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有似有似無的嬉笑聲傳來。
野崎玲子趁著眾人的注意力轉移,撿起系統的遺體。
搖了搖。
對方軀體生無可戀地跟著晃了晃,也不知道這段時間經歷了什麼。
「玲子?」
「來了。」
野崎玲子將火柴人收起,跟隨著影山等人走進漆黑的通道。
通道很長,左右兩邊每隔幾米放著一盞昏暗的燈,不祥的暗紅色的光芒從裡頭散發出來,成為通道里唯一的光源。
隨著逐漸的深入,低緩沉重的音樂和無窮盡的呢喃囈語慢慢地湧出,聲樂越來越高漲,而燈盞上的光芒卻與之相反的越來越黯淡。
不知不覺間野崎玲子已經從隊伍的最後面被擁簇到了最前方。
她忽然停下腳步。
身後眾人集體性地一哆嗦:「怎,怎麼了?!」
野崎玲子歪頭詢問:「好暗誒,要不開手電筒?」
一齊整的搖頭:「不不不不!」
野崎玲子可惜:「但是開手電筒的話會看到更多有趣的東西吧?」
一齊整的驚恐:「那種事情絕對不要啊!」
見眾人這樣堅持,野崎玲子也只好放棄了看清晰的念頭,就這樣又往前走了幾步。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通道似乎越來越陰冷了起來。
身後忽然:「噫!!」
是香田佳乃和日向翔陽的聲音。
野崎玲子看過去。
一具屍體雙手被拷在純黑厚重的鐵制枷鎖之上,漆黑如同綠藻的頭髮飄飄蕩蕩,露出了一隻爬滿了白色棉絮的眼珠子。
日向翔陽心理暗示:「哈,哈哈,沒事,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香田佳乃應和:「對,對,都是假的,佛說一切都是假的。」
「砰~」
眼珠子當著所有人的面蹦了出來。
「哇啊啊啊——」
香田佳乃崩潰地撲到最近的日向翔陽身旁,日向翔陽直接連人帶魂撲到了澤村大地身後,影山飛雄則是被不知道誰的手肘給撞了野崎玲子身上:「誒?」
野崎玲子也沒想到有這種事情發生,身體跟隨著影山飛雄的衝擊踉蹌著撲到了通道的左邊。
期間也不知道碰到了什麼,通道地下屍體biu的一下彈射了起來,鮮紅染色的臉下一條長長的舌頭迸射出去,恰好在日向澤村香田佳乃面前緩緩呈拋物線跌落,特別妖嬈地扭成了S形。
屍體:「……」
野崎影山:「……」
日向澤村香田崩潰:「啊啊啊啊——」
也不知道是誰帶了頭,三人手臂牽著手臂三人六足地奔向了通道的前方,狹隘通道回蕩起了長長的尖叫。
「那個。」
腦袋下影山飛雄說,「要跟上嗎?」
躺在影山胸膛上看天花板的野崎應了一聲,起身羨慕地看著前方已經快要不見蹤影的三人:「感覺好好玩的樣子。」
影山飛雄想了想,伸手:「雖然只有我一個人,你想要玩的話可以玩我。」
半死不活的火柴人猛地抬頭,被這狼虎之詞驚醒了。
野崎玲子卻完全沒有感覺到異樣,她感謝萬分地與影山手臂牽著手臂:「影山你真是個好人!!」
但是走了一步后,奇怪的勝負欲突然燃起。
前面是三人六足,她卻只有兩人四足,感覺輸掉了誒。
野崎玲子緩緩地回過頭,帶著彎起的眼睛和燦爛的笑容,走向了挺拔拔的屍體和掛在牆上的屍體。
異樣紅光之下,純白如天使的髮絲染上了妖艷墮落的黑紅。
屍體們:「……」
你,你不要過來啊——!
*
「哈,哈。到這裡,就安全了吧?」
香田佳乃喘著氣跪倒在地,通道的盡頭居然並不是現象中的恐怖小屋,而是燈光溫馨的廚房。
三人相互對視,都感覺到了各自的放鬆。
神奇的友誼關係建立了起來。
「說起來,野崎和影山還在後面。」
「沒事沒事,誰出事他們都不可能會出事的,你看,野崎和影山這不就……野、野崎和影山和……」
野崎玲子撒歡似地朝三人跑來,臉上洋溢著歡悅又燦爛的笑。
「我們回來啦~~」
「我們回來了。」影山飛雄淡定地跟隨野崎玲子念台詞,隨後補充了一句,「哦,還有兩具屍體。」
「啊。」
野崎玲子忽然少女漫平地摔。
影山飛雄因為平時的訓練穩住了身體,身側的兩隻則因為移動的慣性飛了出去,以游泳落水的姿勢朝著日向三人跳躍而來。
綠藻頭髮下陰惻惻的蒼白面孔和棉絮眼珠子隨著風兒,展露在他們面前。
影山飛雄手疾眼快地抓住了就要撲倒在三人身上的兩具屍體,在所有人感激的目光中將他們給往回拉了回來。
「咻~」
棉絮眼珠子因為回拉的衝擊飆射著掉落。啪嚓一聲精準落在澤村大地的鼻樑,在眾人的注視下快樂蹦跳著滑落在了他的懷裡。
一片靜默后。
「大……大地昏過去了啊——!」
「快快快,掐人中掐人中——什麼?人中是哪裡??我怎麼知道!總而言之所有穴位都試試!!喂那裡是大動脈快別碰——」
廚房裡,牆角處。
被所有人無視的白衣鬼魂倔強地喊著:「好恨,我好恨啊。」
五個人連同射舌頭的屍體已經開始為澤村大地做心臟復甦,完全沒有人理會他。
幾十秒後有驚喜的聲音響起:「醒了醒了,掐對了!!」
澤村大地睜開眼,模糊的視野漸漸清晰。
「ohhh醒了!我們勝利了!!」
五人過了夢魘難度關卡似的喜悅到擁抱著哭泣,舌頭鬼因為太過於開心,道具舌頭隨著興奮的動作落在了澤村大地的嘴唇上,掉落的姿勢非常完美。
所有人:「……」
野崎玲子後知後覺:「啊。間接親吻。」
澤村大地:「……」
澤村大地閉上了眼睛。
眾人悲痛哀嚎:「大地!!」
身後白衣鬼魂帶著哭腔:「我好恨吶——」
*
在一頓折騰后,通道里的兩隻屍體點頭哈腰回去,澤村大地摸著嘴唇遙望著天花板,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在場幾個人終於有時間觀察周圍的環境,白衣鬼魂幽怨地出聲展現存在感:「我恨,好恨啊——」
那恨意叫一個情真意切。
澤村大地麻木地看了他一眼,露出了安慰的微笑。
白衣鬼魂;「……」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恨不下去了呢。甚至有點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