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菲克屋

「真、真是抱歉，這麼早……來、來打擾你。」常寧璽臉頰紅暈明顯，眼睛不敢亂瞟，只直直地落在地板。

這裡是泰錫和法拉思平時修機甲的工作室，自從楊黯來了以後，這裡也是他的常待地點了。

工作室裡面不僅有機甲，還有一些裸體機器人隨意地躺在工作台上面，旁邊是各種用來調適機器人性能的小玩具，凌亂地放在一個玻璃盒裡，種類五花八門，顏色也是豐富多彩。

常寧璽一進門就是獃滯的模樣，隨後局促地跟在楊黯後面，完全不敢多看，小麥色的肌膚從脖子到耳垂再到臉頰，瞬間爆紅，看起來連頭髮都要炸開了，讓本就毛毛卷的金髮更加彭松。

楊黯看得感慨，曾幾何時，他見到這些機器人也是這幅模樣，但不過短短一個月，他已經被磨礪得穩如泰山了。

也不知道這是升華還是墮落了。

楊黯把工具箱搬了出來，動作利落，「沒關係，你把洛——卡斯拿出來吧，我看看。」

他在念這個名字的時候，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差點記不起那個潦草機甲的名字了。

談到心愛的機甲時，常寧璽瞬間變得嚴肅、急切，「本來……我是沒打算今天早上來找你的，我是知道你們這裡要值晚班……就洛卡斯今天早上突然間就不動了，我怎麼輸精神力，它、它都不動……」

說到這，常寧璽眼圈泛紅，是真心實意的難過，「它是不是要離開我了……我當時太慌張了，就直接給你的光腦發信息了……我、我想著，你下午起床能看到的話，我就帶洛卡斯過來，沒想到你早上就回復我了……」

「對不起，我打擾到你休息了……現在還讓你強撐著睡意來替我修洛卡斯……」

他說著說著，眼淚就這麼掉了下來。

楊黯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對方來之前有這麼多心路歷程的啊。

他只覺哭笑不得，趕緊遞上了一張紙巾，「哎，別哭，真的沒打擾到我休息，這不是客氣話，因為我在菲克屋值班的時間，只是早上到下午，我晚上是不值班的。」

「真、真的嗎？」常寧璽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問。

「真的。」楊黯還開了一個玩笑，「如果你還是不信，我發個誓，可以嗎？」

常寧璽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信你。」

「那就拜託你了，幫我看看洛卡斯到底出現什麼問題！」他一臉認真地懇求。

楊黯點頭，「好。」

……

「怎麼樣？」常寧璽看楊黯檢查完一遍后，雙手交握，期待地看著對方。

楊黯放下手裡的工具，將手套脫下，「問題不大，能修好。」

常寧璽緊繃的心弦稍微一松，但很快，又緊張地問道：「那大概要花多少錢啊？」

楊黯喝了一口溫水，搖頭，「不用錢，我免費給你修。」

「那不行，我過意不去的，你別擔心，我準備了足夠的錢去修洛卡斯的。」常寧璽堅定地說。

楊黯見對方一副「我不給錢就不修」的樣子，知道自己如果不收錢，對方可能會抱著洛卡斯就跑了。

他想了想，隨意地報了一個數——非常低的價格。

「這麼便宜嗎？」常寧璽猶豫不決，「那個，我還是知道修機甲市場的……」

「這是友情價。」楊黯思考了一下，手握拳，示意要碰一下，「你是把我當朋友的，對嗎？」

常寧璽眼睛發亮，瘋狂點頭，大聲說：「對，我們當然是朋友！」隨後，他也輕輕碰了碰楊黯的拳頭，一陣傻笑。

楊黯的眼眸輕輕掃過對方的頭頂，很快又垂下，「好，那洛卡斯就包在朋友身上了。」

「謝謝你！我親愛的朋友！」

楊黯微微一笑，「不客氣。」

黑色的小字即將散去，上面寫著：

【託付後背的戰友】

-

晚上，房間

「嘀——」

楊黯正在專心致志地寫著筆記，前方光屏播放著視頻，幽幽的藍光打在他臉上，上面是帝國大學圖書館的免費課程。

聽到光腦的消息提醒，他握手的筆一頓，指腹輕輕滑過光腦，是——

墓園遇到的人。

【我發了一個文件過去，你要B01掃描一下就可以了。】

楊黯面色一頓，掃描？

他皺眉沉思，指關節曲起，輕輕敲了敲桌面。

然後他回了兩個字。

【好的。】

楊黯舉起手腕，想到那晚泰錫所說的，這玩意是什麼——「劃時代的超級智能」，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B01，你掃描一下光腦文件。」

話音剛落，手鐲的綠光亮起，照射在光腦上，很快，綠光消失了。

「所以這是成功了嗎？」楊黯低聲自語。

「嘀！」

消息本應停止了，對面又繼續發了一個消息。

【對了，那晚聊了這麼久，好像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楊黯看了一眼，回復，【楊黯。】

對面回得很迅速，【好的，我叫喻清晏。】

楊黯輕聲念了念這個名字，隨後將其寫到備註上。

【你這麼晚還沒睡，是在值班嗎？】對面繼續發消息。

【不是，在學習。】

另一邊的喻清晏愣住了，學習……

他扶了扶額頭，差點忘了，對方是一個即將上大學的准大學生，現在工作是為了攢錢。

嗯……攢錢？

喻清晏若有所思，低頭髮消息，【哦哦，好，學習是好事，但要注意休息，勞逸結合。】

緊接著，他又繼續發，【我最近需要一些玩具，可以在你打工的地方定嗎？】

在那晚的聊天里，他知道對方打工的地方是賣機器人和玩具的……

他想著說，賣出東西應該是會有提成的吧，剛好可以幫小朋友攢錢。

楊黯：？

哈，啥玩意兒？

【您……確定？】

喻清晏快速回復，【嗯。】

楊黯心情複雜地打出這行字，【您知道我們店裡賣什麼的嗎？】

喻清晏覺得莫名其妙，不就是玩具嗎？怎麼，大人就不能玩玩具了？

【我知道，大人玩玩具不可以嗎？】

楊黯：……

【可以……我把我們店星網的地址給你，你上去直接定吧。】

喻清晏嘆氣，這傻孩子，怎麼就不懂為自己爭取呢？

如果直接通過他們兩人轉賬的形式，不就可以……

【太麻煩了，我這邊直接轉賬給你吧，玩具的所有款式我都要一份。你要記得和你們老闆說，這是你賣出去的單子。】

楊黯：呆若木雞.jpg

不是，對方玩這麼大的嗎？所有玩具的款式都來一份？

那天聽對方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原來玩得這麼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