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
夏油傑在一旁跟輔助監督描述大概情況，月城霧好不容易哄好了蒼介，起身瞥了一眼那個一直沉默不語的輔助監督。
正低著眸記錄的輔助監督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知道那個方向是誰的他不敢抬頭，但寒意很快消失，他這才發現自己額頭上冒出冷汗。
月城霧不會把錯都怪在輔助監督上，他們背後的高層們，才是最噁心的主使。
可惜，現在的他不能對高層伸太長手。
「真是的，還以為能夠速戰速決，沒想到還是折騰這麼久。」五條悟伸了個懶腰，嘀咕道。
「走走走，就讓霧請我們吃晚飯好了。」五條悟攔著夏油傑，招呼家入硝子道。
「悟，月城老師都還沒.....」夏油傑打斷道，就聽旁邊的月城霧開口，「可以，走吧。」
蒼介家離著不遠，似乎就在隔壁樓，在留下月城霧電話后，勇敢的小孩就擦擦眼淚自己回家。
「行啊，到時候一起喝兩杯。」家入硝子隨意道，看著月城霧含笑，「多多指教啊，老師。」
月城霧一頓，點點頭，猶豫一下還是開口：「未成年還是不要喝酒比較好。」
「啊？」家入硝子擠出句疑問。
「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沒，未成年。」五條悟捧腹大笑。
「不要欺負硝子，悟。」夏油傑無奈道，語氣卻也掩不住笑意。
——————————————————
幾個人選了家價格昂貴的日料，月城霧本人倒是無所謂，其他人也沒有客氣點了好幾個菜。
「話說，霧你怎麼突然來當老師了。」五條悟撐著臉，漂亮的藍瞳看著月城霧。
「想來就來，而且我最近蠻閑的。」月城霧摩挲著手中的水杯道。
也不完全算是，畢竟那群老傢伙看月城霧執意要求，便要求他同時監視這三個人，明顯是奈何不了他也要給他找點事。
「老師，這次的任務情報.....」夏油傑話沒說完，但眾人都明白他言下之意。
五條悟煩躁拍拍桌子，語氣不爽：「嘖，一定又是那群爛橘子搞的鬼。」
「沒關係，我會解決的。」月城霧看向夏油傑，那雙平淡的金眸沒有波瀾，似乎什麼事都難不倒他。
夏油傑似乎還想說什麼，月城霧把上的菜推到他面前，語氣帶上些無奈：「你們是學生，我是老師，當然會幫你們解決，你們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什麼什麼？！難道霧更喜歡傑嗎？我可是比傑好看多了，特別是眼睛——」五條悟拖著聲音嚷嚷著，摘下墨鏡露出璀璨明亮的蒼天之瞳看著月城霧。
知道月城霧喜歡自己眼睛的五條悟，當然不會放過這一弱點。
夏油傑眯著眼：「.....悟，你話好多。」
月城霧也推給五條悟份甜點，還不忘給家入硝子一份，語氣平淡卻帶著笑意：「你們都很好看，但是傑君的性格可比你好多了。」
五條悟在一旁嚷嚷，還不忘塞幾口甜品，幾個人沒有食不言的習慣，倒是聊得其樂融融。
說起今天的咒靈，難免有些沉重，畢竟在幻境里看到的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過這個咒靈從某種意義上確實挺不錯的，但還是沒我強啦。」五條悟隨意道，他會對咒靈的事感到遺憾，卻不會深陷其中。
五條悟的六眼能看到常人無法理解觸及的東西，但能看入那雙眼睛的少之甚少。
他有一顆憐憫之心，卻還是高坐在雲端的「神子」。
或許也正是因此，五條悟才格外珍惜在意看入眼的人，比如說自己的摯友，夏油傑。
月城霧看了看提起這件事興緻不高的家入硝子和夏油傑，特別是夏油傑，他們不知道他在幻境中看到了什麼。
「世間所有事物都是有雙面性的，卻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看到的。」月城霧蹙眉，還是開口說道，「這個咒靈的經歷確實可憐，但也有不少人死在它所創造的幻境里，這些人也什麼都沒做錯。」
這三個人都還太小，十五六歲的年紀，正是青少年身心和三觀發展的關鍵，如果沒有引導是極容易長歪的。
雖然月城霧覺得自己身心也不太健康，但那些話和道理他還是會說的。
幾個人聽著這長輩般的道理，有些不習慣，夜蛾正道雖然也會教訓他們，但也是很少說這些話的。
家入硝子像是想起什麼，把塞進衣服里的黃符拿出來，那是之前月城霧給她的。
「老師，這些還你。」家入硝子說道，她還是關注咒術界的，知道月城霧親手畫的符咒很是珍貴。
物以稀為貴，咒術界的符咒大多都是由月城家提供，而家主月城霧畫下的是一般符咒效果的十倍百倍。
但月城霧本人的黃符很少流通在咒術界，甚至有人在論壇說他的符咒是「一符值千金」，雖然可能有誇張的程度，卻還是彰顯出月城霧符咒的價值。
「你拿著吧，就當防身。」月城霧沒收，又從左手大袖中掏了掏，又是一疊黃符。見夏油傑驚訝的眼神，歪頭一想，搖了搖頭，「基礎符咒暫時沒有，回去畫完給你。」
「啊，」夏油傑一愣，反應過來月城霧是認為自己也想要，他笑著搖頭：「我沒有這個意思，不過.....老師的大袖真能裝。」
家入硝子也點頭應和，天知道這麼點地方怎麼塞下這麼多東西的。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笑得拍桌，擦著眼角笑出的淚水道，「我就說每個人都會疑問的吧，沒想到傑這麼快就問出口。」
月城霧遞給還在笑的五條悟一杯水，有些無奈從大袖中掏出個香囊，上面綉著月城家的家徽，以及猩紅的不明符文。
「月城家的特級咒具——百納囊，空間無限，但只能裝黃符大小的無生命物體。」月城霧解釋道，打開香囊從裡面掏出黃符和些小物品。
這也是月城家祖傳下來的咒具，只認月城霧，準確來說是只認祖傳術式，所以月城霧從小就戴著他。
不過月城霧也不會把特級咒具大大方方掛在衣服上，他本身就很招麻煩，更別說再加上個特級咒具。
之前從袖子里掏東西，五條悟就問過，難道他的行為真的這麼讓人注意嗎？。
系統：....真是毫無自知之明的宿主。
在聽到月城霧的解釋，兩個人才明白。一直纏在月城霧手腕的燭也飛出來，睏倦地盤在香囊上。
五條悟已經搶先解釋了，指著燭說：「這是他們月城家的特色，每個人本命符幻化的不同，霧的是條符龍哦。」
月城霧點頭，補充道：「燭是由符咒組成的，跟一級咒靈差不多，它有時會有些調皮，不過大多數都很乖。」
月城霧的話就好像是在講自家的孩子一樣，帶著莫名寵溺感。
兩個人恍然大悟，不了解月城家的他們都不知道一個擁有自己神智的本命符，時多神奇都存在。
幾個人氛圍好了很多，夏油傑時不時吐槽五條悟添了多少麻煩，似乎沒說自己也有一份。
五條悟就在一旁張牙舞爪地和夏油傑鬥嘴，家入硝子則偷偷給月城霧告小狀，還問有沒有幫助治療的那種符咒。
月城霧整個人柔和下來，微微勾起的唇角，淡漠的雙眸染上暖意，認真給出回應。
「系統，其實他們本質上都是好孩子。」月城霧心裡說道。
系統無奈回道：「霧你開心就好。」只是這濾鏡太厚也不太好吧。
——————————————————
幾個人吃完飯就回了高專，月城霧讓他們好好休息，自己要去找夜蛾正道。
看了眼蠢蠢欲動的三人，月城霧冷聲道：「明早六點，我要在教室看到你們。」
月城霧轉身離開，沒管身後的哀嚎聲。
夏油傑沒有回宿舍，他想找個地方說服那隻特級咒靈，找到個角落，夏油傑看著手中的咒靈球。
咒靈操術，他的術式，只要吞下咒靈球，他就能將咒靈收為己用，實力便會更上一層。
而手中的是特級咒靈，無疑會是他的一大助力，他沒有抗拒的道理。
深吸口氣，夏油傑把漆黑的咒靈球吞下，剛入口，他就皺緊眉，只能捂住嘴讓自己不要吐出來。
噁心，想吐，彷彿在吞食沾滿嘔吐物的抹布，不管吞食幾次都忍受不了這種味道。
無論幾次都習慣不了，力量增加了，但好像某種沉重的東西也在增加，但這是獲得力量的代價，為了擔起責任，為了保護更多弱小的人。
既然成為了咒術師，便要擔起責任來，如果他再強一些，更努力一些，就會有更多人活下來，這些小小的代價，都是值得的。
夏油傑扶著牆緩了好一會，整理好心情，勾起笑容，往前走兩步就看見臉上帶著糾結的月城霧。
他還沒說話，月城霧就反應激烈的後退一步，情緒淡漠的臉上出現明顯的尷尬，似乎對撞破了夏油傑說服咒靈很不好意思。
當有人比自己反應更大的時候，心裡的那點尷尬就不算什麼。
「....額，夜蛾先生讓我來叫你，他有事找你。」月城霧打破沉默，猶豫開口道。
夏油傑其實還是有些慌亂，畢竟被看到了收服咒靈的模樣，而且自己竟然沒有發現月城霧。
月城霧從小訓練，走路下意識收斂動靜，自然不會被發現。
夏油傑嘆口氣，算了，他只是不太想在五條悟他們面前露出收服咒靈的猙獰模樣，被月城霧看到就看到吧。
他走了幾步，走在月城霧前面，笑道：「那我就去找夜蛾老師了。」
身後的月城霧沒有動靜，轉過身一看，就看見月城霧又從大袖中掏出什麼，遞給夏油傑。
月城霧手心上是幾顆塑料袋包裝的粉色糖果，他聲音平淡，好像沒看到夏油傑剛才的模樣：「這些不是很甜，但果味很濃。」
見夏油傑不接，月城霧又掏出兩顆青色和紫色的，說道：「這是蘋果和葡萄味的。」
糖果什麼的，和月城霧清冷模樣還真是有些不符，不過想起之前月城霧找不到重點的樣子又好像不是那麼奇怪。
只剩一顆，其實他還怪捨不得的。雖然月城霧沒說，但夏油傑卻好像聽到一樣。
夏油傑似乎也被月城霧的平淡感染，心裡因為被發現的煩躁被撫平，他挑了兩顆草莓味的，笑容溫和：「謝謝老師。」
月城霧滿意把糖果收回去，他沒有問咒靈球的味道，也沒說剛才夏油傑吞下咒靈球痛苦的模樣，整個人又像初見般冷淡卻又帶著幾分柔和。
夏油傑鬼使神差地拆開糖果，隨後有些怔愣，嘴裡咒靈球噁心的味道被濃郁的草莓香甜驅散，舌尖泛著甜味。
啊，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