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回家的路上野崎玲子總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麼。

20個洋蔥的威力有點大，到家了也還有點殘餘的辛辣感，她抹著眼淚將書包放在椅子上，手一停。

火柴人幽幽站在桌上。

野崎玲子與它對視兩秒，驚喜：「統統！」

系統抬起腿展示黑絲，抖了抖兔耳。

野崎玲子義憤填膺：「太可惡了，是誰對你做的這種事情？！簡直喪心病狂慾令智昏——這種事情就應該讓我來！」

正準備控訴的系統：「……？」

野崎玲子手一翻，誰也不知道她是怎麼憑空變出一個小冊子。

一陣風吹來，小冊子嘩啦啦翻頁。

從開始正常的水手服百褶裙魚尾裙連衣裙西裝漢服，到後面霧蒙蒙溫泉池裡被五個火柴人包圍的火柴人；被戴白手套的手撫摸，穿著女僕裝的火柴人；昏暗背景黃橙燭光下被繩子捆綁的火柴人；神國數千萬人跪拜下被……

火柴人顫抖著後退了一步，看到了小冊子封面上大大燙金的標題。

《All黨的狂歡，與抖S們戀愛的三百六十一種姿勢》

「統統喜歡什麼類型的？沒有喜歡的也沒關係，我可以繼續設計。」

野崎玲子用閃瞎火柴人的眼睛繾綣深情地說：「你值得最好的。」

火柴人對著她的眼睛，再看看冊子里被黑色觸手***的火柴人。

「黑……」

野崎玲子期待地湊近。

火柴人歷盡滄桑：「黑絲兔男郎，挺好的。」

「……噢。」

系統感覺宿主的聲音似乎從很遠處傳來。

它朝聲源看去。野崎玲子躲在角落裡畫圈圈，什麼也不說，只時不時用委屈小狗狗似的濕潤眼睛看系統一眼，又低落地垂頭畫圈圈。

雖然知道她意有所圖：「……怎麼了嗎？」

野崎玲子：「人家，很喜歡第四頁的說。」

系統看了看第四頁，被戴白手套的手撫摸，穿著女僕裝的火柴人。如果去掉那個奇奇怪怪的手，只是女僕裝的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不，不對！系統驚醒，不能墮落啊統，這絕對是陷阱，自己跳一次就算了，絕對不能往下再跳第二回！

「不行！」系統難得強硬地拒絕，警惕地等待少女下一輪花招。

但結果。

「……我知道啦。」

少女四十五度角望天，一滴淚水流下，在地板上濺出細碎的晶瑩。

「原來我的畫技這樣差勁，難怪哥哥說我不適合成為少女漫漫畫家……雖然花了很多精力很長的時間……但統統不喜歡，也沒有辦法。」

不，不要這樣說啊可惡，它會心軟的。

「放心吧，統統，我會燒掉它的。」

野崎玲子虛弱地朝它微笑，起身開門露出最後一瞬間寂寞地回頭，「帶著我的身體一起焚燒在大火里，化作沒有人會心疼也沒有人會在意的灰燼。」

系統：「我知道了——我穿！！」

野崎玲子：「那麼首先是這一件。」

野崎玲子微笑著拎出一條小女僕裙，幾秒前的孤獨寂寞悲傷絕望像是系統臆想出來的一樣，不見一點殘留。

系統：「……」

它忽然想起，面前這個傢伙在戲劇社有著『天生的影帝』的稱號。

它驚恐地看著背後彷彿升起黑氣的野崎玲子步步逼近，忽然不遠處「呲」的一聲。

呲，呲，呲。

無人觸碰的書包發出緩慢但持續的瘮人聲音。

野崎玲子注意力轉移，手上小裙子一時間沒抓穩，砸到系統的腦袋上。

書包裡頭的罪魁禍首冒頭，貓耳抖了抖，腦殼上的假髮歪了一大半。

…

東京。

「研……磨？」

孤爪研磨睜開眼。

熟悉的天花板，以及小黑和山本的臉。

全身像是高強度運動了一天一樣酸痛，他嘗試著開口：「小黑？和山本。」

山本猛虎飆淚，撲上來直接將研磨抱住：「研磨！！」

「？！」

研磨下意識要將人推開，但死活推不開。

黑尾鐵朗看著研磨求助的目光，攤手：「發燒了一天，學校也沒有回，山本很擔心你。說起來研磨，你最近有接觸過和貓相關的遊戲嗎？」

如果只是擔心，山本不會做出這種撲上身的動作，研磨問：「發生什麼了嗎？」

「嘛，也還好。」黑尾食指對著房間回憶，「就是我們進來之後你忽然上躥下跳差點要從窗上跳下去，被我們逮住后喵喵叫、撓爪子蹬腿什麼的。」

研磨這才發現自己房間像是進了賊，亂糟糟的一片。在他變成貓之後身體像貓一樣動作……和那隻貓互換了靈魂嗎。

黑尾看了研磨一眼，忽然手搭在山本猛虎肩上：「看到你那樣山本嚇了一大跳呢，還以為你是討厭他了所以才這麼抗拒。」

山本眼淚汪汪：「研磨……」

研磨受不了這樣的目光，默默移開了視線。十幾秒后，才有細微的聲音傳出：「……沒有。」

黑尾：「看吧，我就說研磨沒有討厭你。」

他將人從研磨身上拖走，「好了好了，已經很晚了，山本你家不在附近吧，明天還要訓練。既然已經知道研磨不討厭你了就回去吧，再被你抱下去研磨要報廢了。」

黑尾推開門將手上拎著的傢伙丟出去，拍拍手回來，研磨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樣子。

他坐在研磨身邊。

「雖然我們排球部被稱為『貓』隊，但總不至於把一個人變成貓，總不會最近真的在玩和貓相關的遊戲吧？需要學叫聲和動作的那種。」

孤爪研磨猶豫了一下，將今天發生在身上的事情說出。

等了一會，他家幼馴染手托下頷：「原來如此，研磨被和我們年齡相近的美少女摸了全身……遊戲機就用來玩吧，當板磚用還是有點浪費了。」

「貓，靈魂互換，烏野……不確定互換的原因的話果然不安心吶。」黑尾鐵朗後仰著躺在榻榻米上，側頭看研磨，「去看看吧？」

「……好。」

…

「你什麼時候找的貓？！」

雖然看不出神情，但野崎玲子還是從系統的聲音里感覺出『你趁我不在家找了個野男人』類似的情緒。

貓貓從書包鑽出來，搖晃著腦袋抖毛毛。

它歪頭四處看了看，隨後乖巧地走到野崎玲子身邊一撲，野崎玲子下意識伸手接住，貓貓懶洋洋地蜷縮著身子，意味不明地看了桌上的火柴人一眼。

系統震怒：「它在挑釁我，它居然挑釁我！明明我才是家裡地位最高的那個！！」

貓貓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系統不說話了，它看向抱住了貓咪的野崎玲子。

窗外狂風大作。

電台主持人的聲音成為室內唯一的聲源：「此前不斷壯大的7號大型颱風，預計會在減少規模的同時從日本南部海面上空經過……」

野崎玲子關上了虛掩的窗。

她提起火柴人將它放在貓貓背上，看著它的眼睛認真而緩慢地說：「在我們那個時代，最厲害的系統，都是馴服貓貓做坐騎的。」

系統：「！」

「統，你是我心目中最強最棒最厲害的系統！」野崎玲子聲音如雷霆般的震耳欲聾，「最強最棒最厲害的系統當然要配最好的坐騎！」

系統：「！！」

「貓？它是貓嗎？」野崎玲子指懷中貓咪，「不！它是你未來的小弟！而你是它敬佩敬仰的老大！！老大是什麼，是頂天立地驚天地泣鬼神的系統！！」

系統：「！！！」

系統忽然感覺一陣豪氣衝擊進胸膛，它低頭看腳下毛絨絨的貓咪，把它想象成崇拜著自己的小弟。

……它忽然覺得，這傢伙其實也還可以。

忽悠完系統后的野崎玲子坐床上。

她掏出手機，郵箱里躺著一個小時前傳來的郵件。

內容很短，只有一句：恭喜您成功完成任務1/n，原世界可聯繫人+1，發送圖片功能解鎖，圖鑑功能解鎖。

系統和她提過，她的穿越比起打工更像恰當的形容是福利——任務沒有時間限制，完成會有獎勵，失敗或不做也不會有懲罰。這應該是1/n的原因。

原世界可聯繫人可以自由選擇，暫時不確定要聯繫誰，先保留，至於發送圖片的功能。

她抬頭。

自信滿滿的系統跳到貓咪面前叉腰，昂首挺胸：「聽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老大……」

貓咪歪頭，貓爪子一戳。

被壓倒在地上的系統：「……」

野崎玲子將畫面拍照發送給野崎梅太郎，表示這是她家貓和系統，確認圖片功能解鎖。

圖鑑也是一個新的app，像是相冊一樣存放著今天排球社全員飆淚的照片，各種新奇的角度保證了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將所有人飆淚、面部扭曲的模樣拍了下來……除了也包括她這一點，感覺還不錯。

那麼，最後一個。

野崎玲子打開Line，軟體空空如也，沒有任何的聯繫人，只有一個抽取隨機異世人的按鈕。這是她的第二個金手指，一個能與異世之人交流的能力。

系統似乎吸引了貓咪的注意力，兩人正在上演你追我趕的大戲。

野崎玲子將系統打撈上來，對方累趴在她手心，還不忘探頭伸手挑釁下面目光追著它的貓咪。

「統統，異世交流一般會抽到什麼樣的人？」

「啊？哦，你要用這個功能了嗎，」系統回過頭想了想，「一般都是會對任務產生幫助的人……戀愛大師、演員、作家、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傢伙什麼的。」

「不過聽說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奇奇怪怪的傢伙……但是概率很小啦，一般都是正直鐵血戀愛大師，放心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