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礦石況使曠師聞

第九章:礦石況使曠師聞

()快到卯時的時候,商部上下大小官員陸陸續續的來了。早就在門房的口中聽說了商部列位主官名姓,聽的張澤羽那叫一個驚異啊。在商部,比他官大的一共就7個人,尚書一人(從一品),侍郎(從二品)、丞(正三品)參議(正四品)各兩位。其中有一位總統(徐士昌)、一個王爺(載震、民國時期襲得慶王稱號)、一位外交官(伍庭芳)、兩位教育家(陳碧創建蒼霞jīng舍,後世的福建工程學院。唐聞治,丁憂卸職之後任傳部上海高等實業學堂監督,也就是校長。這所學校是後世的**和西安交大的前身。)只有紹菖和王青穆這倆名字他沒聽說過。由此可見商部的列位大爺里就沒有幾個是白給的主,張澤羽頓時加了一百二十個小心。【注1】他眾位領導中,來是最早的是伍庭芳。經門房提醒之後,張澤羽連忙出了門房前去行禮。「卑職通藝司張澤羽參見伍貳卿。」伍庭芳挺客氣的說,「誒,張凌雲。」伍庭芳微笑這攙扶起了張澤羽,「不必多禮,久仰大名啊。聽聞你自幼與美利堅長大?」

「是的。卑職兩個月前剛剛回國。」

「等閑暇之時,可到我府中做客,我向你請教請教美利堅的風土人情。」伍庭芳掏出一張名貼來,遞給了張澤羽。

「不敢當,如大人不棄,定會登門拜訪。」張澤羽接過名片之後,沒想到伍庭芳轉身說了句:「你先忙著,我進去了。」之後就不鳥他了。

張澤羽愣住了,看著伍庭芳的背影心想,不給我安排工作啊?得,那就在門房繼續等著吧。

之後他又碰上了唐聞治和陳碧,也都對他挺客氣的,給他留了份名貼就進去了,依然沒人給他安排工作。

一直等到見到徐士昌之後,他實在是忍不住了,就在徐士昌也完了他名帖要進去的時候,他問了一句,「徐大人,卑職有一事不明想請教您。」

「哦?凌雲請講。」

「卑職今rì第一天來上值,不知都要做些什麼啊?幾位長官也沒給我我具體安排。」

「這事啊?你別急,你的差事別人安排不了。等一會震貝勒來了他會給你安排差事的,稍安勿躁。」

張澤羽拱手,「原來如此,多謝徐大人指點。」

「不用客氣。」說完,徐士昌也進去了。

等著吧,張澤羽又進了門房。按照當時的規定,官員上班的時間是卯時,最晚不能超過卯時三刻。也就是說,正點的是5點,最晚不能超過6點。可到了快9點了的時候,載震才來。前文書說過,張澤羽這人嘴損,在等人的時候喜歡在心裡數數詛咒人,等載震的兒子有三千五百多個菊花的時候,門房提醒他,貝勒爺來了。

貝勒確實是有貝勒的排場,別的官員坐的馬車都是兩個木軲轆的中式馬車,可他坐的是四個橡膠輪子西式馬車,門房告訴他,這是去年震貝勒去英國參加英王加冕儀式之後,英王贈送給他的禮物。

「卑職張澤羽,參見尚書大人。」載震一下馬車,張澤羽就上前行禮。

「哎呀,張凌雲。起來吧。今兒來上值來了?」

「回尚書大人,本應於昨rì就來的,但昨rì有事耽擱了。」張澤羽直起身子之後,偷偷看了看這載震,小伙長的挺帥啊,很有後世南棒明星的范兒。

「聽說了,你閑的沒事,把燈籠扔到毛艾孫(祖泰)的轎子里了。這麼大人了,怎麼還這麼淘?」

「讓尚書大人見笑了。」

「走吧,進去說。」

「尚書大人請。」張澤羽側身後退了兩步。

到了載震的辦公室之後,載震讓手下人給張澤羽搬了把椅子坐下。

「知道為什麼把你分到商部來了么?」載震問。

「回尚書大人,卑職不知,但卑職猜想,朝廷自然有朝廷的用意。」

「六!是我把你給要來的。看來聯chūn卿沒和你說。」

「回尚書大人,卑職卻未聽得聯貳卿說起此事。」

「你別看你小子挺淘的,但本事還真不小。為了給跑官兒,聯老扣兒也不知道從哪淘弄來的銀子,送到母(我們)王府去了。我阿瑪雖然是出了名的愛財,可有的錢他收,有的錢不能收。他知道聯chūn卿窮,就靠口撓肚攢的打死他也拿不出來這麼多銀子,問了半天才摸出來底兒,原來他把家裡的老宅和田地都給抵出去了。我阿瑪沒忍心收他的銀子,就讓我在商部給你尋覓個差事先歷練歷練。聯老扣兒雖說平時有點悶葫蘆,可我覺著這老頭兒還不錯,就跟部里的人商量了一下,給你安置了一個航空署,雖說掛在通藝司下邊,可你的品級和毛艾孫是平級的,他要是敢跟你五五六六的,你也別搭理他。我正瞧他不順眼呢,等那天爺心情不好了,第一個就把他給踢出去。」

「多謝尚書大人抬愛。卑職定不負所望。但不知這航空署都有哪些職責?還望尚書大人賜教。」

「你不是想建廠造你那個會飛的機器么。朝廷一時半會也擠不出來銀子。我正好想到溥綸手裡剛得了幾十萬兩。就先讓你署理他的幫辦,你瞧著能不能從他手裡扣出來倆錢兒。」

「這……」張澤羽一腦門子黑線。原來讓自己當溥綸的副手是干這個的。「回尚書大人話,此事卑職恐怕難以勝任。」

「沒事兒,你掂量著辦,就算扣不出來也沒什麼事兒,你去花旗國溜達一圈,歷練歷練。只要不幹出來什麼丟人現眼的事兒,回來之後,你這官兒給你升上個一級半級的別人也說不出來什麼話。」

聽完了載震這話,張澤羽總算是放下點心來。一共就給了那麼多錢,溥綸那伙人貪點,我再貪點,那世博會不一定弄出什麼笑話來呢。

「其實,若是想早rì籌集好建廠所需資金,卑職現在就有個路子。只是……」張澤羽在憂鬱要不要和載震一起合夥干這個生意。

「別吞吞吐吐的,有話直說。」載震一皺眉。

「只是此物過於新奇,卑職恐尚書大人不信。」

「哎呀,瞧你話里話外這意思,你可不光會造飛行器,還會鼓搗點別的玩意?你別饞我了,痛快點說。」

「現在市面上的電報,都是用電線的,卑職能造出一種不用電線的電報機來。」

載震一聽就感覺白驚喜了。無線電報這東西他去英國訪問的時候就聽說過了。可當時的無線電技術還不成熟,電報機體積龐大不說,傳輸距離還有限,載震實在是想不出來這東西怎麼能撈錢。「無線電報怎麼撈錢啊?再說了,那東西歸郵傳部管,咱商部伸不上手啊。」

「不知尚書大人喜歡聽戲么?」

「還成啊,你問這事幹什麼?和你說的無線電報有關係?」

「有啊,只需設一無線電報台於城中,每rì播放各種戲曲、新聞、相聲、評書等節目。還愁這無線電報機賣不出去么?連買報紙的錢都省下了,足不出戶即可聞天下大事。」

「電報機那玩意有幾個能買得起的啊?更何況你這還是不用電線的,那一個還不得……」載震用手比量了一下半間屋子,「有張么大個沒有?」

張澤羽笑了,「沒有。長寬高一尺足矣。」

「怎麼那麼才那麼大?」載震轉念一想,又不對,「就算你那物件不大也不行,京城裡現在還沒通電啊。就算你那東西好,也得等京城裡有了電燈廠(發電廠)之後才能買出去啊。現在準備準備到是也行。」

「回尚書大人,不用電。他自己就能出聲。」張澤羽指的是礦石收音機,真的不用電就能聽。

「哎呀,你還越說越神了。不用電怎麼能叫無線電報機呢。乾脆叫自來響得了。」

「叫這名也倒不是不行。」

載震不樂意了,他一拍桌子,「張凌雲,我說你胖你還喘上了是不?你鼓搗的那些東西我雖然不懂,可你也不能糊弄本貝勒。」

張澤羽被載震下了一跳,「您先別急,我家裡就有做好了的。我拿來一個,您聽聽行么?這東西真不用插電就能響,他要是不響,您把我腦袋躲下來當球踢去。」

載震一聽張澤羽這話,好像真的不是糊弄他,斜著腦袋問張澤羽,「你沒騙我?」

「我現在回家給您拿來一個去行不?」

「那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去啊。」

「好嘞,那我這就去。」說完他轉身剛要走,腦袋突然冒出個想法:我費這勁回家去幹什麼啊。反正他也不懂行我拿手機放首曲給他聽聽不就完了么。想到這,他轉身又回來了。

「哎,你幹嘛又回來了?是不是家裡根本就沒有,你逗我玩呢?」載震急了。

「不是不是,卑職是想起來,根本就不用回家去取,我身上就帶著一個。」說完,張澤羽掏出手機來。「這個跟我說的那東西類似,但不是同一種物件,您只要看看這東西到底用不用接電線就行。」

載震盯著張澤羽的手機看了半天,「它也不響啊。」

「這就響。」張澤羽翻了翻播放器,裡邊歌曲都是流行歌曲,一首戲曲都沒有,唯一可能符合這個時代審美風格的就只有一首林海的《琵琶語》了。

隨著音樂聲響起,載震的眼睛和嘴同時開始放大,一曲結束之後,他一拍大腿,叫了一聲好。

「我信了。你小子這本事忒大了,爺還真就沒瞧錯人。你說吧,這物件咱怎麼鼓搗?」

「回尚書大人話,這……」張澤羽剛說到一半,就被載震打斷了。

「別總尚書大人了,有人的時候你這麼叫行。現在就咱倆,你高興的話就喊一聲貝勒爺,不高興你就叫我震貝勒。」

你妹,我能說自己不高興么,張澤羽硬著頭皮說,「好嘞,那我就叫您貝勒爺了。」雖然表面上盡量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擠出一點笑容來,可心裡卻跟吃了個蒼蠅似的,張澤羽感覺自己的人格好像是收到了侮辱似的。聽載震這口氣,貝勒爺好像是比尚書大人更親近的稱呼,此刻他才算是明白魯迅筆下的想當奴才而又做不成奴才是怎麼回事兒了。

「咱要是光賣這電報機,那才只掙到一半的錢。其實播新聞和戲曲的時候,中間也可以插播點廣告。這也是個掙錢的途徑。而且咱不光只在京城建台,上海,天津,廣州,武漢,凡是大城市咱都可以建台。電台盡量建在郊區人少的地方,這樣將來等咱的飛行器製造廠建好了以後,無線電台還可以給天上飛來飛去的飛機導航,等於是一舉兩得。」

「三句話不離本行,看來你想建廠都快想瘋了。不過你這主意倒也沒錯。你預計得投資多少錢?多長時間能回本?」說完了他又補充一句,「我是指你剛才說的那個無線電台。」

「在běijīng建廠的話,只需要僱工人和採辦材料就行,電台我那有現成的。只是電台往外播放聲音是需要電的,發電機我也有,但是沒鍋爐。得買一台小鍋爐。我估么著,有個幾千兩差不多夠了。多長時間能回本我不知道,但應該不會賠錢。」

「行,你也別幾千兩了,爺給掏一萬兩銀子。你出設備和技術,我出錢,咱倆二一添作五,掙了錢一人一半。你看怎麼樣?」

「您說怎麼辦,咱就怎麼辦。回頭您給派個賬房過去。」

「不用派了,我信得著你。」說完,載震打開桌上的硯台蓋,磨好了墨之後,寫了一張紙條之後,又從荷包里掏出一個鼻煙壺來一起交給張澤羽。「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去找我們府上的管家拿錢。商部這邊你得空了過來照一面,沒功夫就不用過來了。我在這呢,沒人會找你麻煩。但是溥綸那邊你得過去著一面。」

一提到溥綸,張澤羽想起來公文包里的一道密折和奏本了,連忙掏出來遞給載震。

「呀,剛當官第一天就學會寫密折了。」載震看著密折上的「南書房謹封」笑了。

「想必您也已經知道了,昨天天津大公報的郁應華跑到我家去非要採訪我。下官剛剛回國,不明就裡……」張澤羽把事情簡單交代了一下之後。載震明白了,原來是這麼個事。

「行了,等你那無線電台辦好了之後,就不用搭理他們這幫沒事就愛胡嘞嘞的人了。」那這奏本是怎麼會事兒?載震也不看奏本,他嫌麻煩,直接問張澤羽。

「既然卑職是商部的人,那明年出國參加萬博會就應以商部的身份出席,故而肯定上邊收回成命,讓卑職以商部的身份出席,故有此本。」

「不錯,既然不想從溥綸那往外摳錢,那就不和他往一塊兒瞎參合了,別到最後吃不到狐狸還惹一身sāo。行,回頭我給你呈上去。」

「那,卑職告退了。」

「回去吧,早點把咱的電台弄好。」

「卑職一定盡心,樣機做好之後先送到府上去給您聽聽。」

「好,我等著你。」載震心想,等將來我掙了錢,我看我阿瑪還說不說我是敗家子兒了。

【註解1】:

徐世昌,時為商部左丞。袁士凱的高參,在商部就是個打醬油的,過幾天人家就高升去當巡jǐng部尚書了(公安部部長)。

載振,奕框他兒子,時為商部尚書,1903年剛剛去rì本考察完第五屆勸業博覽會回來(鍍金)。創建商部就是他和他爹的主意,他不當尚書還能便宜了別人?

伍廷芳,時為商部左侍郎,其實他在商部就是個打醬油的。人家是倫敦大學畢業的法律系博士,這時候幫著商部制定法律,制定完了就回刑部上班了。

陳璧,時為商部右侍郎。庚子年慈喜跑到西安的時候,王公大臣都跟著一起跑了,留在běijīng城最大的官就是他了。因留守期間辦事得力,頗受慈喜,陞官速度那叫一個快啊。不過這人也確實挺有本事的,幹了不少正經事,但是為人過於耿直。

唐文治,時為商部右丞。他在商部也是個打醬油的。教書育人才是他的終極愛好,這一點隨他爹,他爹是個國家教師(貢生)。再過幾年人家丁憂回家之後就再也不回běijīng當官了,職業當校長了。

紹昌,商部左參議。和袁士凱不對付,勉強算是滿族裡邊的明白人。

王清穆,清官,但是和張澤羽不是一條戰線上的。因為他和袁士凱不對付,1905年的時候被貶成直隸按察使(袁為直隸總督),一氣之下就棄官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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