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髒得連蠱蟲都不咬他
奚華隨手一揮,便將那幾個倒霉的弟子放回地面,眾人驚魂未定,忙拱手道謝,之後便退至一旁。
待眼前煙塵徹底散盡,眼前的地面陷了一個大坑,牧白上前瞥了一眼,感覺好像被隕石砸的。
大坑深不見底,宛如通往地獄的深淵。活人掉進去了,只怕要原地開席。
牧白正欲轉頭跟奚華說兩句,忽覺耳邊一道冷風一掃而過,嗖的一下,直接就過去了。
隨即就聽見林素秋的驚呼聲:「江師弟,且慢!」他忙沖至坑邊,卻還是晚了一步,眼睜睜地看著江玉言救弟心切,一瞬就縱身跳了下去。
右手在半空中一揚,二指夾著幾張明火符,嗖嗖幾聲,飛掠而去,貼在東南西北四方八位,原本深不可測的大坑,漸漸亮了起來。
牧白伸頭一瞧,這高度晃得他有點頭暈,底下一片碎石狼藉,瞧不見人的蹤跡。
「不是很深,底下沒有機關,可以下來!」坑底很快就傳來了江玉言的聲音。
林素秋道了句「好」,然後轉頭請示師尊,在徵求了師尊的允許之後,也縱身一躍而下。
跳之前還不忘落了句,「牧師弟,你也快跟上!」
牧白看得一陣眼疼,暗道,這不比蹦極刺激多了?
身上連個繩都不用套,玩的就是心跳。
跳好了,叫英雄救美,跳不好了,那叫葫蘆娃救爺爺,跳一個送一個。
「你們幾個不必下去,在此守著便是。」
「是!」
奚華吩咐左右,一回頭就見牧白蹲在坑邊,對著下面探頭探腦的,也不知道在看什麼。
身後那藏著尾巴的部位,被他塞得鼓鼓囊囊的,一小截尾巴尖尖,都從衣衫中探了出來,他居然也毫不知情。
奚華看得眉頭蹙起,突然生出想一腳把人踢下去的想法,而實際上,他也正打算這樣做。
緩步上前,提起衣袍,姿態雅正到挑不出一絲毛病,神情倨傲矜持,腳跟才剛剛離地,牧白卻突然站起來,他轉過身,一陣邪風似的歪了過來。
一手抱著奚華的手臂,一手撫額,弱柳扶風一般把頭靠在了奚華的肩胛上,邊說邊喘:「啊,好高……我頭好痛,好痛……腿軟了。」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彷彿做過了千百遍一樣,絲毫不拖泥帶水。
奚華:「……」
他好想清理門戶,現在就想!
「師尊,快點,人命關天。」
牧白喘得更厲害了,心想,對待師尊得像彈簧,師尊弱,他就強,師尊強,他就弱。
既然現在師尊強的一批,那麼,他索性就「柔弱」一些好了,讓師尊保護他,照顧他,關愛他,從而對他格外關注,一點點地將他放在心裡。
走向成功的唯一捷徑,就是不要臉地死纏爛打。
要是像林素秋那樣尊師重道,這輩子只怕連師尊的手都摸不到。
而牧白現在不僅能摸,還能掛在師尊身上裝可憐。
奚華:「……」
既然,小白這麼想親近他,那麼,就姑且給他一次機會好了。
奚華突然微微一笑,輕輕拍了拍他抓著自己胳膊的手背,聞聲道:「不怕,有師尊在。」
順勢將一隻蠱蟲,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在了牧白的手背上,只有米粒大小的漆黑蠱蟲,立馬順著牧白的手背,竄進了他的衣袖。
此蠱名曰「合歡蠱」,用途比較單一,會通過咬破人的皮膚,鑽進人的骨肉之中,具有極其強烈的催|情效果。
不管是多麼三貞九烈的人,一旦被合歡蠱入|體,就會瞬間燥熱難忍,化身不知廉恥的淫|獸,瘋狂尋找周圍能夠喘氣的。
不管是人也好,靈寵也罷,哪怕就是條狗,也會飢不擇食,猛撲上去。
遠比之前小白中的蛇毒厲害許多,中了蛇毒會意識不清,甚至會產生幻覺。
但中了合歡蠱可不同,整個過程意識清醒,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徹底失控……
奚華已經能夠想象到,待會兒的畫面了。
既然,小白這麼著急救人,那麼,就將他賞給坑底那幾個人好了。
讓他算算,地堡抓了兩個,江家兄弟,林素秋,一共五人,要是牧白的大哥還有口氣的話……一共是六個男人。
小白以一對六,不知可有勝算?
事後,奚華會過來處理戰場,勢必將每個人的記憶,都徹底清理乾淨,不留下任何一絲蛛絲馬跡。
想到此處,奚華已經帶著牧白縱身一躍,直接跳了下去,耳邊響起簌簌的風聲,牧白下意識偏了偏臉,正好懟到了師尊的胸膛。
還不偏不倚,正好貼在了兩塊胸肌之間!
牧白:「!」
原來埋胸是這樣驚奇的體驗!
他還鬼使神差地晃了晃腦袋,左右臉來回亂蹭。
奚華:「!!」
一隻合歡蠱不夠,再加一隻,還不夠,加加加,加個二十隻!
他要小白死得難看!!
才一落地,奚華一振手臂,就將牧白推了出去,他冷眼睨著面前面頰發紅——是在他胸口一陣亂蹭,蹭紅的——神情陶醉的少年。
靜等他蠱蟲發作。
哪知奚華等啊等,等啊等,一直等到林素秋都湊近身來,依舊毫無反應,風平浪靜。
「師尊,江玉書不見了,只怕是地面塌陷時,他被泥土石塊,壓在了這下面,他兄長現在很急!」
林素秋說完,又偏頭同牧白道,「牧師弟,你也過來幫忙找找,順便好好想想,這地堡里有沒有其他通道,人會不會掉別的地方去了。」
牧白這才從剛剛那奇妙的滋味中,緩過神來,道了句「好」,然後就在一片狼藉中,一陣亂翻亂扒。
一邊翻,還一邊喊江玉書的名字。背對著奚華,屁股撅得老高,那漏出來的尾巴尖尖,盪在半空中,還一甩一甩的。
好像在勾引,又像在挑釁。
奚華:「……」
他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使勁攥緊拳頭,骨節發出咯嘣咯噔的聲響。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合歡蠱不可能對牧白沒用!就算一隻無用,可方才他足足放了二十隻,二十隻!
但凡是個活人,都不可能無用!
除非……小白已經死了。
這更不可能!
「哎呦……」牧白突然五官一皺,伸手往衣服里探,聽聲音很痛苦。
奚華立馬興奮了,忙道:「怎麼了,小白?」
「我身上有蟲子!」
牧白苦著臉,齜牙咧嘴地道,在身上抓了幾下,啥也沒抓到,索性提著衣裳,原地亂蹦了起來。
一個個芝麻綠豆大的小蟲子,就從他的衣衫中簌簌掉落下來。以奚華的眼力,他甚至可以看清蠱蟲們一個個口吐白沫,爪子朝上,直挺挺地僵著。
奚華:「……」
「踩,踩死!」牧白眼疾腳快,對著那些蟲子一通亂踩,一邊踩,還不忘一邊向奚華示好「咬我可以,但不可以咬師尊!我踩死你們!」
奚華:「……」
所以說,不是因為小白體質特殊,蠱蟲無法近身,而是因為,他身上太臟,連蠱蟲都無從下口。
「小白,你多久沒有洗澡換衣了?」奚華冷不丁問了一句。
「這個……」牧白心虛地眼珠子左右亂瞟,「一兩二三四五六……我也忘了!」
奚華:「……」
臟,真臟,打死算了。
「……救……救命。」
一道顫巍巍的聲音,突然響起。
牧白警惕地左右環顧,卻沒有瞧見江玉書的身影。
很快,江玉書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救……救我。」
「你人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你?」牧白一邊說,一邊喊來林素秋和江玉言。
「下……下面。」江玉書的聲音更弱了,「你……你的腳下。」
我的腳下?
牧白愣了愣,下意識往旁邊一跳,嘭的一聲,原本他站立的地方,探出了一隻布滿傷痕的手。
牧白:「……」
所以,他剛剛一直踩在了江玉書身上,還在人身上又蹦又跳的。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