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一年後。

時間：23：59。

英國某公寓內，中原中也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紅酒，他雙眼望著牆上的掛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針與分針重合。

00：00

中原中也手一頓，他眨了眨眼睛，然後站起身，身體卻沒有穩住突然向前方摔去。

有痛感？

他茫然地望著前方。

須臾，中原中也回過神，他伸手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

還是有痛感。

難道……

中原中也連忙起身，打算找一面鏡子看看自己現在的模樣，只是剛邁出左腳，他就摔了，再次起身，這次依然摔了。

第三次中原中也打算起身繼續，只是剛剛起來一半，他又縮回去，坐在地上，開始思考自己曾經是怎麼走路的，太久沒有走路，他已經忘了怎麼行走。

時間一點點過去，中原中也眼皮慢慢地合在一起。

然而時間過了短短三十秒，中原中也卻再次睜開了眼睛，這次他直接站起來，身體沒有像之前那樣笨拙，他步伐矯健地走向洗手間，站在鏡子前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

沒有任何變化。

他鬆了一口氣，沒有變化最好。

他打開水龍頭，將自己的頭伸到水龍頭下方，任由冷水沖刷著自己，冷水沖刷著他的發梢，滑到他的面龐，讓他皮膚的溫度降下來。

還真是不習慣的感覺，這麼突然多了一個人……

中原中也扯下掛在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自己的頭髮，也沒有吹乾，就這麼回到房間休息了。

時間：01：00。

中原中也再次睜開眼睛，他直視前方盯著天花板，表情一臉凝重。

他該先出哪只腳？

石頭剪刀布，左大腦勝利就出左腳，酥敗就出右腳。

石頭對步。

左大腦勝利。

左腳！

中原中也坐起身，他先將左腳從被子里伸出來觸碰到地面，緊接著他又慢慢地伸出右腳觸碰地面，現在他的姿勢是坐在床上，雙腳觸碰到地面。

一用勁，他站起來了。

他如臨大敵一樣表情凝重緊緊地盯著地面。

先出左腳。

中原中也伸出左腳，穩穩地站立在原地，他眉眼一喜，然後慢慢地邁出右腳，再次立住了，成功的喜悅蒙蔽了他的內心，他沒有思考，放心地邁出了右腳。

『撲通』摔倒在地。

中原中也生無可戀地望著前方的門，明明離他那麼近，卻彷彿又離他那麼遙遠，他頹廢地躺在地板上，打算休息一會兒。

掛鐘的時針轉了一圈再次回到原點，一個小時過去，然而中原中也還是躺在地上休息，地毯的毛實在舒服，他就這樣睡著了。

掛鐘又轉了一圈兒。

中原中也睜開了眼睛，他慢慢地站起來，在心中默念著節奏，左腳，右腳，左腳，右腳，左，右，左，右。

成功到達門邊！

中原中也打開門來到了卧室外，他再次在心中默念著口號，走向衛生間。

他走到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瞬間沉默。

他抬手伸向前方鏡子中的自己，低聲輕笑：「居然做到這種地步，還真是嚇到我了，中也。」

其實現在在中原中也身體里的並不是中原中也，而是太宰治。

太宰治原本如同平時那般飄到自己的身體身邊看著自己熬夜工作，然而突然他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就是這間陌生的房間。

然後就是擁有著實體的自己。

太宰治溫柔地望著鏡子中的中原中也，指尖描摹著鏡子中的輪廓，他低聲說：「真是好久不見，久別重逢，該送你一件禮物。」

然而他現在還不太習慣行走，不太想笨拙地去客廳翻箱倒櫃。

他打算就地取材，就在這裡送上他為中原中也準備的重逢之禮。

太宰治打量著這片空間，最後目光落在了浴缸之上，他想好了，就讓中也在全身酸痛中醒來。

他跌跌撞撞地走到浴缸，用一個高難度的姿勢躺在浴缸里，然後緩緩地閉上眼睛，沉入意識的深處，將身體交還給中原中也。

第二天。

中原中也是在全身酸痛中醒來，他一睜眼看到自己處在的位置，不用想他都知道是誰幹的，他心中升起一股怒氣，導致沒控制住手中的力道，他手下的浴缸碎成渣。

他心中生氣地說：「給我滾出來。」

意識深處一個黑色的小小的人影睜開了一隻眼，隨後假裝沒有聽到閉上眼睛，只是下一秒一個劇烈的晃動，他睜開眼睛，就看到紅色小小的人影揪著他的衣領晃動著他。

黑色的人影不可置信地望著面前紅色的人影，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反抗，直接被晃暈，才艱難地按住那雙揪著自己衣領的手不讓他繼續動作：「不要再晃了，中也。」

中原中也沒有聽太宰治的話，繼續晃動著，直到追加的一百圈結束，他才停下了手：「知道錯沒？」

他也沒想要得到太宰治的回答，於是接著說：「今天你給我出去操控身體。」

話音一落，身體里的主意識就換了人。

酸痛瞬間傳到太宰治的大腦，現在他開始徹底後悔自己昨晚的舉動。

但他也不是會乖乖照著中原中也的話做的人，他才不要忍受著疼痛去幹活。

於是他再次將意識沉入。

然而頭剛剛冒出，就被中原中也踢出來，反反覆復好多次，他累了，中原中也也累了。

「你乾的好事給我好好負責！」中原中也腳踩著太宰治，憤怒地望著他。

太宰治直視中原中也，大聲為自己反駁：「是你自己夢遊睡浴缸全身酸痛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告訴你，我死都不去！」

中原中也咬牙切齒地說：「不可能。」

他將太宰治踢了出去。

只是這次他也跟著太宰治出去，他拉著太宰治的手，強行將太宰治困住，不讓他回到沉入意識之中。

酸痛同時傳到兩人的大腦，簡直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另外，中原中也的身體表情變化也異常的快，一會兒是中原中也本人的，一會兒是太宰治。

太宰治在心中迅速分析著現狀，最優解只有一個，他開口說：「要不我們一人一半。」

「不行。」現在這種情況完全是太宰治造成的，中原中也不同意這種做法，他一字一句地強調：「今-天-全-部-都-是-你-的！」

他才不要為太宰治的行為買單。

太宰治並沒有被中原中也的語氣嚇到，他仍然堅持自己的說法：「一人一半。」

中原中也毫不退讓地堅持自己的觀點：「全部都是你。」

兩人僵持了。

只是身體堅持不下去了，這樣同時容納兩個意識的出現為身體帶來極大的負擔，身體疲倦感同時傳入中原中也和太宰治。

太宰治知道機會來了：「我們繼續這樣僵持下去，你今天就可以直接下班了。」

聽到太宰治的話，中原中也恨得手癢，他想揍這傢伙一頓，不過他還是退了一步，他今天還有重要的工作：「你2/3，我1/3。」

太宰治回答：「你2/4，我2/4。」

中原中也：「……」

他憤怒地大吼：「這不還是1/2！」

「我只接受1/2，不然我們一起睡覺。」太宰治靈光一閃，對啊，不如就這樣僵持，什麼都不做，直接休息。

他再次開口，語氣中帶著躍躍欲試：「其實我們……」

「你想都別想。」中原中也猜到了太宰治的打算，他直接打斷了太宰治的話：「1/2就1/2。」

說完，不給太宰治後悔的機會，他直接讓出了身體的操控權。

只是還未徹底進去，又被拉了出來。

太宰治說：「一分鐘過了，現在該你了。」然後太宰治就不見了。

中原中也：「……」

他生氣地追著太宰治再次回到意識深處：「誰說以一分鐘計算！」

「你剛才沒說，我就自己決定了。」太宰治後退一大步遠離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目光如炬地望著太宰治，他實在忍不住了。

他沖向太宰治。

太宰治笨拙地躲避中原中也，只是沒兩下還是被中原中也擊中，中原中也踩著太宰治，嘲諷著：「兩年不見，你就變得這麼弱，出去可不要說是我搭檔。」

「正合我意，我也不想和你這個自大狂傲的小矮子做搭檔。」太宰治不甘示弱地說。

中原中也正想反駁幾句，就聽到傳來的敲門聲，這個敲門節奏是魏爾倫，沒有特殊情況魏爾倫一般不會來他家，有不可預料的事情發生了，他匆匆扔下太宰治，然後自己掌握身體。

酸痛感再次出現，然而這次他已經沒心思去關注設個。

他匆匆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只見魏爾倫一臉凝重地望著他，用只有兩人能聽到聲音說：「中也，minic去橫濱了。」

有關這個團伙的事情，在歐洲這兩年，中原中也也聽到過，那是個極其危險的異能團伙首領擁有預知未來的麻煩能力，他同樣面色凝重地望著魏爾倫：「首領他知道嗎？」

魏爾倫：「剛才已經將消息發送給他，但他沒有回。」

在中原中也身體注視著這一切太宰治突然想開口，只是大腦突然變得很疲倦，然後他瞬間昏睡過去。

——叮咚。

中原中也和魏爾倫的手機同時響起。

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拿出手機看起簡訊，是森鷗外發來的。

——速回橫濱。

他們看著簡訊，眉頭緊蹙，同時心中升起不妙的預感，希望不是他們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