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你倒是變了不少。」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蒼崎橙子的眼鏡上，之前他和蒼崎橙子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她就近視看不清東西，當時他還勸她配一副眼鏡，甚至都把她拖到眼鏡店，但她死活不去，去配一副眼鏡像似要要了她的命一樣。

沒想到短短一年，當年那個人就戴上了眼鏡，這讓中原中也心中升起一股微妙感，以至於他的目光在蒼崎橙子的眼鏡上停留了很久。

然後他在意識到這樣的行為不妥后，將目光移開，只是還是時不時地看向蒼崎橙子的眼鏡，

對面的蒼崎橙子調整好眼鏡的位置，這才再次看向中原中也，她白了中原中也一眼：「我也收回我剛才的話，你也變了不少，換做之前，你可是直接問了。」

中原中也順著蒼崎橙子的話說：「這不是怕我一問，你直接就跑了。」

「這倒不會。」蒼崎橙子低頭看向中原中也腳下的人，「讓讓。」

然而聽到蒼崎橙子話的中原中也並沒有挪開腳，而是將腳下的人踢到了自己身後，拉開和蒼崎橙子之間的距離，他說：「這是我的獵物。」

即使見到蒼崎橙子很高興，但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來這裡的目的。

蒼崎橙子的目光從地上挪到中原中也的身上，她毫不退讓地望著中原中也：「這也是我的獵物。」

兩人劍拔弩張。

藏在暗處的魏爾倫看不下去了，他出現在明處，打破了中原中也和蒼崎橙子之間奇怪的氛圍，「也許我們可以商量下。」

中原中也和蒼崎橙子紛紛看向魏爾倫，前者是不解，後者是警惕。

中原中也接下魏爾倫的話，帶著提醒地說：「這是我們的工作。」

魏爾倫朝著中原中也點了點頭，意思他知道，然後他看向蒼崎橙子：「這位小姐看在你和中也熟悉的份上，我們可以商量下。」

蒼崎橙子眉頭輕皺，她的目光在中原中也和魏爾倫之間來回移動，心中提高了警惕。

她一邊默默地操縱著周邊的人偶以備不時之需，一邊回應魏爾倫：「你們打算怎麼商量？」

「這就要看你需要的是什麼？」魏爾倫提醒。

蒼崎橙子沒有顧慮，她要的東西很簡單：「我要這個人為他言辭付出代價，我要他的命。」她眼中流露出濃郁的殺氣。

她的目的正好和中原中也他們的不衝突，於是中原中也直接說了：「可以給你，但是必須是我們拿到東西之後。」

蒼崎橙子點頭同意，這個和她的目的沒有衝突。

雙方協商愉快，緊接著是逼供時間，這人也不是硬骨頭，在魏爾倫的手下輕鬆就開口，魏爾倫和中原中也得到了有關港口Mafia丟失的寶石的埋藏地點。

「走吧。」中原中也提上那人打算去找離他們有段距離的蒼崎橙子，他打算將這人扔給蒼崎橙子，就去尋回寶石。

只是在他前方的魏爾倫並沒有動。

中原中也停下腳步，不解地看向魏爾倫：「怎麼不走？」

「剩下的事情交給我，你去和你的朋友敘敘舊吧。」魏爾倫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接下來的話他用只有他和中原中也能聽到的聲音說：「你找她很久了，不要錯過這次機會。」

這一年和中也工作，在中也醉酒後，他時常聽到中也念叨蒼崎這個名字。有那麼幾次，他讓中也去找這位蒼崎，只得到了『找不到』的答案。

現在正好遇上了也算是讓他這個愚蠢的弟弟解開心結的機會。

魏爾倫正打算離開，只是臨行前，他又想到他這個弟弟在某些方面挺不開竅的，於是他又退到中原中也面前，不放心地提醒：「誤會說開后，可以留一個聯繫方式。」

中原中也點頭，他目送著魏爾倫離開，然後提著手上的人走向蒼崎橙子：「給。」他將手中的人扔到蒼崎橙子面前。

一個人偶從樹林里走到兩人面前，將地上的人抱著離開。

蒼崎橙子的目光落到中原中也身上：「找個地方敘敘舊？」

「走。」中原中也和蒼崎橙子並肩走著：「我知道一家還不錯的店。對了，蒼崎家那邊。」他欲言又止地望著蒼崎橙子。

這一年，他聯繫過蒼崎橙子無數次，然而一次都沒有聯繫上，這就讓他覺得奇怪，就算是訓練也不可能一年都處在封閉環境，於是他就稍微調查了一下蒼崎家的事情。

結果就得到一個意外的消息。

蒼崎家現任家主是蒼崎青子，不是他的好友蒼崎橙子，據說蒼崎橙子還刺殺了她的祖父逃離了蒼崎家，自此查無蹤跡。

現在看著在他面前除了戴上眼鏡，好像沒出什麼問題的蒼崎橙子，中原中也算是徹底放下了自己這一年來的擔憂。

人沒事就好。

那些事情好像也沒有必要多問。

他再次接上剛才的話：「你需要我的時候直說，就算我在大洋彼岸也會立刻飛到你身邊。」

蒼崎橙子眼底多了一絲溫柔，她吐槽道：「你的異能是重力，又不是瞬移，我需要你的時候，你恐怕都沒有辦法趕過來。」

「那你就提前告訴我。」中原中也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把你現在的聯繫方式給我一個。」

蒼崎橙子報出一連串數字。

而中原中也小心地在手機上記錄下蒼崎橙子報出的號碼，一一核對后，他還不放心地撥打一遍，在聽到身邊人的手機響起，他將手機放了回去。

中原中也：「你怎麼在英國？」

「我現在在時鐘塔進行學習。」蒼崎橙子也向中原中也提出自己的問題：「你怎麼也在英國？港口Mafia的本部是在日本吧。」

然而注意力還停在蒼崎橙子前面一句話的中原中也並沒有聽到後面的那句話，甚至在蒼崎橙子低頭看他的時候，他還是出神。

一陣冷風突然撲到他的臉上，他被冷意驚醒，回過神就聽到蒼崎橙子的問題：「你在想什麼？」

中原中也頓了頓，他沒有隱瞞，直接將那個困擾了他一年的事情說了出來。

「這倒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蒼崎橙子沉默了片刻，她表情凝重地對中原中也說：「中也，能量並不會憑空產生，也不會憑空消失，只能從一種形式轉化為另一個形式，或者從一個物體轉移到另一個物體，但從整體上來說能量的總量是不變的。」（注1）

「每個人在世界上都是一份能量，一份能量突然消失，或者突然增加，將會打破能量的總量循環，平衡將會被破壞。能量無論增加或者減少，都是秩序的崩潰。」（注2）

「目前最好的結果是過去的他去了未來，而未來的他在現在。」蒼崎橙子頓了頓：「但這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即便是同一個人，未來和過去的能量也是有差異，秩序依然會崩潰。」

中原中也完全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他沉默地望著蒼崎橙子。

蒼崎橙子再次開口緩緩地說：「我所研究是盧恩符文和人體工程學，靈魂和時間方面暫時還沒有涉及到，我沒有辦法幫助你。」

中原中也：「時鐘塔。」

蒼崎橙子搖了搖頭。

中原中也明白了，他的眼睛突然變得黯淡，失望顯而易見。

「有一個人或許有辦法。」只是蒼崎橙子臉色看起來不是特別好看，甚至還有點凝重，「次元魔女，只要和那傢伙進行等價交換，她就可以實現你的願望。」

中原中也眼睛一亮，連忙追問：「她在哪裡？」

然而蒼崎橙子並沒有立刻回到中原中也的問題，她突然換了個話題：「中也，你為什麼要救他？我們看過無數生死，只是這麼一個人的生死，你沒有必要放在心上。」

「我無法就這樣坐視不理。」中原中也眼中透露出耀眼的光：「換成你，我也會這樣做。」

聽到中原中也回答的蒼崎橙子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她提醒中原中也：「中也，還記得當時你來蒼崎家遇上的那個預言師嗎？後來祖父告訴我她是觀布子之母，一位擁有絕對未來視的占卜師。」

「她當時為你做出的預言也許並不是對我們那次事件結果的占卜。」只是那時的他們在不知曉那位占卜師身份的時候，把那次預言當成了一個玩笑，甚至不以為然。

其實中原中也已經忘了，他只是模糊記得有個占卜師為他做了個占卜，但占卜並沒有實現，有關占卜的具體內容他已經忘了。

不過蒼崎橙子還記得，因為在得知那位占卜師的身份后，她一直想聯繫中原中也，只是後來被那些事情拖住了，沒想到那句話想說的話現在才說出來。

蒼崎橙子回憶著當時的場景，一字一句地再次重複起當時占卜師所說的話：「心軟會讓塔納托斯上門。」

塔納托斯，古希臘神話中的死神。

「中也，也許現在就是預言實現的時候，你還要去找那位魔女嗎？」蒼崎橙子再次詢問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了半晌，他才說：「帶我去。」因為一個預言就不去自己想做的事情，那他就不是中原中也，未來就交給未來來決定，現在由他決定。

他堅定地直視著蒼崎橙子毫不退縮。

半晌，蒼崎橙子敗下陣，她無奈地望著中原中也：「真是服了你，跟我來。」

中原中也跟在蒼崎橙子身後，他們來到了地下，然後走到一個木製門面前，蒼崎橙子按下門把手，門打開了門。

一個穿著和服的女人躺在躺椅上望著他們，不，或許說是望著中原中也，「你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