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侍女頭領第二天來到,看到中御門松理那張未來能成為游郭「招牌」的臉,因為化妝品過敏變得紅腫時,心裡打起來嘀咕。
這下完了,今晚童磨大人來找羽藍小姐,要是發現她們給羽藍小姐用了劣質的化妝品,那如上品羊脂玉細膩白凈的皮膚,居然變得這樣又紅又腫,那就麻煩了。
她們平日仗著資歷長,欺上瞞下,對新人的用度都是一層又一層的剋扣。
這個羽藍小姐來的第一天,侍女領頭就已經看上了她身上穿著那件布料和做工都極佳的黑留袖,可惜最後沒有弄到手。
大抵是第一天羽藍小姐就已經察覺到她們貪婪的目光,那件黑留袖後來不知道被藏到哪裡去了。
雖然眼睛瞎了,但是心眼沒瞎。真是個麻煩的新人。
「既然不舒服,那就請羽藍小姐好好休息吧,今天就不上課了。」最好在傍晚的童磨大人來看她之前,那紅腫就消退了。
侍女領著其他人離開之後,中御門松理和空條徐倫對視了一眼。
這是個好時機!他們要去找尤菲!
中御門松理扭了扭脖子,關節發出來『啪啪』的聲音,昨天的晚飯沒有加那些亂七八糟的葯,體能已經恢復到之前的七八成了,眼睛也比昨天看得更清楚一點,像花樓的那些雜役,他覺得自己能打十個。
掏出了之前藍染惣右介畫的地圖,三人看著中御門松理在上面寫的註釋。其中,最可疑的地方,他標出來了好幾個,一個是在花樓前院的北邊高樓頂層,第二個是在花樓前院南樓的地下層,都有著非常嚴格的把守,連藍染惣右介都無法輕易進入,還有就是後院偏僻的西北角……
一番討論,他們覺得像尤菲這樣新人應該不會被安排到高樓的頂層,而現在快到正午了,後院肯定很多雜役在曬月亮,所以他們決定先去前院的地下層。
「前院……他們不讓我去。」空條徐倫指了指自己的臉,英氣美麗的臉上,猙獰的疤痕還沒痊癒,花樓是講究顏面的地方,別說雜役侍女,如果客人的外表太磕磣,他們都拒之門外。
「咳,我……和藍染先生去就行,徐倫你、咳咳……就留在這裡。」中御門松理的嗓子也好多了,他今天折騰了一會,發現他只要用高音區的氣聲說話,嗓子就不痛,但缺點是音量較小而且過於柔和,他本來的音色是高亮的男高音,用高音區的氣聲說話,反倒像略帶沙啞的女中音。
「誒~又要我看家嗎?」空條徐倫發出了不滿的聲音。
「你的傷……」中御門松理皺起了秀氣的眉毛去看她。
「我都說了,我有好好縫起來。」空條徐倫大大咧咧地把衣服撩起來給他看傷口。
「笨、笨蛋!女孩子不要在別人面前隨便掀衣服。」
「啊~老媽子松理又來,大腿而已,有什麼不見得光的,而且我有穿胖次,對了,你今晚洗衣服順帶幫我洗了。」
「貼身衣物請你自己洗!」
「可是你也說我是傷員~怎麼可以碰水。」
最後,中御門松理還是讓空條徐倫留守在這裡,他和藍染惣右介先去前樓察看。
現在快到中午,兩人走在去前院南樓的小路上,大部分人這個時候都去曬月亮,所以一路上沒什麼人。
「你的外語真流利……」藍染惣右介不是很聽得懂中御門松理和空條徐倫兩人之間的又快又急的對話。
「嗯,我讀到高二就出國留學了……然後因為叛逆期有點長,直到拿了碩士學位才回日本。」
「叛逆期?你嗎?」藍染惣右介地看了一眼中御門松理,實在沒辦法想象這個連頭髮都一絲不苟,一直用敬語說話的青年居然有叛逆期。
其實只要高中生叛逆期很正常,只要不是拿著斬魄刀的高中生就行了。
「很驚訝嗎?」
「沒,只是想起你在拍賣會的後門,兩下子就放倒那些雜役的時候,確實看起來挺不好惹的……」
說到叛逆期,藍染惣右介就聯想起暴走族什麼的。
拿著球棒,梳著飛機頭的不良少年形象,真的不太適合中御門松理,不過如果是紋身的話,好像還可以,紋在哪裡呢?如果紋在後肩,唔……露出來的時候會不會很性感?說到性感,說不定紋在尾骨的位置會更……
藍染惣右介陷入了沉思,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中御門松理不在他旁邊。
張望了一下,發現對方已經跑去了前面,扶起了一個快要摔倒在中御門松理跟前的老婦人。
「真是謝謝你了,姑娘,幸虧你接住了,不然裡面的飯都灑了。」老眼昏花的老婦人抬頭看了中御門松理,只覺得這姑娘真是善良又美麗。
「沒關係,老婆婆你是手痛嗎?」
「是啊,這客人說要在規定的時候把午餐送到,我都沒時間曬月亮,手痛的一抽,就差點把飯都弄倒了,你是?」
「我是新來的打雜,老婆婆你這麼趕,肯定是十分重要的客人吧,要不我幫你送過去?」
「好啊好啊,那真是謝謝你了。」老婆婆笑眯眯地向中御門松理道謝,但是內心卻是在想,哦,又傻又蠢的好姑娘啊,快點幫我這個老人家,把飯送到那個挑剔的客人那裡!老婆子我的手已經痛得不得了了。
「沒關係。舉手之勞而已,你快去曬月亮吧。」中御門松理臉帶笑容,溫聲說道。
然而等那個老婆婆走遠了,藍染惣右介聽到中御門松理吐槽了一句,「這老太婆假摔碰瓷的演技可真爛。」
「那你還答應幫她送餐?」
「藍染先生,這裡可是通往南樓的路啊,我要光明正大地進去,不得拿點通行證嗎?」中御門松理搖了搖手中的食盒。
藍染惣右介看了看貼在上方的紙條,「而且正好是我們要去的地方,你看。」
中御門松理拿著食盒,靠近一看,上面用紙條寫著面【南樓——葵之間】,「葵之間?那不就是南樓的地下層。」
南樓的地下層,果然有幾名身材壯碩的人在把守,看上去就不是輕易對付的角色。
「藍染先生你在這裡等我。」兩人在角落盯了一會,中御門松理自己一個捧著食盒走去了入口。
中御門松理穿著樸素的女性和服,低著頭邁著小碎步,稍稍弓著背,恭恭敬敬地捧著木製的精美食盒,那姿態十足一個低眉順眼的女佣人。
「我是來給客人送飯的。」
他聽到那幾名守衛咕嘟了兩句。
「是吉良先生的?」
「是啊,他每天都按時吃飯。」
那守衛倒是沒有懷疑聲音聽起來柔柔弱弱(一半是嗓子疼,一半是裝的)的中御門松理,檢查了食盒,確認無誤之後,便讓他過去了。
南樓的地下層是典型的日式木製結構,雖然陰暗,但是很通風乾爽。
中御門松理四顧周圍,只有一條很乾凈的走廊,還沒看到房間內部。
中御門松理模仿日式旅館的服務員,跪坐在門口,敲響了葵之間的門,說道,「客人,你的餐送到了。」
「進來吧。」一道男聲響起。
門扉被推開,吉良吉影看到一名身穿和服的高挑女性向他問好之後,將食盒裡面的餐品一件一件地放到小餐桌上。
不是昨天那個粗魯的老太婆。
今天來送餐的這位,這樣連放餐的動作都十分優雅,他一下子以為自己住的是高檔日式旅館,而不是花樓了。
這樣儀態規矩才對嘛,放湯碗的時候就該兩手捧著碗底,在輕輕放下,手指甲就不會像昨天那個老太婆一樣插到湯裡面。
話說回來,這手……修長白晢,但是對於女性來說,有點太過骨節分明了,是粗活干多了嗎?可是皮膚又很細膩。
乾淨,膚色也白,指甲修剪的很整齊,看上去讓人覺得很舒服。
對著這樣的手,很下飯。
原本擺完飯,中御門松理應該出門外待著,等客人用餐完畢再通知他收走的,但是這位客人讓中御門松理留在這裡陪他說話。
中御門松理學著旅館老闆娘的語氣,對著眼前這個有著黑白相間的奇怪發色客人搭訕,看看能不能套點什麼消息。
這客人是個男性青年,這個距離中御門松理看不清他的長相,但是看輪廓,這人的身材應該挺結實,收拾得很整齊,談吐也很得體。一番交談得之,到這人已經在花樓住了好幾天了,如果可以的話,中御門松理想問問他是怎麼保養腎的。
那人很快就吃完了午餐,中御門松理一邊收拾這餐具,一邊說道,「客人,中午曬月亮的這一小時快過去了,您不去曬月亮嗎?」
他順帶瞄了一下房間,這裡很整潔的,整潔得簡直就不像是花樓這種尋歡作樂的地方,除了一名男性之外,房間里也沒有其他人,應該不是藏起尤菲的地方。
看著中御門松理將餐具收拾完畢,整齊地放進了食盒之中,吉良吉影說道,「我不需要曬月亮。」
「嗯?不會痛嗎?」中御門松理留意到對方手腕上深紅的紋路,按理來說,他正午不去曬月亮肯定會痛,就像剛剛那個老婦人那樣,但是奇怪的是,這人剛剛吃飯端碗的時候,一點異常都沒有。
「曬月亮只能減緩一些疼痛,簡直就是隔靴搔癢。」
對面的人也看到了中御門松理那皓白的手腕,說道,」你這樣問,是想和我交易,說個數吧。」
「嗯?我不是游女。」
「我當然看得出來你不是現役游女,你是見習的?你這張臉當游女,那我肯定聽過你的大名。」那人突然湊近到中御門松理的身前,提起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