臉上,又飛快地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猝不及防被推倒、下意識地想要把超人推開的亞度尼斯僵住了。注意到對方濕潤的眼眶和暴起的青筋，他伸出的手指逐漸收緊，最終慢慢放到了對方的背上,另一隻手也安撫性地摸了摸他的頭髮。

頭髮的觸感硬硬的，有點刺，就像身上這個豎起了渾身尖刺的人。

在感受到對方逐漸變得輕柔起來的動作時，亞度尼斯有些悲傷地想：

雖然從表面上看,超人才是施-暴方,但他受到的精神折磨和痛苦,卻遠比自己要來得深……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能約束住自己，而不是將所見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亞度尼斯閉上了眼,樣子似乎是在回應對方。

而與此同時,他放在超人脖子上的那隻手突然靈活地一轉,一支針劑就出現在那裡。他單手撥開了針頭上防止誤傷的塑料管,然後，果斷地將針頭扎入了超人的脖子。

超人渾身一震,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但當他想要掙扎時，身下的人卻緊緊抱住了他。

這個擁抱讓他想要起身的力氣一松,淡綠色的藥劑被慢慢推入了他的頸脖。超人自暴自棄地閉上了眼，順勢加深了這個吻。

雙方的呼吸交匯、交纏，這個狹小的紅太陽光室里,翻騰著激烈的愛與恨、迷茫與痛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超人終於放開了手。

他坐了起來,低頭捂住了腦袋,眼神略微有些迷茫。

亞度尼斯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問：「……你感覺怎麼樣？」

他已經趁機把藥劑推進去了，現在就該等它的效果了。

亞度尼斯期待著它能終止超人腦內理智與瘋狂的對抗，減輕對方的痛苦；但他也有些不安，擔心恢復了神智的超人想到自己著一年多來所做的事情，良心上的譴責令他更加痛苦。

超人不知何時已經閉上了眼，心中淤積的負面情緒令他幾乎要窒息。

他的眉頭折出了深深的溝痕，聲音也有些低啞：「……什麼？」

「剛剛我給你注射的是小丑病毒的解藥，」亞度尼斯說，「你有沒有感覺好一點？」

蝙蝠俠說時間過去得太久，解藥的藥效可能不如預想中的好。亞度尼斯也只是試試而已。

如果一針不行，那就再來兩針、三針……總有找到辦法的。他想。

聽到了「小丑」這個單詞，超人終於有了反應。

「小丑病毒？」他的語氣明明是疑問的，卻包含著濃濃的厭惡。

「在你殺了小丑的時候，你可能不慎感染了他血液里攜帶的病毒……是它讓你變成現在這樣的。」亞度尼斯解釋道。

「不可能。」超人果斷地說。而見到亞度尼斯疑惑的眼神時，他才慢吞吞地笑了一聲，笑聲有些嘲諷，「蝙蝠俠攔住了我，我根本就沒能親手殺了他。」

「什麼？」亞度尼斯的身體瞬間僵硬起來。

小丑……不是被超人殺死的？

但是，明明鋪天蓋地的新聞、所有知情的人，都在告訴他，是超人殺死了小丑。

如果不是暴怒之下的超人動的手……亞度尼斯追問下去：「那小丑是怎麼死的？」

「誰知道呢。」

對於超人來說，那一整天的記憶都十分混亂。到現在，唯一清晰的就只有那輪耀眼的烈陽，和地球上那抹能夠泯滅一切的強光。

無窮無盡的憤怒和悲傷擠壓著他的心臟，他暴怒地飛回大都會，找到了躲在潛艇里的小丑。

但還沒等他一拳打爆這個罪犯的心臟，他就被迎面撲來的氪石粉末迷了

眼，渾身的力氣一泄。

「蝙蝠俠！？」他又驚又怒，沒想到這位朋友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著冷靜，專門用氪石的粉末阻止他殺人。

因為極度憤怒，胸腔也因為吸入了粉末而火辣辣的疼，超人沒有聽清蝙蝠俠的前半句話。

他只記得對方說：「你不能殺了小丑。」

超人咳了幾聲，腦海里還在回放著那道強光閃爍和愛人的血肉化為灰燼的畫面。

他咬牙切齒：「蝙蝠俠……你沒有心嗎？！」

「我只是不想讓你犯下大錯。」蝙蝠俠的語氣永遠都是那麼冷靜，冷靜到超人把自己的怒火轉移到了這位朋友的身上。

他的胸腔，逐漸被憎恨填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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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手起刀落，一個穿著聯盟制服的士兵被悄無聲息地放倒。

弄暈他的人輕輕托住了他的後背，將人緩緩拖到了無人會經過的角落。從始至終，沒有發出一點動靜。

像是對整個基地的構造了如指掌，他將自己行進的路線規劃得十分清晰，毫不費力地就解決了前進路上的所有阻礙，而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按照計劃盜取了一顆膠囊之後，他又改變路線，最終來到了一個被改造成監獄的小型基地里。

圓形的監獄頂端散發著幽幽的紅光，透明的外牆讓所有經過的人都能看清裡面的人。

他看清了那管被推入超人身體的綠色液體，沉默了一會兒，隨後輕盈地躍了下來，悄聲解決了監獄附近的所有人。

然後，他走到了監獄的入口處，用自己盜來的虹膜認證打開了門。

聽到開門的動靜，裡面的人齊刷刷地回過頭來。在看清他的樣子時，他們的聲音同時響起，只不過，一道聲音中蘊含的情緒是純粹的驚訝，另一道聲音里則蘊含著難以掩飾的厭惡。

「蝙蝠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