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三月的時間轉眼即逝，冰帝也迎來了四月的開學式。

也意味著莉繪琉即將面臨白天上課，夜裡繼續在夢裡上課的生活。

一天二十四小時，在學校待十六小時，還有雙倍的作業和雙倍的考試。莉繪琉晃晃腦袋，覺得如果是別的學生碰上這種遭遇，大家可能真的會在天台見面。

廚房裡，不二周助抬手摁住她亂動的腦袋輕輕揉了揉，問道：「心情很好？」

莉繪琉頷首，「還不錯。」她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慨嘆，「我想了想，我覺得自己可能要鹹魚失格了。」

畢竟她這麼勤奮上學，不太符合鹹魚這個理想。

「你本來也不是什麼鹹魚。」誰家鹹魚故意卡分數年年考第二。不二裕太心裡吐槽，從莉繪琉身後出現。

他挽臂冒頭看莉繪琉和不二周助在廚房倒騰什麼東西，邊說道：「你們兩個現在倒是出名……現在反而有人問我是不是不二家親生的了。」

語氣平平淡淡，但似乎又有一絲彆扭。

莉繪琉和不二周助對視一眼，同時貼貼不二裕太，兩個人露出的笑意幾乎一模一樣。

不二周助：「呵呵，裕太當然是我最愛的弟弟了。」

莉繪琉：「裕太哥哥當然也是我最喜歡的哥哥了。」

不二裕太難為情的被他們一大一小夾在中間，一時間臉頰發燙，躲開他們的夾擊，「我又不是這個意思。」

兩個裕太控笑而不語：都懂、都懂。

被他們這麼一夾在中間，在料理台搗弄的東西也露出真面目。

綠色的液體，無形地散發著紫黑色的氣場，有那麼幾分眼熟。

「……這個。」不二裕太渾身一抖，語氣帶著幾分不明顯的顫抖，指著桌上的榨汁機問道：「難道是？」

「啊，是乾汁。」不二周助微笑莞爾答道，「是不是還挺懷念的？莉繪琉說她有個朋友對乾汁有興趣，所以正在複習怎麼做。」

「對乾汁感興趣？」不二裕太難以置信的復讀一遍。

你這個朋友真的正常嗎？——把這個疑問連同唾沫一起咽回肚子的不二裕太似有所覺，瞥一眼料理台上的蔬菜和幾個奇怪的小盒子。

那個瞬間，「乾汁創發者乾貞治曾為了收集乾汁材料，被後輩目睹在河道附近捕捉不明蟲子」的傳聞以走馬燈的方式出現在不二裕太的腦子裡。

不二裕太已經沒有勇氣去探究這些盒子裡面裝的都是什麼了，就算讓他看他也不想知道，最後一次喝乾汁、然後肚子絞痛的艱辛滋味還深深殘留在他的記憶里。

「真的沒問題吧。」

不二裕太以擔憂的目光望著這對興緻勃勃的兩兄妹，只是擔憂的是那個素未謀面的朋友君，「喝這個安不安全啊。」

「沒事沒事。」莉繪琉嘴角含笑，「我不會放什麼奇怪的東西的。周助哥哥已經提醒過我有些人的體質喝了可能肚子疼，所以現在在改良了。」

不二周助笑眯眯：「嗯，改良版乾汁，可以叫莉汁。」

「……」不二裕太唇角一扯，又指著在櫥柜上準備就緒的手機，「那這個呢？」

做飯途中把手機放在面前……總不能真的是為了能第一時間叫救護車吧？

「啊，這個是為了和白石前輩聯絡啦。」莉繪琉解釋，「白石前輩對植物的藥理好像還挺熟悉的，所以請問下他應該不會有問題。」

「……」找一個種毒草的人做顧問諮詢。

不二裕太額冒冷汗，就算和親哥親妹感情深厚，他還是堅決決定離開這個作案現場。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倒霉傢伙將會喝到「莉汁」，但總之他先為對方默哀了。

-

莉繪琉會突然想起做乾汁，是因為前兩天小徹給她發信息，說腳扭到了。

[嬌嬌小徹：走不了路，很嚴重，要坐輪椅了Q^Q。]

[莉繪琉：真的？]

[嬌嬌小徹：真的真的，我好慘。Q^Q]

[莉繪琉：沒住院就好，保重身體哦。]

[嬌嬌小徹：你覺得我傷勢不重太好了。所以關心我，你心疼我對不對？Q^Q]

[莉繪琉：嗯？只是因為我要是回你「扭到腳而已居然就要坐輪椅」很失禮而已哦。]

[莉繪琉：關心有一點，心疼沒有哦。^_^]

[嬌嬌小徹：……]

[嬌嬌小徹：哭哭Q^Q]

這個對話乍眼一看似乎有那麼一點過於親昵，但莉繪琉知道及川徹會用這種語氣說話其實另有原因。

任意門事件那天，她回到屋裡后就給小徹發了個表情，緊接五秒內就馬上收穫了對方的一個問號。

在及川徹一連串「你真不怕路上有怪人把你拐走」、「誰教你一個女孩子多次三更半夜自己在街上走」的信息轟炸下，莉繪琉回了他一條信息。

[莉繪琉：其實我現在在宮城也有一幢房子。所以我已經到家了，真的。]

這條消息大概震撼到了對面的人，及川徹當時過了十秒才再次回復她一個問號。

那天之後，大概覺得自己遭受到了欺騙的小徹就嘗試用多種方法套她的話，問她到底住哪個小區，高中難不成是來了宮城的學校。

莉繪琉因為覺得有意思，所以對此守口如瓶。任及川徹跳腳威脅還是打滾賣萌都雷打不動，於是才出現簡訊里的新招，賣萌Q^Q。

不過莉繪琉也不是那麼壞心眼的人，所以聽到及川徹現在行動不方便，她就打算做乾汁給對方補補身體。

現在她書包里就裝著一瓶乾汁……因為是改良版，所以現在應該叫莉汁了。她打算晚上回家就用任意門直接把莉汁送貨到小徹家，希望能收到五星好評。

可在回家前，她先跟著影山飛雄去第二體育館觀摩訓練。

昨天才結束和青葉城西的練習賽，還想加強發球訓練的影山飛雄是一路揉著小鴿子去體育館的。

順便一說，因為小鴿子已經租出太多次，所以影山飛雄乾脆給它取了名字，叫鴿球。

莉繪琉觀察了一路，覺得如果不是她有魔法，鴿球可能遲早會被影山擼禿。

「影山，你今天氣勢好像有點變了。」

影山飛雄疑惑地往自己身上看一眼，「是嗎？」

「嗯。」莉繪琉若有其事的點頭，「你今天上課的鼻鼾聲比平時要大聲那麼一點點，眼神也比平時銳利了一點點。」

「……你指的一點點是多少？」

莉繪琉想了想，用手指比劃出兩毫米的距離，「這麼多？」

被老師喊起來答題的時候都是莉繪琉在他前面給他提醒答案，所以就算莉繪琉的舉動有多奇怪，影山飛雄都不會覺得她很笨。

「大概是昨天和縣內四強打了一場練習賽的原因。」影山飛雄解釋。

「欸，所以更加有鬥志了？」

影山飛雄想起及川前輩指著他的臉，聲稱是對「同為二傳手且可愛得要死的後輩」下的戰書，緘默一秒，半晌回道：「應該是吧。」

那個人的性格還真是完全沒變。

莉繪琉似懂非懂。圍繞在她身邊的人，凡是打球的基本都很認真，稱呼一句球痴都不為過。所以她對影山飛雄這種為球喜、為球哀、為球而生的類型已經見怪不怪。

拒絕了影山問她要不要一起練球的請求，莉繪琉坐在一旁看著他進行發球訓練。

「……那你就這麼干坐著？」影山飛雄拿著球微微疑惑的盯著她。

這句話聽著有點直白，像是在指責她坐在這裡像個閑人，但其實影山飛雄的意思單純只是「你不無聊？」，而莉繪琉也聽出來了。

雖然莉繪琉也有幫忙拖地和收拾，但她覺得這個時候沒必要和影山說這個。她從書包里翻出一個牌子，向影山飛雄說道。

「不用管我，我是得到了顧問老師的批准才來看訓練的，非要說的話，這也是我的『職責』。」

影山飛雄眯起眼睛聚焦她手上展示出來的牌子，上面似乎寫著幾隻字。

——觀看排球部訓練，批准！(ovo)

批准人：武田一鐵。

「……」好像真是武田老師的字。

影山飛雄歪一下腦袋，沒揣摩明白莉繪琉到底有什麼職責是只用負責看球，他想了沒幾秒就選擇放棄思考這個問題，「那隨便你。」

不過這個問題，隨著自由人西谷夕短暫的回歸，也得到了解答。

「……美少女！」

西谷夕望著和清水潔子有說有笑的莉繪琉，一道閃電轟隆從後腦劃過，他拉扯一下田中龍之介的手臂問：「這是誰？」

「不二，一年級的學妹。」田中龍之介從鼻孔呼出一口興奮的粗氣，「雖然澤村前輩說她不是經理，但是她好像時不時就會來部里幫幫忙。」

「我的天。」西谷夕眼神定住，感到頭頂有神聖的光照耀下來。

「她和潔子學姐站在一起的畫面好養眼。」

田中龍之介深沉一笑，緩緩舉起拇指，「我懂。」

「潔子學姐還笑了。」

「我懂。」

「好尊。」

「我懂。」

不是人人都是為了可愛的女同學和帥氣的黑色立領校服才入讀烏野的單純男高中生，當中還是有比較正常的人。

「所以武田老師……她的身份到底是？」菅原孝支在武田一鐵身邊，聲量很輕的好奇問道。

武田老師眼神劃過一抹尷尬，笑著回答：「啊……不二她算是我們的贊助商。」

「贊助商？」

這個身份在菅原孝支意料之外，最主要是，用「贊助商」而不是「支持者」的稱呼去稱呼一個高一學妹，讓菅原孝支感到有點奇怪。

「贊助了很多錢嗎？」

武田老師表情猶豫，視線左右移動，確認現在沒人在注意他和菅原說話后，比劃了一個數字。

菅原孝支：「一萬円？」

武田一鐵小幅度搖頭。

菅原孝支壓低聲音：「……十萬？」

武田一鐵再次小幅度搖頭。

菅原孝支聲音顫抖，幾乎只能發出氣音：「一……一百萬？」

武田一鐵沉默，默認了這個答案。

菅原孝支陷入頭腦風暴。

站在菅原孝支身後的澤村大地非常平靜，早在上周他就已經接受了一波金錢的衝擊。

而且菅原孝支不知道的是，這個贊助的數字不是一次性的，還是每季一次。

所以身為主將的澤村大地真的很平靜，最多只是看到西谷夕想要飛撲過去不二莉繪琉身前打招呼的時候，想要怒喝一句：「西谷對我們的金主放尊重點！」

具體的數字只有菅原和澤村知道，總之武田老師只公布了贊助商的身份。

山口忠反覆打量神情似乎不太愉快的月島螢，小聲確認道：「阿月……她是那天我們在公交車站碰到的那個女生對吧？」

月島螢擰開水瓶，餘光瞥向少女，眉頭不明顯的蹙起一瞬，半晌才模糊回應一聲嗯。

「她是不是也住在我們那個小區附近啊。」山口忠猜測道，「不過以前從來都沒見過她，會是新搬來的嗎？」

月島螢悶聲：「……只是早上在同一個車站等車而已，不代表就住附近。」

「也對。」山口忠訕訕。阿月現在大概不太想別人和他說話，所以他也知趣的不說話了。

月島螢斂眸，舉起水瓶喝了口水。

「……！」

味蕾感知到飲料味道的瞬間，月島螢瞳孔縮小，噗一下把水吐了出來。

山口忠大驚：「阿月？！！」

月島螢扶牆，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難看，彷彿下一秒就能背過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