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喂!你到底是死是活?」

第192章 「喂!你到底是死是活?」

「我們過去看看。」

李珺喬顯然也看到了那人,便慫恿著今夕和她一起往那人躺著的方向走去。

「別過去!小姐。」

今夕連忙拉住了李珺喬,雙目警惕地環顧了四周一圈,然後壓低了聲音對他說,「那人看著像個男的,咱們兩個姑娘家怕是不安全。」

李珺喬知道她擔心的是什麼,便調侃她說,「你都敢帶我到後山來了,還怕遇到歹人?」

今夕見李珺喬不以為然的樣子,又望了那人一眼,只見那人面朝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於是今夕說,「小姐沒見他壓根就沒動過嗎,說不定早就沒有氣了。」

「今天也算是晦氣了,早不該讓小姐到後山來的,不如我們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繞過去就好了。」

李珺喬知道今夕向來忌諱生死之事,連昨日聽聞李珺喬要往三合義莊去,都千般不願意,如今又怎會如何輕易被說服?

只是無論那人是活著也好,是早已死去也罷,既然李珺喬看見了,就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她輕輕拍了拍今夕的手,對她柔聲說,「你且站在原地等我,我過去看看就回來。」

今夕見李珺喬執意如此,不禁有些懊惱剛剛把自己看到的告訴了她。

原想著帶李珺喬出來散散心,卻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還不如剛剛裝作什麼都沒看見,快快帶著李珺喬離開此地就好,還給她指什麼方向。

而且今夕也不明白,為何同時女子,李珺喬面對這種突發之事時,總是絲毫不懼,反倒襯得今夕膽小如鼠了。

他人唯恐躲之不及的事,李珺喬卻一往向前。

她看著李珺喬緩緩走向那人的方向,突然下了決心,想要戰勝一直以來的恐懼,便朝李珺喬喊了一聲,「小姐等等我!」

李珺喬聽到今夕在喊她,便停下了腳步。

「怎麼了,不是讓你在原地等著就好?」李珺喬疑惑地望向她。

今夕正欲回答的時候,餘光掠過李珺喬身後,只見剛剛還俯身趴在地上的男子,左手竟像動了一下。

「小姐!那人沒死!我剛剛看見他動了!」今夕驚喜萬分地說。

「既然他沒死,那要不我們現在馬上回去,請大夫來看看他怎麼一回事吧?」說罷,今夕就要來拉李珺喬離開。

李珺喬卻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要是那個人受了傷,又或者喝了這泉水中了毒,要是我們把他放任在這裡不管,他不知道能不能挨到大夫到來。」

「正所謂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們還是先過去看看他到底是什麼情況,再去請大夫吧。」

今夕自知無法勸服李珺喬,又恐那人醒來會對李珺喬不利,便鼓起勇氣,自告奮勇地對她說,「要去看也是奴婢去看,小姐站著別動就好。」

李珺喬見一向膽小怯懦的今夕,今日竟生出此番勇氣來,也就不去攔她,反而鼓勵地說了一句,「既然那人奄奄一息的,今夕你只管放心去就好,他傷不了你的。」

今夕心中沒底,但只能硬著頭皮上去看了看。

她走到那男子的旁邊,小心翼翼地用腳尖踢了踢那男子的手臂,輕輕喚了一聲,「喂,你到底是死是活?要是還活著,好歹說句話讓我們知道。」

只聽到那個男子悶哼了一聲,卻沒有說出只語片言。

今夕雖知曉他確實活著,但卻不敢伸手觸碰他,正左右為難。

李珺喬見今夕不甚靠譜的樣子,乾脆走了過來,取出腰間的手帕,把自己的右手包裹住。

今夕見李珺喬的這番架勢,連忙問了句,「小姐你要幹嘛?!」

李珺喬理所當然地回了句,「自然是救人啊!」

說罷,她俯身蹲下了身子,柔聲對那男子說,「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我們是來幫你的。」

一旁的今夕見那男子沒有任何反應,差點就要以為剛剛她聽到的那聲悶哼,純屬她的錯覺。

雖說李珺喬沒有從那男子身上得到任何反饋,但她還是觀察到他身體的微微起伏。

換而言之,他尚未斷氣!

正更是鞏固了李珺喬要救人的心思,只見她伸出那隻裹了手帕的右手,輕輕觸摸了一下那人的後頸,然後沿著脊柱的走向,一路沿著後背往下摸索。

今夕頓時傻了眼。

小姐,小姐她該不會是......深閨寂寞,看到那男子身形健壯,又恰好奄奄一息,所以......

此時李珺喬已經檢查過那男子並未傷及脊柱,便想著把他翻轉過來,好看清楚那人的容貌。

但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有成功。

於是李珺喬把目光投向了今夕。

但見今夕站在那裡目瞪口呆的樣子,李珺喬連忙喚她過來幫忙。

「快來幫我一下,我腿上沒力,推不動他。」

今夕眉頭緊蹙,支支吾吾地說,「小姐,雖說這是山間,你對那男子做些什麼都沒人看見,但畢竟你尚且待字閨中,這般做會不會不太好?」

李珺喬見她誤會了,連忙解釋說,「他要是傷及脊柱,我貿貿然把他翻轉過來,只怕會害了他的命。」

「我剛剛不過是為他檢查傷勢,你休要多想。」

今夕見李珺喬一臉嚴肅,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便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俯身幫著把那男子翻了個身。

只見那是個年約二十二三歲的男子,肌膚白皙勝雪,緊閉的雙目帶動修長的睫毛輕輕擺動,輕皺的眉頭彷彿告訴他人,他正經受著無以名狀的痛楚一般。

但李珺喬從他身上卻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傷口,起碼肉眼所及之處並無任何流血和瘀青的痕迹。

李珺喬正疑心那人是不是受了什麼內傷之際,她赫然發現他的腳邊躺著一個打翻的酒囊。

但那人身上沒有一絲酒氣,而且雙唇乾燥得直掉皮,看來更像是因為口渴而誤飲了山泉水,導致暈倒在泉水邊的。

於是她輕輕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了句,「要是你能聽見我說話,你就動一動指頭。」

李珺喬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緊緊盯著那男子的雙手看,生怕錯過了細微的動靜。

果不其然,那男子的指頭動了動。

李珺喬因為這個幾不可察的動作而心生欣喜,她連忙又問了句,「你要是喝過這山泉的水,你就動一動指頭,我能看到的。」

那根指頭又動了動。

李珺喬聞言馬上對今夕說,「這人大概是喝了這裡的山泉水,所以才倒卧至此,我們得把他帶回去,讓李大夫看看用什麼葯才行。」

今夕卻不同意,「小姐,此事做不得啊,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從後山帶回來一個身份不明的男子,傳出去小姐的名聲可就毀了。」

「而且,這裡也沒有木板車,單憑奴婢和小姐之力,如何能夠把這個如同爛泥一般的男子抬回去?」

今夕的話並非全無道理,如今眼前這男子如同醉酒之人一般,渾身酥軟,一點力氣都用不上,不是爛泥一般又是什麼?

想要把這種人扶起來,還得比扶起清醒之人還要多用上一倍的力氣。

這該如何是好?

既然主僕兩人暫時無法挪動該男子,李珺喬只好退而求其次選擇就地救助了。

她問向今夕,「這山上可有人家?」

今夕馬上反應過來李珺喬的意思,馬上細細回憶了一番。

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奴婢到過這後山不下十次了,從沒看到有茅屋樹舍,想必也不會有人選擇在此居住。」

李珺喬聞言心中焦急,正左右為難之際,她突然想起了一事,便對今夕吩咐道,「你不是說距離山泉源頭不遠處就是桃林嗎?那裡既然有桃林,那必定有乾淨的水源,說不定還有人家居住,你快快動身,到那邊看看。」

「要是尋到人來幫忙自然好,實在尋不到的話,你就幫我弄些清水來。」

說罷,她從那男子腳邊取過來那個空空如也的酒囊,遞給了今夕,「用這個取水就好,取水之前記得把酒囊清洗一遍,預防上面殘留有不幹凈的山泉水。」

今夕見李珺喬話語急促,知道她內心焦慮,便不敢耽擱,連忙站了起來,快步往桃林那邊去了。

李珺喬陪伴在那男子身旁,不時去查看他的情況。

她輕聲安撫那人說,「你別怕,我們抬不動你,但我們已經去尋人來幫你了。」

只見那男子聽了李珺喬的話,眼皮顫了一顫,就像努力掙扎了一番,最後竟緩緩張開。

此時,在日光之下,李珺喬看到了他的眼眸和李景煥十分相似,都是一樣的褐色之中帶著些冰藍色,這讓她大為震驚。

「你......你竟是龜茲國人?」

她的話剛落音,因久站而出現的輕微麻痹感再一次從李珺喬的腳掌傳到大腿根部,這讓蹲在地上照顧那男子的李珺喬一時控制不住重心,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男子以為李珺喬懼怕他,一下子急了,艱難地從唇邊吐出一句話,「姑娘......莫怕......我不會害你的。」

李珺喬見他居然能說出話來,大喜過望,連忙從地上坐了起來。

她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雙腿,一邊對他說,「我只是腿上有疾,所以不能久站久蹲而已,並非因著你是龜茲人而懼怕於你。」

她又問了他一句,「我看你的樣子也不像商人,這處後山又偏僻得很,你是如何到這裡來的?」

那男子動了動乾涸的嘴唇正欲說話,此時聽到了地面傳來的腳步聲,便警惕地住了嘴。

李珺喬抬頭一看,只見今夕獨自一人往這邊走,便知道她沒有找到別人來幫助了。

李珺喬眼中不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但見今夕手中的酒囊不像剛才那般癟癟的,反而脹鼓鼓的,也就是說她果真找到了另一處水源了。

這也算是稍稍有些安慰。

只見今夕腳下生風一般,快步來到李珺喬身邊,把手中的酒囊遞給了她。

「小姐,還真像你說的那樣,那片桃林里有一間茅屋,看樣子是新建不久的。但奴婢在門外喊了半天也沒人回應,怕小姐等急了,只好先取了水就回來。」

李珺喬見今夕額上有汗,便對她說,「辛苦你了,你且休息一下,我要幫那男子催吐解毒。」

今夕狐疑地望了李珺喬一眼,「小姐是什麼時候學會的醫術?奴婢怎麼從前從不知道?」

李珺喬見今夕起了疑心,只好糊弄她說,「你沒聽說過久病成醫嗎?我的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出生至今就多災多難的,見大夫的次數都比別家姑娘多,自然慢慢就懂一些了。」

事實的真相是,穿越至此之前,那年只有七八歲的李珺喬,因為誤食患有嚴重失眠症的母親放在床頭櫃里的安眠藥,后被緊急送往醫院救治。

一條軟管從她的鼻孔插入她的胃中,注入微微溫熱的液體,然後反覆抽吸。

洗胃機發出的那種風箱抽吸的聲音,讓李珺喬至今難忘。

這也讓她永遠牢記,並不是任何看似香甜可口的糖果,都能放到嘴裡去。

所以當今夕提醒她單憑她們兩人之力無法把那男子抬回去時,李珺喬當即想到了催吐的法子。

於是她拿著酒囊來到了那個男子的身邊,把自己的打算告訴了他。

她還強調說,「過程可能會有些難受,但這是救你的唯一辦法。」

那男子望向李珺喬,艱難地眨了眨眼,「且依姑娘所言。」

於是,李珺喬吩咐今夕和她兩人合力把那男子扶坐起來,李珺喬隨即把手上的酒囊打開,一點點地把水餵給了他。

剛開始怕那男子不適應,李珺喬喂水的速度稍稍慢一些。

但後來見他可以張口順利把口中的水咽下,李珺喬便有意加快了速度,好讓那男子能夠多飲一些。

直到酒囊半空,眼看那男子有些忍耐不住了,李珺喬連忙吩咐今夕把他的身子側向一邊,然後從地上摸了一根松針,撩撥他的咽喉。

那男子本就喝得一肚子的水,如今只覺得胃內翻騰,一陣陣的噁心,終於俯身把喝進肚子里的泉水和食物殘渣一併嘔吐出來。

頓時,一股酸臭的氣味在三人之間瀰漫開來,今夕離那男子最近,不禁緊皺眉頭。

但她又不能鬆手,因為一旦她鬆開手,這個滿嘴污臟之物的男子就會往李珺喬身上靠,與此相比,今夕寧願自己受些委屈,也好比自家小姐難受。

然而那股氣味實在是揮之不去,那男子又接二連三地嘔出了幾次,惹得今夕嫌棄地把臉別到一邊去。

李珺喬卻像個沒事人似的,看著那堆嘔吐物十分欣喜,還不忘對那男子說,「都吐出來就好了。」

看著那男子實在難受,李珺喬連忙抽出手帕,下意識想要替那男子拭擦,但又覺得有些不妥,已經伸出的手頓時停在半空。

那男子明顯愣了一下,並沒有去接她的手帕,反而扯下自己的袖子一角,把嘴擦乾淨。

李珺喬見他雖然臉色依然蒼白,但精神卻比剛才要好上不少,心想這催吐之法果然有效,她也就稍稍放心下來。

但她瞥見一旁的今夕那嫌棄的表情,她怕那男子見了會難堪,便把手中的手帕往那堆酸臭的污物上一蓋。

然後囑咐今夕再用些力,兩人一起合力把那男子稍稍搬離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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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謀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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